南陌就着他的手喝下茶,顺带狠狠咬了他一口,身体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但她牙口好啊。
“这样才乖。”慕容弋为她擦去唇角的药渍,丝毫不顾忌自己的手指已经被她咬出了血。
这场景要是在木檀阁的一众人看到了,肯定是要惊出眼珠子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可有人偏偏就这么做了,还毫发无损。
木檀阁。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看着慕容弋上窜下跳。
“你忘了,当初那个自称爱慕你的风家千金,看了你的第一眼后,当时就吓昏死了过去。”
慕容弋若有所思。
“人言可畏,紫瞳者,生而不详。”那老头儿缩在一起,跳上凳子,虽然鸡皮鹤发,可嘴边的八字胡十分威风。
“你从太子手底下将一个女奴带进木檀阁,她会给你生事端的。”
“你觉得她是谁的细作?”慕容弋不免觉得好笑。
那白胡子老头儿撇撇嘴,“老夫可没这么说过。”
……
“阁主大人带回来一个女子,听说是桑桐围场的女奴。”浅棕色绸布衣衫的丫鬟低声对冯碧道。
“怎么会?”那种卑贱的奴婢怎么可能进木檀阁的门?
“听说那是个狐媚子,连太子那样嗜杀的人,都没能对她下得了手。”
人人都知道,木檀阁向来与王室没有交集,阁主大人怎么可能为了带回来一个那样身份的女子而开罪大晟王室?
“我倒要瞧瞧,究竟是个什么角色?区区一个女奴,敢在木檀阁作威作福?
冯碧面色愠怒,这么些年来,她是这唯一一个被木檀阁认可身份的女子。
她的父亲曾经为了保护慕容弋而死,临终之前将她托付给慕容弋,求其照料。
她以为,慕容弋终有一日会对自己心动,哪怕他不动心,她也相信,只要她不变,那么铁树也能开花。
如今,下人们都在盛传阁主他瞧上了一个女奴,还把她放在了上锦阁。
上锦阁,她曾经向慕容弋讨要了很久的地方,他却从没答应过她,而那个所谓低贱的女奴,却被安排在了那样的地方,让她怎能不生气?
可气归气,她还算是有点脑子的,很多时候,人不过是一时的兴趣,并非长久。所以她当然要先试探一番。
在南陌折腾了一夜翻墙,撞墙等各式各样的方法失败之后,南陌的心态终于崩溃了。
木檀阁在一个不知晓名字的山内,奇门八卦,阵脚极多。
浣儿提醒她冯碧来访时候,南陌却极其抵触。
“浣儿?为什么不提醒你家阁主将犬拴好?”
浣儿微笑,耐心低声解释。
“慕容弋的小妾?”屋内的南陌似是不屑。
浣儿提醒,“并非小妾,只是自小被收留在木檀阁的一个女子。”
冯碧气的鼻子都歪了。她从小跟着慕容弋,这木檀阁向来无女主子,即便尊她一句夫人又有什么不对?现在不仅这个外来的女奴如此糟践她,这个叫浣儿的丫头更是踩低捧高,过分至极。
冯碧脸上抽了抽,她不确定如果跟这个女奴起了争执,在慕容弋尚有兴致的境况下,会偏向谁。
在她看来,这个男子什么事做不出来?如果不是自己的爹曾经拼死救了他的命,恐怕自己在这木檀阁一天都活不下去。
慕容弋虽然容颜俊美,可是在那双诡异的紫眸下,谁能够淡定处之?即便是她提前有了心理准备,在见到自己以后要追随一生的主子的时候,还是被惊吓到了。
几夜的惊悸,失眠。紫瞳者,生而不详。如果这个人是别人,她一定会选择毫不留情离开,可是父亲自小给她灌输的思想,这是她要侍奉一生的主子。
即便传闻令人恐惧,可她还是毅然决定留下了。
冯碧一进上锦阁的门,就发现这里守卫极其松懈,竟然就只一个浣儿伺候。
她不知道的是,昨夜南陌以睡不着迁怒于人的方法摒退了一切人。
慕容弋仍是由了她。
可即便如此,她连木檀阁的内苑都走不出去。
“妹妹初来乍到,可还习惯?”
冯碧面上挂笑,她本就生的美丽,对自己的容颜有足够的自信,如今看到南陌,也不过就是长相秀丽了些,没什么特别的。顿时,内心的气也消了一些,更加确定慕容弋只是一时兴起。
“妹妹?”南陌扬眉,“不敢当。”最近脸上因为伙食够好,多了点儿肉,终于不像以前一样瘦削,而是线条圆润了几分。
冯碧打量一番,发现此女的容貌并非什么倾国倾城之色,只能勉强算作秀丽。真不懂得阁主为何要将她带回木檀阁?
