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撑在雪地的手掌,微微屈起。
“逆子,还不知道孝敬长辈?”景老爷怒喝。
景莫淮唇角微微一晒,“孝敬长辈?”长睫划成一线弧度。他干脆也不试图起身了,反而颓然般向后倾倒。
明明是简单的言语重复,却让景老爷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莫大的挑衅。
素衫男子鸦青色的长发倾泻铺陈在雪地里,漫天雪色,更衬得他眉眼精致。花厅内,南陌屏住了呼吸,饶是看惯了百媚千红,也不由被眼前的景致给怔住了。
“快来个人,将少爷扶上一扶。”方氏装模作样大喊道。
却没有任何人有所动作,谁都不敢触景老爷的霉头,谁敢这个时候去扶少爷?除非是嫌命长了。
雪地里,男子苍白的面色毫无生气,他突然狠狠地开始咳嗽,像是要把心肝脾肺一气儿尽数咳出来一般。
南陌眼睁睁看着他的唇色,渐渐失血,化成同雪色一般的模样。不自觉的,拇指的指甲扣住食指的关节,这是她在情绪紧张时候的癖好。
隐隐的,她发觉景家对于这位大少爷未免太过苛待了,这其中应该是有着她所不知道的内情。
景莫淮再抬眼时候,漆黑的眸子如同天上的星子般耀眼,湿漉漉的,他倒是没有哭。只是究竟是怎样的病痛,能把一个人折磨成这般模样?
景莫淮,景莫淮,我真是着了你的道了。南陌面上露出一丝不忍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向前踏了一步。
茗琴注意到南陌的动作,用手捂住了嘴巴,差点惊呼出声。只可惜她离得太远,根本不能制止她。
南陌知道,明明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明明可以缄默不言,明明知道景老爷不会真的对景莫淮怎样。
可是南陌还是忍不住,她不曾见过那样绝艳至极的景色,也不曾见过那样落拓到凄艳的姿态。
景莫淮阖目,长睫投下乌青色的阴影。眸子再次睁开的时候,漆黑的瞳孔里映照着一个单薄的身影,她纤细,她脆弱,和无数普通女子一般,不堪一击。
可也是这样的一个少女,站在他面前,她的脸上甚至冻的有些泛青。
“少爷,让您难做了,南陌这就扶少爷回去北苑。”
这不属于记忆里的任何一种声音,那些只会让人有毁了的念头。
南陌扶起他,在众人的眼里,在所有人的面前。景莫淮的指尖微微颤栗,那样的气息温暖而又陌生,是他穷极一生也不曾感受到的。
景莫淮这才仿佛有所感知般,看向她,怔忪的神情一瞬间有了神采,却是冷笑道:“滚。”
他一把推开南陌,却无疑让自己更加狼狈。
还真是不了解行情,妄图攀上大少爷?这小丫头是不想活了,花厅内的秀敏嗤笑。
“阿爹,哥哥他腿脚不方便,又少与人接触,性情未免古怪,您别同他置气。这大年夜的,父子不和,没的惊扰了财神。”
景觅低声道,用了绣了明海棠的帕子掩了口鼻,仿佛不想景老爷因为此事毁了年宴。
景觅的一番话,让景老爷的面色有些许缓和。明明是求情的话,但是却说到了景老爷的心坎上头。景家在鹄城也算是家大业大,若是在年宴上出了这事儿,挡了景家的运势就不划算了。
“推他回去,别在这儿碍眼。”景老爷终于松了口,让下人们放开了尔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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