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帮忙

龙净渊鲜有的错愕：“药？”

“嗯。”离轻歌面不改色，“你身体近几日都不见好，郎中说这些药有助于伤口恢复，我就给二哥和你都买了些回来。”

她说得云淡风轻，龙净渊心口却不由泛起了涟漪。

离家家徒四壁，维持每日生活已上不易，拿出这笔钱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空气静了半晌后，龙净渊语气不明，“你就是为了去开这些药？”

答案显而易见。

至于她为什么不让龙净渊跟着——自然是因为怕他为此有所负担，干脆先斩后奏罢了。

“不过是一些药而已，你帮了我许多，这些不算什么。”离轻歌不以为意。

何况如今她有宋承安送来的一百两，这些药钱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话是这样说，可龙净渊却不能不感激。

萤火虫绕着灯笼徐徐飞舞，蟋蟀声像是近在咫尺。

龙净渊脑中过了几个念头，突然提议。

“这些药价格不菲，我不能让你平白花这些钱。”四目相对，龙净渊漆黑的眼珠像是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他道，“我有一个提议，如今豆花摊只靠你一人准备到底辛苦，正好我无事可做，不如让我去给你帮忙，一举两得，如何？”

离轻歌哑然失笑。

豆花摊在忙也只是一个小生意，断不到需要人帮忙的地步。

只是若她不答应，他也不会收下这些药。考虑再三，离轻歌爽快答应，“可以。”

轻而易举达成共识，眼见有蚊虫开始缠过来，龙净渊主动拿过她手上的药包。

“时间不早了，你二哥还在家里等着，回去罢。”

“好。”离轻歌活动了两下手，率先朝离家走去。

离家大门依旧破败不堪，跨门而入的那刻却有陌生的香味冲进二人的鼻间。

离翰文正往外端菜，忙乱间抽空交代。

“先去洗手。”

他用离轻歌买的东西做了一桌好饭菜，又把给二弟买的药放在炉子上煎好。

离小宝早已迫不及待坐到了桌边，待离轻歌如席，离小宝嘴边多出来一圈锃亮的油光。

离轻歌看得好笑，“怎么不等哥哥姐姐？”

“……”离小宝嘴里塞着食物，含含糊糊说了句大约是辩驳的话，可惜离轻歌并未听清。

她忍俊不禁，刮了下他的鼻子，“贪吃鬼。”

龙净渊也被热情的离翰文留下吃饭。星空下是平凡的烟火气息，这些吃食在他眼里不过是寻常不过的一顿饭，可对离家不同。

离小宝吃得肚子圆滚滚时才愿意停下，吮着手指好奇的问，“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他的声音又奶又软，离轻歌轻笑着他抱进怀里，“不是，怎么了？”

大约是觉得遇到了难题，离小宝软面似的圆脸皱着，小人有大样的追问，“大哥说过，只有过年才可以吃鸡腿，那为什么小宝今天吃到了鸡腿呢？”

离轻歌被他问住了。

离翰文板起脸，“小宝，好好吃饭，别一直说话。”

“小宝吃饱了。”离小宝可不怕他，看离轻歌眼睛亮得好像装满了星星，“既然不是好日子也能吃到鸡腿，那以后小宝还能再吃鸡腿吗？”

瞥见离翰文又想训斥，离轻歌摇头阻止，不忍心打破离小宝的期待。

“那是自然。”离轻歌摸着他的头，轻轻一叹，“有姐姐在，以后必不会让小宝在再肚子。”

离小宝顿时欢天喜地的惊呼。

不大的院子里挤满了离小宝的声音，一家人气氛融洽，唯独龙净渊与几人格格不入的坐着。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这句诗凭空出现在龙净渊脑中，某个念头却随着离小宝的声越来越坚定。

夜还很长。

一夜未眠，第二日天际初晓时龙净渊利索的起床，正撞间离轻歌在打水。

“我来吧。”他撸起袖子。

灰蒙蒙的天空下，李家村还在安静的沉睡。离轻歌放，放心将水桶交给他。

“打三桶就够了。”

二人合作默契，彼此都觉得理所当然，反倒是随后起床的离翰文大惊失色。

“轻歌，你怎么能让龙公子替你做这些粗活呢。”离翰文疾走几步，试图抢过龙净渊手里的桶，“龙公子，我来吧，你去一边歇着。”

龙净渊避开他的手，“不必。”他顿了下才想起来解释，“我是自愿帮忙的，不必责怪离姑娘。”

可离翰文仍是一幅痛心疾首的模样——怎么能让客人做这些呢。

可惜在这件事上他作为大哥毫无话语权，几次阻止仍是无果，最后还要眼睁睁的看着龙净渊挑起担子——

再目送他和自己的妹妹离开。

离翰文：“……”妹妹真是不知礼数。

清晨的李家村弥漫着泥土的腥味。这个小村子随着渐明的天色逐渐清醒，两人赶到摊子后不久，就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哎，姑娘，给我来一斤豆花。”

一大早精神气十足的大婶在摊子前跺脚，不放心的询问，“这豆花应该新鲜热乎吧，我看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可不能骗我一个老婆子。”

离轻歌深谙做生意之道，二话不说，“婶婶可以尝尝看，若是觉得可以再买也不迟。”

大婶将信将疑的尝了一口。

“如何？”离轻歌并不怀疑自己的手艺。

果然。

下一刻，大婶瞪大了眼睛，竖着大拇指赞不绝口，“唔，昨天隔壁小张和我说你这儿的豆花好吃，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一点儿也没夸张……算了，你直接给我称两斤吧，我也拿回去给我孙子尝尝味道。”

“好嘞。”离轻歌利落的开始舀豆花。

大婶是个话唠，一遍跺着脚等一边还在絮絮叨叨的夸奖，“哎，我之前怎么就没有买到过这么好吃的豆花呢，要早知道我那还能去张大婶那儿……”

离轻歌一笑置之，并不当真，倒是平日沉默寡言的龙净渊突然附和了一句

“她的手艺的确好。”大概是想替她招揽回头客，他又补充，“若是真好吃，阿婶以后还可以再来。”

大婶笑靥如花，“那是当然。哎，你们两个可是夫妻？这么一大早出来摆摊真是辛苦，不过养家糊口嘛，你能娶到到这样厉害的媳妇已经是旁人求不来的福气了，哪能奢求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