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氏表情僵硬,干笑着道:“夫人教训的是,不过”她把矛头指向舒韵,“都是这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东西,我一时气愤才失了分寸。”
舒兰见王夫人处处维护舒韵,心里十分气不过,想也不想就骂道:“这小贱人手脚从此就不干净,夫人千万别被她蒙骗才是。”
“兰儿!”方氏皱眉瞟了她一眼,“不许胡说,快回家去。”舒兰不依不饶的叫嚷,方氏只好给秋儿使了眼色,让她把舒兰拉回去。
方氏努力的替舒兰挽回面子,“夫人,兰儿是被这丫头带坏了,平常决不会这般说话。”
王夫人冷笑,“舒夫人教养的好女儿,小小年纪口中不干不净,简直丢尽了官家女眷的脸面!这般不知规矩,将来谁家敢娶这种媳妇?”
王夫人一向是个公正温和的人,从不会这么犀利的评价未出阁的女孩。今天这番话传出去,舒兰想在本地嫁个好人家就难了。
方式脸色一白,跪在地上哀求:“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和兰儿无关,她真的知道错了。”
“你苛待小辈,粗鲁泼辣,自己品行就不正,能教养怎样好的女儿来?”王夫人一点情面也不留,不悦的道:“还不起来,成什么样子!”
王夫人见方氏上不得台面,摇了摇头,拉着舒韵柔声道:“既然舒夫人不肯留你,你便随我回家去吧。柔儿喜欢你,你就去和她作伴。”
舒韵感激的一礼,含着泪道:“谢夫人,只是舒韵笨拙,只怕惹了夫人不快。”
王夫人脸上露出慈爱的笑,“你就如我的女儿一般,哪有当娘的会和女儿计较?”
“夫人,不可!”今天这么一闹,舒兰名声败坏,罪魁祸首舒韵却成了县丞夫人的女儿,身价倍涨。方氏不甘心,恨得扑上去把舒韵撕碎。
王夫人立刻沉下脸,“把韵儿打的满身伤痕,又撵出家门的人难道不是你?你拦着我带走韵儿,难道要把她逼死才甘心?”
“不敢,不敢。”方氏终究不敢顶撞王夫人,只能眼睁睁看着舒韵攀上高枝。
王夫人带着舒韵准备离开,舒韵突然开口请求,“夫人,我要回去一趟。”
“不必回去了,你以前的东西都不必再拿,到了我家我让人重新为你准备。”王夫人以为她是要回去收拾东西,细心的消除她的顾虑。
舒韵低声道:“舒韵在这里长大,唯有后院的马儿愿意听我说话,陪我熬过许多日子。如今我要离开了,想去与它道别。”
王夫人擦了下眼泪,“好,你去吧。”自小长大的地方,离开时能告别的竟无一人,说来的确让人伤心。
“孙嬷嬷,你跟着韵儿去吧。”
舒韵拒绝了王夫人的好意,“夫人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她身上有伤,一步一步走的格外缓慢,从马圈的草堆下找出锦囊放进怀里。看见马儿黑亮亮的大眼睛,她轻轻拍了下它的脖子,“我走了。”
舒弘义走到了门口,愧疚的道:“韵儿,是舅舅对不起你。”
舒韵低声道:“舅舅,别人不知,但你知道,你是我血脉相连的亲生舅舅。”说完,她又觉得说这些没什么用,也改不了什么,苦笑道:“舅舅,你以后要保重。”
她的路,只能靠她自己走下去,这世上她谁也无法依靠。
舒兰堵在她面前,怨恨的盯着她:“舒韵,你别得意,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踩在脚下。”
舒韵扯了下嘴角,抬手给了舒兰一巴掌。
舒兰愣在原地,“你、你敢打我?”
“打你又怎么样?你敢还手吗?”舒韵阴鸷的冷笑,她一步步逼近舒兰,“忘了告诉你,我是从地府出来的恶鬼,专门来讨债的!那天你不是看到鬼了吗?是不是想亲眼看看我把你的心肝,挖出来吃掉?”
“啊!”舒兰慌张的跑了几步,一下子栽倒地上。她毕竟还只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胆子也不大,仗着方氏的威才敢使坏。
舒兰轻蔑的瞟了她一眼,“告诉方氏,当年她抢走我娘留给我的银子,这件事不会就此算了。到时,被赶出去的人就是你们!”
到王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王夫人让人请了大夫为舒韵治伤,又赶紧让人收拾一个小院子出来。
王玉柔带着丫头来看舒韵,也被她身上的伤吓了一跳,“这,怎么下得去手?”
舒韵腼腆的笑了下,王夫人叹了口气,“大夫已经开过药了,休养几天就会好了。咱们走吧,让韵儿早些安歇。”
“夫人和小姐的恩情,舒韵一定会报答。”舒韵颤声道谢,满面感动的送走了王夫人。她身心俱疲,丫头还没给她涂完药,就已经睡了过去。
次日,舒韵睁开眼,看到的是粉黄色的帐子顶,愣了下才想起来自己被接到了王家的宅子里。这间屋子比她在舒家住的好多了,外头还有个丫头在忙活。
“小翠?”舒韵隐约记得,王夫人说把一个叫小翠的丫头送给她使唤。
小翠应声跑了进来,“舒小姐,你醒了?洗漱的东西我已经都备好了。”
“好。”舒韵简单的洗漱后,准备去拜谢王夫人。
王夫人和王玉柔正在用早饭,看到舒韵走来,王夫人笑道:“把给韵儿准备的羹汤端过来吧。”
舒韵欠身一礼,被王玉柔拦下,“妹妹别这么客气,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王夫人含笑点头,“昨晚我已经和老爷说过了,收你做义女,这样住在这也就名正言顺了。”
舒韵泪盈盈的低泣:“舒韵何德何能,让夫人小姐这般偏爱。”
王玉柔亲昵的挽着她的胳膊,“妹妹再这么说,我就要不开心了。”
王夫人笑道:“好了,快坐下吃饭。韵儿身上的上还没好,这几日就不必和柔儿一同读书,先把身子休养好要紧。”
接下来的半个月,舒家几次派人来接舒韵回去,都被王夫人挡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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