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颤巍巍的老人握住她的手,“离姑娘,你二哥说你医术精湛,能将他从鬼门关拖回来,求求你也救救我孙儿吧,求求你了。”
躺在木板上的就是他孙儿。
他孙儿不省人事,离轻歌粗略看过后知晓是高烧引起肺炎,可这里没有现代医疗工具,她不敢逞强。
“镇上很多郎中,医术都不比我差,爷爷不如去那里看看。”
老人双眼浑浊,擦了下湿润的眼角,“我何尝不知道呢,只是我家里穷,那些郎中都不愿意医治,我也……我也只能这样了……”
“这……”离轻歌不忍。
老人见她态度有所松动,双膝朝地面跪去,“求求姑娘救救我孙儿,不管他是否有福气活下来,我都替他谢过姑娘的大恩大德……”
字字泣血,他也是一个被逼到绝境的可怜人。
离轻歌失神间,一双手横空出现扶起老人,“老人家不必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龙净渊的声音将离轻歌的深思唤回身体。
她沉吟不语,直到龙净渊的味道近在咫尺,她轻轻一叹,“他病的严重,我也只能尽力而为。”
远处是老人撕心裂肺的哭声,龙净渊毫不意外她会做下这个决定。
“尽力就好。”龙净渊低沉的声音像有安抚人心的魔力,离轻歌奇妙的冷静下来。
“嗯。”她徐徐呼出一口气,“只是这里需要不少日子,这几日我约莫没时间再出摊了。”
偏恰好昨日有不少人预定了豆花,只能得让人家空等一场。
龙净渊主动请缨,“若是你放心,把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你?”离轻歌眼尾微扬。
并非她低估他的能力,只是他本不是是能吆喝买卖的性格。
“你放心。”龙净渊说得云淡风轻,“这点事我还不至于办砸。”
若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恐怕早被朝廷那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瓜分的一干二净。
眼下似乎只有一个选择。再三思考后,离轻歌抿唇,“多谢。”
“不必。”龙净渊拍拍她的肩膀。
出乎意料的,龙净渊独自一人也将豆花摊打理得井井有条,用事实让离轻歌安心。
有他的帮忙,离轻歌专心医治少年,几日后少年就有了好转。
老人千恩万谢,此事不知怎么就被外人知道了消息,一时离家门庭若市,大病小病皆来找离轻歌帮忙。
离轻歌彻底成了头负载超重的骆驼。
清晨,风将树叶吹得摇晃,朝露“啪嗒”滚落到石阶上,又被一双绣花鞋踩于脚下。
离轻歌扶着无端昏沉的头开始做豆花。
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她的头中像是塞了个大石头,不断试探身体的底线。
她勉强忍耐,却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在不断流失。
终于——
在试图提起一桶水时,离轻歌接着眼前的光忽明忽暗,眼皮子打颤似的抖,不可控的将水桶打翻在地。
砰——
倒在地上的同时,她失去了意识。
四周是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离轻歌的意识流离转徙,不断辨认耳畔的声音。
“……”
“三妹怎么会无缘无故昏倒?”
“怎么办,还是去叫大夫来看看吧。”
“……哎,我现在就去。”
“……”
不用去。离轻歌想着,试图睁开眼睛。
下一刻,周围的声音陡然一变,“等等——老二,你快来看看,三妹是不是醒了。”
周身像是烧开了的水似,在千呼万唤下,离轻歌终于将眼睛睁开。
“三妹,你终于醒了,你可吓死我了。”离翰武心有余悸的扶起他,连声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去找郎中,千万别忍住。”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离轻歌过了半天才回答他们,“没事,我就是太困睡着了。”
“太困了?”离翰武和离翰文面面相觑,显然不信。
再怎么困也不会睡到地上吧?
龙净渊站在窗边,他替离轻歌倒了杯水,“可能离姑娘是起的太早了,你们不必忧心。”
离翰文将信将疑,却不觉得一向冷清的龙净渊会说谎,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哥哥别担心。”离轻歌揉着太阳穴,“休息一会就好。”
“那好吧。”离翰武欲言又止,“你就在厨房里睡着了,旁边还烧着火呢,幸好龙公子及时赶到,否则不知道还会出什么事?”
离轻歌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不明情况的离小宝适才起床,正在外面找哥哥姐姐,离轻歌趁机打发走两个哥哥。
熙熙攘攘的屋内重归静,她舒服的长呼一口气。
头顶龙净渊的声音响起,“你今早到底是怎么了?”稍作停顿后他强调,“虽说我对医术一窍不通,却也知道你定不会是因为太困,别骗我。”
他一向面无表情的脸板起来后愈发显得冷若冰霜,离轻歌不知怎么和他解释低血糖,敷衍道。
“最近太忙了,我没怎么休息好,今早又没吃早餐,这才会晕过去。”
这番话找不出任何破绽,龙净渊信了三分。
随即他眉间不悦的皱着,“你未免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回忆起这几日上门看诊的病人数量,他提建议。
“你近几日闭门谢客,那些人自然不会再来找你,你也能好好休息。”
“不能。”离轻歌毫无商量余地的回答:“这几日有些患者回来复诊,若是我这时候消失,多少会影响他们的病情。”
她揉着太阳穴,缓和了语气,“不过幸好这段时间有你帮忙,多谢。”
“你说过很多遍了。”龙净渊只好顺她的意转移话题,“我帮你的都是些举手之劳的小事,不足以挂齿,倒是你……”
两个人对视,彼此都看得见对方眼中自己的影子。
龙净渊慢条斯理道,“他们很感谢你。”
虽说离轻歌就诊不收取诊金,看病救人却从不马虎。
善恶有报,如今做善事却不收取回报的人已少之又少,她总能一次次刷新他的认知。
他突然眷念起了这里,只是十日之期已到,暗卫准时出现在他面前。
“主子,该回京城了。”暗卫一身夜行服,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京城那边不能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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