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规矩

舒韵格外珍惜能入学的机会，读书时比王小姐认真多了，惹得王玉柔诧异不已，“妹妹，你怎么这般用功？”

她不在意的把书册推到一旁，脸上露出了几分厌烦“反正咱们又不要考状元，只要学着怎么相夫教子就好了，文章做得再好有什么用？”

舒韵微微笑了，“小姐要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吧。”她是女儿家，注定不能像男儿一般活的潇洒恣意，未来要面对什么她无法预料。但她知道，她选的是一条充满坎坷的路，她必须要让自己更强大起来。

王夫人来看王玉柔，看到舒韵正用功读书，王玉柔却在一旁发呆，不禁摇了摇头。看来是自己太宠溺女儿了，把她养过于天真，到了都城该怎么办呢？

“柔儿，韵儿，娘给你们送燕窝来了。”王夫人仿佛真的把舒韵当成亲女儿了，吃穿用度都和王玉柔一样。

王夫人抬手摸了摸舒韵的脸，面露惋惜，“可惜了，这么俏的脸。”舒韵皮肤白皙，伤痕很难消掉，王夫人花重金买了祛痕膏，还是没能完全将痕迹消除。

尽管舒韵清楚王夫人有目的，仍然感激她的关怀，态度比之前亲近了几分，“夫人不用放在心上，慢慢就好了。”

王夫人笑了笑，目光落在她看的书上，惊讶的道：“这是本兵书？韵儿竟看得懂兵书？”她心里一惊，她看得出舒韵心思厚，却没想到舒韵胸中的天地这么广阔，果然不是寻常女子。

舒韵如实的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书里的内容深奥难懂，她看的很艰难，才看了几页而已。

王玉柔喝着燕窝汤，懵懂的说：“母亲，韵儿真喜欢看书，也不知道她怎么看下去。”

王夫人无奈的叹气，又舍不得对女儿说重话，“我请了刘嬷嬷过来教你们规矩，你们要跟着嬷嬷好好学。”她最不放心王玉柔，特意叮嘱她，“尤其是柔儿，刘嬷嬷是在都城大家里当过差的，千万不能懈怠，让人笑话。”

王玉柔的脸立刻耷拉下来，不情不愿的道：“母亲，就不能让我喘口气吗？”瞥见王夫人似乎要生气了，她又赶紧换了笑脸，“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学的。”

王夫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王玉柔苦着脸抱怨，“母亲这是怎么了，把我管的这么严？”

舒韵尝了一口燕窝羹，含笑道：“那是夫人疼小姐，小姐该高兴才对。”这几天，她能感觉得到王夫人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且总是有意无意提起都城、大家族……

难道，王玉柔要去都城？舒韵立即认定了自己的猜测，她也做过官家夫人，后宅的那些门道她多少也明白。如果没有可以信任的心腹，当了家也做不了主。前世她死的那么凄惨，好姐妹芸香可没少出力。

难怪王夫人对自己这么用心，原来是收买人心，让她做王玉柔的臂膀。舒韵垂眸掩下其中的情绪，她一直有打算去都城，这个机会她一定要抓住。

回去的路上，王夫人身边的嬷嬷心疼精贵的燕窝，忍不住道：“夫人，那燕窝您自己都舍不吃，怎么就给一个外姓丫头？”

王夫人脸色一冷，“住口，韵儿也是我的女儿，你是在指摘主子吗？”

嬷嬷赶紧跪地认错，“老奴知错了，以后再不敢胡说。”

王夫人烦闷的吐了口气，“起来吧。只怕，将来还要靠她提携咱们柔儿。”好在，她看得出舒韵重情义，她做的一切不会白费。

有前世的基础在，舒韵的礼仪规矩学的很快。反倒是王玉柔，前几天还能耐着性子，时间长了就开始偷懒，被嬷嬷狠狠训斥了一番，委屈的趴在榻上哭。

舒韵递给她一方干净的帕子，“小姐，我来教你吧。”大户人家尤其注重礼仪，一个不对就会被人笑话，刘嬷嬷愿意这么用心的教，王夫人一定使了不少银子。

舒韵身上的沉静聪慧，让王玉柔从心里生出信任，她不满的哭诉：“刘嬷嬷凭什么那么说我，爹娘都不会对我那么凶！”

“小姐，你已经十四岁了。”舒韵平静的说了一句。

王玉柔一愣，含着眼泪道：“你想说什么？”

舒韵的声音不紧不慢，“你是大姑娘了，夫人老爷不可能永远护着你，以后你要护着他们的。”

王玉柔有些任性但并不蠢，经过舒韵一提点很快明白过来，红着脸点头，“我知道了。”她抓着舒韵的手，仰慕的说：“韵儿，你比我还小一岁，却比我稳重多了。母亲说的没错，你果然是我福星！”

王夫人听说王玉柔又闹了脾气，急匆匆赶过来，半路丫头回报：“二小姐已经劝好小姐了，现在小姐在苦练规矩呢。”

闻言，王夫人欣慰的点头，“这就好，有韵儿在，柔儿也懂事了。”

一个婆子脚步飞快的走进院子，脸色焦急的禀报，“夫人，都城杜家的二太太来了急信，您快去看看吧。”杜二夫人就是王夫人的姐姐，靠着杜家的权势，王县丞才有底气和县令对抗。

王夫人神色一紧，“走吧。”

王玉柔也得到了消息，焦急的跑进王夫人的屋子，“母亲，姨母来信了吗？她说了什么？”

王夫人眉头微皱，低声斥道：“教你的规矩礼仪都忘了不成？你这样子，到了都城岂不让人笑话？”

“女儿知错了。”王玉柔脸一红，忙整了下裙子盈盈一拜，端庄的道：“女儿给母亲请安。”

王夫人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看到女儿终于有了几分闺秀的样子，欣慰的笑了，“你姨母只是催你们早些去，我看也拖得不得了，明天你们就出发吧。”

王玉柔惊讶的道：“怎么这么突然？”

王夫人并没有多说，“早晚都要去，到了都城说话做事都要用着心，不能像在家这样任性，知道吗？”

“母亲，我舍不得你。”王玉柔眼睛一眨，泪珠簌簌落下。

王夫人心疼不已，也只能忍痛和女儿分开。王夫人娘家没什么势力，杜二太太在杜家过的也不轻松。二太太本就打算把王玉柔嫁进杜家，好为自己助力。

但存这个心思的不只二太太一个人，三房已经把自己的侄女接进杜府，二太太便着了急，连夜让人催王玉柔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