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初遇顾远

“好嘞！”

方书云脆生生地答应了一声，问清楚客人的口味后麻利地在锅里舀入一人份的底汤，按着先后顺序把菌菇、豆腐、白菜、魔芋和粉丝一一放进去，起锅时淋上几滴麻油，撒上一把芝麻，笑容满面地递给老工人：

“叔叔，您尝尝！”

这麻辣烫刚出锅的时候闻着最香，老工人捞起一块豆腐吹了吹送进嘴里，那豆腐是事先炸过的油豆腐，外皮酥脆，里面吸饱了汤汁，咬一口，顿时觉得鲜香麻辣。他眼睛都眯了起来，又吃了一片白菜，喝了两口汤，才竖起大拇指：

“姑娘，你这麻辣烫可真好吃！”

周围的人闻着味道就已经心痒痒了，听他这么一说纷纷掏出钱来：

“给我来一碗！”

“我的多放辣椒！”

锅子太小，一次最多只能煮两碗，不过好在麻辣烫做起来就又简单又快捷，倒也没耽误多少时间。这些工人们下了夜班，本来就又冷又饿的，猛然吃到这种鲜香麻辣又有热汤的东西，自然觉得很舒服，有的人饭量大，吃了一碗不够，还要吃第二碗，还热心地给方书云提建议：

“姑娘，你这东西是好吃，就是种类太少，能不能多加些豆腐皮土豆片啥的，我爱吃那些！”

“对对对，还有啊，我觉得全是素的吃起来不得劲，赶明儿加点儿荤菜呗！”

方书云笑容满面地和客人们寒暄着，把他们的记忆一一记在心里，好不容易这一波客人都心满意足地走了，她便捅捅方书豪的胳膊肘：

“哥，你刚才不是在收钱嘛，咱们赚了多少钱？”

方书豪带着不敢置信的表情，又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才激动地告诉她：

“书云，咱们......咱们赚了整整六块钱呐！”

六块钱？

方书云也愣住了，她看了看手上那块老旧的梅花表，发现时间不过才九点半，也就是说，半个多小时里，她卖麻辣烫就赚到了送两个星期报纸的钱！

兄妹两个这下可高兴坏了，方书云还想多摆一会儿摊子，等着第二波工人下夜班。她想着方书豪第二天还要去上学，便催着他早点儿回去休息，方书豪哪里愿意，只说：

“你一个你女子家，这么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哥跟你守着，待会儿咱们一块儿回去！”

方书云拗不过她，只好答应了，她见炉子上的火越来越小，赶紧加了些酒精进去把火烧旺，正在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背后喊了句：

“书豪？”

方书云转过头去，只见两个个子高高的年轻男人往这边走来，更高一些的那个看起来明显年纪大一些，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长得十分俊朗，而年纪小一些的那个看起来和方书豪差不多大，嘻嘻哈哈地走上前来，拍了拍方书豪的肩膀：

“不是说你明天就要回学校了么，怎么还在这儿溜达？”

方书豪笑了笑，对方书云说：“这是哥哥在学校里最好的朋友，顾洋。”又告诉顾洋：“这就是我小妹，怎么样，漂亮吧！”

“哟，这就是书云？”顾洋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哥整天在我们面前吹嘘他有个多么乖巧漂亮的妹妹，今天见到真人，这小子还真没吹牛！”

方书云看顾洋这个人虽然嘻嘻哈哈的，心肠却不坏，和方书豪的关系也是真的好，便甜甜地叫了句：

“顾洋哥好！”

顾洋被她这么一叫，脸都笑歪了，又叽叽喳喳好半天，才想起来介绍自己身边那个沉默的年轻军官：

“这是我哥，顾远。”

方书云礼貌地叫了一声“顾大哥”，方书豪却是十分激动：

“顾大哥好！早就听顾远说，你十七岁就去念了军校，还去苏联学习过，我早就想见见你了！”

哟，看不出来，这个长得帅帅的顾远还挺厉害。方书云知道在那个年代可以念军校的人，一定是有权有势的大院子弟，光看顾洋脚上那双白生生的回力，就知道他们家境肯定不一般，她倒是没怎么在意，只是正常地寒暄着，而顾洋却是闻到了麻辣烫的香味儿，问：

“书豪，你和你妹这卖的是什么？”

“麻辣烫，我妹妹自己做的！”方书豪得意地答了一句，顾洋好奇地探头看了看，觉得味道还挺香，便看着方书云：

“妹妹，给我尝尝呗。”

其实他还没说话的时候，方书云就已经把菜下了锅，很快，两碗香喷喷的麻辣烫就送到了顾远和顾洋手上，顾远一开始还想客气地拒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方书云红扑扑的脸，他就改变了想法。

菌菇裹着一点儿汤汁送进嘴里，嚼起来还很劲道，口腔里顿时溢满了菌菇的清香和汤汁的香辣，果然很好吃。顾远不言不语地又夹了一筷子粉丝送进嘴里，一旁的顾洋则是辣的满脸通红，一边吸着气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一碗吃完，还意犹未尽地把碗递过去：

“过瘾！妹妹，再来一碗！”

方书云点了点头，又看着顾远：

“顾大哥，你要不要？”

少女甜美的笑脸映入眼中，顾远只觉得心跳莫名地加快，就好像自己第一次拿起机关枪一样心潮澎湃，他不自在地干咳了一声，点头默认了。

两个人又是风卷残云般吃了一碗麻辣烫，顾洋打了个饱隔，大大咧咧地从怀里摸出票子来，问：

“妹妹，多少钱？”

“不用了，顾洋哥哥。”方书云摆摆手：“你是我哥的朋友，请朋友吃饭天经地义，咋能要钱呢？”

顾洋跟方书豪关系好，向来是知道方家的情况的，便十分坚决地要给钱，方书云却怎么也不肯收，最后还是顾远轻咳了一声，拍了拍顾洋的肩膀：

“人家当你是朋友，就不用在乎这些，只要谢谢人家请客就行了。”

顾洋张张嘴想说些什么，就见自家哥哥转过身看着方书云兄妹俩：

“这个叫麻辣烫的东西味道很好，谢谢你们的招待，咱们下次见。”

一边说着一边就拉着顾洋走了，只是在路过方书云身边的时候，顾洋看见顾远修长的手指捏着一张五块钱的票子，悄无声息地就扔进了方书云的外套口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