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书院

少年家境显然不错，连家丁也横行无忌。

“你这是什么意思？”家丁色厉内茬，“我们少爷岂能给你道歉？”

少年自觉有人撑腰，面色由慌张转变成得意，“是，还想要本少爷和你这种贱民道歉，做梦去吧。”

家丁少爷一唱一和，离轻歌的面色已然不善。

怒火即将触碰到阈值，一只小手虚握住她的衣角，“姐姐……”

家丁和富家少爷的脸在离小宝脑中像恶鬼般恐怖。他神色惶惶，拉扯着离轻歌。

“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我不想要道歉。”

哪怕他年纪尚小，也知晓将事情闹大对离家来说有益无害，可离轻歌咽不下这口气。

只是……

新店开业在即，此时闹出风波确实有害无益。

少年虚张声势，“你有本事再说一遍要我做什么？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趁我现在心情好，你识相点就快走。”

少年的声势就像是一触即碎的泡沫，想清楚的离轻歌却不再想与他做口舌之争。

她顺从离小宝的意离开，暗自打听清楚几个少年的学堂。

“你问那几个少爷的学堂啊，这我知道……”知情人洋洋洒洒，“其中一个是我主顾家的孩子，在南山学院门下学习，其它几个想必也是。”

“南山书院？”离轻歌语气不明。

“那可不是。”男人眉飞色舞，隐晦的炫耀，“我费了很大劲才把我儿子塞进里面，不过倒也值得，在那儿读书的大多是富家公子，让他交些朋友也是好的……”

在男人横飞的泡沫中，离轻歌心里有了数。

次日她找上了南山书院。

南山书院位于郊外，周身竹林郁郁葱葱，墨香悄然无息化在空气中。离轻歌沿着琅琅书声寻去，遇到了身着长裳的教书学生。

“你有何事？”

此行是临时起意，离轻歌穿着难免朴素，教书学生听了她来意后目光顿时难言而喻。

“我看你还是回去吧。”他摆摆手，并不掩鄙夷。

南山书院的学费并非是寻常人家负担的起的，教书先生势利也在情理之中。

幸好离轻歌早有准备。

她从袖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荷包，微微一笑。

“如何？不知先生可愿意帮我这个忙？”

……

有钱能使鬼推磨，离小宝入学一时并不难解决。

待此时板上加钉，离轻歌才将此事告诉离翰文他们。

她并不隐瞒自己用钱打点关系的事实，哪怕那些钱是离家现今家当的一半。

“三妹，你傻了？”离翰文大惊失色，“小宝如今好小，还不用着急读书，倒是你这酒楼，如今正是处处需要钱的时候，你怎么能……”

余下的话化作一声长叹，显而易见的不赞成。

可是事情已成定局，多说早已无益。离轻歌云淡风轻，“笨鸟先飞，我们小宝也不能输在起跑线。”

离翰武闷着气在一旁，小宝若有所察，很懂事的说，“姐姐，小宝也可以不读书的，我可以帮姐姐做很多事……比如说端盘子，小宝都行！”

他聪明得让人心疼，离轻歌却不容置喙。

“我已经为小宝安排好了，何况钱已经交给书院了，难道还能再拿回来不成？”她垂眼莞尔一笑，“若是小宝愿意，去了书院后好好读书，就算是没有辜负姐姐的用心。”

从镂空花窗漏进的阳光在她的睫毛间跳跃，离小宝怔怔的伸出手去触摸。

离翰文轻叹一口气，“你这般用心良苦，希望他能理解你。”

这话像掺杂着某种力量，在离小宝的身体里种下了一棵种子。他挺着小胸脯，“我会好好读书的！以后长大了我来养姐姐，不让哥哥姐姐再这么辛苦了。”

郑重其事的发誓，却因为年纪没什么可信度

“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就想着养你哥哥姐姐了？”离翰武笑骂，“想养我们一家人你还得以后考上状元才行。”

离小宝苦恼半天，“我努力努力吧……”

屋内气氛融洽，再大的烦恼在此刻都不值一提。

入睡前，离轻歌才提了句自己的打算。

“大哥二哥放心，酒楼的事情我自有打算，很快就能将钱赚回来。”

话说这么说，可离翰文并不放心。

他们一无人脉二无权势，想靠酒楼日进斗金全然是异想天开。

可是真到了酒楼开业那天，现实让他大跌眼镜——

有之前的试吃做预热，开业那天酒楼人满为患。离轻歌剑走偏锋，凡是进店用饭的，每桌赠送一份西式点心。

镇上的人家对这些奇奇怪怪的点心闻所未闻，新奇不已，为了这一口来用饭的大有人在。

客人络绎不绝，离翰文笑得脸僵，周身吵吵嚷嚷。

“唉，老板，你们这点心怎么卖啊？”

“我也想买一些劳烦给我打包一分那什么……蛋糕吧。”

“……”

离翰文本能的要答应。

“这些点心并不售卖。”

声音的主人并非是离翰文。

他愣了好一会，周遭也同时寂静了片刻。

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悄然无息出现的离轻歌身上，刚才的回答就是出自她口。

下了瞬间，吵闹声加倍爆发，像是几千只蜂子在耳边“嗡嗡嗡”，叫人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不卖？”

“你们这是瞧不起我王家？我要买点心还有不卖的道理。”

“……”

不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唯独离轻歌不急不躁。

“诸位稍安勿躁。”她的声音不大，却像是流过山间的清泉，奇异的抚平在场人的急躁。

酒楼熙熙攘攘挤满了人，离轻歌目光定格在面前的虚空中，不慌不忙的解释。

“并非是我不想卖给诸位，只是这些点心今日是赠送给客人的，明日也是赠送，并不单独售卖。”

她的话让在场人云里雾里，离翰文心急如焚，“三妹你这是在做什么，我们做生意的，怎么能不卖东西呢……”

离轻歌摇头示意他不必多言。

好容易有人反应过来，将信将疑的问，“也就是说，要想吃你这儿的点心点心还得在你这儿用饭才成？”

“大概是这个意思。”离轻歌笑容不减，“可是，不必一定要用饭，哪怕进店的客人只点了一壶茶，我们酒楼也会一视同仁赠送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