冯碧见她又一言不发了,以为她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
又开解道:“妹妹,你虽然身份低贱,可是木檀阁向来不在乎这些位分尊卑,妹妹只要好好服侍阁主。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其实阁主挺好的,知道我喜欢吃莲雾,专门遣人去东盛采摘的,今日给妹妹也带了些。”
冯碧示意身后着浅棕色绸布衣衫的丫鬟婧儿将食盒放在桌上。
“其实姐姐如今这样的待遇,和阁主夫人也没什么区别,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可告诉我。”
南陌心情不好,若是平时,她还能想着如何回复她,甚至逗弄她一会儿。
可是现在,她没这个心情,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你干脆说,外面的天是你家阁主觉得你怕黑,特意变白的。”
冯碧气结,这低贱不懂礼数的女奴,果不其然是桑桐围场走出来的,野性难驯。
冯碧此次来,一为试探,二为打压。
她要让这个地位卑贱的女奴知道,自己在这木檀阁是个什么地位。
现下,是因为慕容弋有点儿兴致,容他胡作非为,要是再过一段时间,她完全失了宠爱,就是她冯碧出手的时候了。
鹄城,箐阳酒楼。
两个戎装打扮的兵,在桌前吃酒。
“边城无战事,我们哥俩却被发配到这等蛮荒之地。”其中一个道。
“得了吧,鹄城有凤大将军的名头照拂,比其他的边城不知好了多少,苦中作乐也是一种活法嘛。”
“凤大将军?”另一人从鼻孔里冷哼一声,“若是十多年前,老子敬他是一条好汉,可是现在呢,早都被磨的没血性了。”
“你这是瞎说了。”
“你是不知道,这凤大将军和凤夫人,多年前曾有过一个女儿。在鹄城同洄乌人一战的时候,被洄乌人心存报复,抢了那襁褓中的婴儿去。如今这凤夫人是愈发的疯癫,结发之妻,凤将军不惜揭开当年的秘辛,也要找到当年失落的女儿,以宽慰凤夫人。可是这经年许久,哪能大变活人出来。”
另一个兵,眉间一跳,“你怎么知道?”
“这天高水远的,消息传过来都不知道是几个月后了。我一个远方表哥在禁卫军中当值,看上我那年纪最小的妹子,来信让我跟家里说和。信上顺带提了几句,他们将军的事儿。毕竟当年同样是凤将军的麾下的兵,他絮叨上几句也是正常的。
想当年凤夫人,那可是毓秀大晟名门闺秀,巾帼女子,比之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是不遑多让。谁料却落得一个如此下场……亲女失散在外……形容疯癫……”
南庸一向小气,只对赌大方。此刻却掏出怀里仅有的大钱,向两位官爷走去。
他貌似和他们十分熟识,一屁股坐在方桌侧面的长条板凳上头。
那两个酒喝大了的兵卒子回头看。
只见一张规规整整的方脸显出来,脸上两只眼珠子却溜溜地转来转去。
南庸笑道:“出门在外,酒哪能喝的不尽兴?今日官爷的酒,我请了。”
不待那两个兵卒子说话,南庸又起身去了柜台处,对着掌柜的说道:“尽管上好酒,都算在我南庸的头上。”
“南庸,你上次欠的酒钱还没还呢。”那掌柜的咬牙切齿,要不是因为店里头客人不少,他都恨不能拿扫帚将这泼皮扫地出去。
可是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南庸这厮是个泼皮无赖,臭名远播。谁要是给他寻不开心,这个无赖没的给自己使绊子。
南庸压低声音道:“看见那两个官爷了吗?那是老子的朋友,仔细老子一会儿说上几句,砸了你的店面,这大家面上可就都不太好看了。”
南庸见掌柜的隐忍不发,想着就这么一遭,他可能即刻就要发财了,再也不会回鹄城这个鬼地方。
南庸回到了桌前。
那两个兵卒子招呼他同坐,有人请喝酒,谁不乐意?都是当兵的,也没什么心计。
几人醉着醉着,竟然称兄道弟,胡言乱语开了,而南庸也把他想要打探的消息给探到手了。
听闻帝京,大将军凤景玉寻找失踪的女儿,赏金颇丰,又承诺荣华富贵。
南庸回忆起十多年前辛娘捡回南陌的时候的种种情景,心道南陌即是凤景玉失踪的女儿,将军之后。
原来,当初凤将军因为建功立业被洄乌人为报复,抢走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此为秘辛,却是和自己印证的半点不错。
十五年前,辛娘抱回来的那个肩上有块半月形胎记的孩子,极有可能是凤景玉大将军的女儿。
当初他还怪罪辛娘,自家人都吃不饱,还捡回来个孽畜来。
是辛娘非拼死护着,他才让南陌那丫头活到如今。
如今看来,这南陌不仅不是他的晦气,还是他的宝贝。
目录
加书架
打赏
送月票
设置
详情页
1
张月票
2
张月票
3
张月票
4
张月票
10
张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