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白冉冉对陆直的了解,她都不用动脑子,就知道陆直一定会利用职务之便去整死她。
她都已经做好了,为了期末成绩而忍辱负重的准备。
可没想到,她战战兢兢的把脑袋栓裤腰带上过了几天,他却一点儿动作都没有。
每天除了备课,整理资料以外,她连陆直的面都见不着几面。
她一开始还担心,这是不是陆直又变着法的在给她挖坑等她跳。
可几天过去后,她就放松了戒备。
管他呢,反正陆直办公室里的零食多得都快数不过来了,她吃陆直的,喝陆直的,怎么算也不亏。
慢慢的,这苦差事就变成了个肥差。
她在陆直的办公室坐了几天,肉都多涨了几斤。
可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几天呢,麻烦就先找上门来了。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白冉冉刚做完备课资料,起身去开水楼接杯水喝。
打个哈欠的功夫,就被人劫持到了楼梯间里。
两个女生一左一右站在她身边,都是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其中一个更是抓着她的衣服领子,质问道:“说!你和陆学长是什么关系。”
一听这话,白冉冉就明白了。
又是陆直在外惹的桃花债。
这种情况,她没遇到过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
记得小时候,陆直刚转学过来,那张精致得跟个姑娘似的脸蛋,就吸引了整个学校的小姑娘。
白冉冉记得特别清楚,每次一到下课的时候,教室的走廊窗户上就全是人头,一个垒一个,全是来看陆直的。
这种情况下,跟他一起上学,一道回家的白冉冉,自然而然的就成了全校女生的公敌。
甚至还因此被别班女同学堵厕所过,最后还是惊动了老师才躲过一劫。
对付这种场面,她特别有经验,信手拈来就是一句:“母子。”
对方明显不信:“你当我们傻呢?”
白冉冉咧开嘴笑:“刚嘴瓢了,我是说姐弟,我跟他是姐弟。”
这下对方更不信了:“你们俩姓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姐弟?”
白冉冉不耐烦的皱着眉头:“表姐不行吗?谁说跟他是亲姐弟了?”
她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还愣是把对方给哄住了,非但没为难她,还好言好语的把她给送了出去。
白冉冉多少有点飘飘然,虽说她平日里在陆直身上讨不了什么好,但是这口头上占点便宜还是很舒服的。
谁曾想还没高兴几秒钟呢,扭个头的功夫,就撞见了在拐角处的陆直。
他冷着一张脸,直勾勾的盯着她,额头上还渗着汗珠,胸口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像是从什么地方一口气跑过来的。
白冉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你看我干嘛?”
陆直冷笑:“母子?”
白冉冉心头一惊,刚想解释。
又听他道:“姐弟?”
白冉冉心虚得没敢看他的眼睛:“你怎么听人墙角啊……”
好半晌,陆直才冷哼一声,“这么说还是我的错了?”
白冉冉辩解道:“我也不是这个意思……”
陆直没答话,转身就要走。
白冉冉慌了,口不择言的跟着解释:“我这不都说了是嘴瓢才说成母子的吗?”
陆直没反应。
白冉冉接着说:“再说了,我本来也大你三个月,我说是你姐姐也没啥毛病吧。”
话音刚落,刚才还走得跟阵风一样的陆直突然停了下来。
白冉冉赶紧立正站好,怯生生的看他。
陆直看了她半晌,眉头拧得跟个麻花似的,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留下白冉冉一个人在原地。
白冉冉左想右想都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哪儿错了。
回头就把这事儿给夏芝芝也说了一遍。
夏芝芝刚洗完澡从厕所里出来,一遍擦着头发,一遍啧啧的说:“你从小到大委屈没少受啊。”
一说这个,白冉冉就来气:“可不是嘛,他陆直这么多年能清心寡欲的一心只读圣贤书,还不得多亏了我吗?”
“用得着发这么大的脾气?”
夏芝芝敷衍的点头,然后就上床了。
白冉冉又把她拉起来:“睡睡睡,你成天就知道睡,你快给我支个招吧。”
夏芝芝纳闷的看她:“你去之前,不是说最好井水不犯河水吗?”
“现在陆直不来惹你,你不是应该高兴得去放鞭炮吗?”
“怎么还想着去解释。”
一番话说得白冉冉是哑口无言,她想了又想,才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理由:“那,怎么说也是同一个屋檐下,他整天给我摆个脸,我日子也难过啊。”
夏芝芝若有其事的点头,安慰的拍着她的肩膀:“兴许是陆直觉得,你是他姐姐,有点丢人。”
白冉冉想了想,顿时有些底气不足。
说不准他还真有这个想法……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白冉冉开始认真起来了。
她每天不仅做好了助教这份工作的分内之事,还学会了给陆直献殷勤。
不是给他端茶递水,就是给他整理案卷。
每天跟前跟后的贴笑脸,就希望他能大人不记小人过,怕她的一是嘴快给忘到九霄云外去,顺带着还能高抬贵手,放她一马,把她从“期末不及格”这个圈里放出来。
可谁知道,陆直压根就跟看不着一样。
不管她再怎么献殷勤,也始终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态度,他没再提过这件事情,就像没发生过似的。
反倒是让白冉冉自己憋得格外难受。
终于有一天,她忍不了了,想着来他这里受的种种屈辱,直接撂挑子不干了。
直冲冲的就说:“陆直,你这谱也摆得太大了吧,陆叔叔都没你这样得理不饶人的。”
陆直挑了挑眉头,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白冉冉气不过,一把合上他的书,逼得陆直不得不直视她。
他拧着眉头,“放开。”
白冉冉瞪着眼:“不放。”
陆直冷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像是被她气着了。
白冉冉立马就怂了,别扭的解释:“我本来也是无意的,而且我都做小伏低的讨好你了,你就不能顺着我的台阶下来吗?”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放得很低,五官都皱成一团,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陆直先是一愣,随即又道:“这么说,还是我不懂事了?”
白冉冉哼哼唧唧的道:“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原谅你了。”
陆直:“……”
第五章上节公开课,你没问题吧?
虽然陆直什么都没说,但白冉冉明显感觉到他原谅她了,至少办公室里那股子压迫的气氛没了。
她又开始生龙活虎起来。
每天不是在办公室里追剧,就是在追剧的路上。
终于有一天,她正看得起劲,被刚下课的陆直抓了个正着。
他站在她身后,说出来的话听不出丝毫语气:“很闲?”
白冉冉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立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原本放在她腿上的薯片“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陆直见状,脸都黑了。
白冉冉理不直气也壮,开口就是一句:“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陆直没讲话,抬头看了一眼她的电脑屏幕,才慢悠悠的说:“少看点肥皂泡沫剧,对你的成绩没帮助。”
成绩成绩,又是成绩。
从小到大,只要陆直撞到白冉冉在玩,他总是要说这个话的。
一张嘴碎碎念碎碎念,就跟她妈一样。
实属讨人厌。
她都不等陆直说完,就回怼道:“难道你的生活里就只有学习,没有娱乐吗!”
“你就没有点私人时间吗!”
陆直挑着眉头,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不然呢?”
白冉冉:“……”
陆直又道:“把时间浪费在不必要的地方,就等于是在谋财害命。”
白冉冉一头雾水,又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一时间回不上话来。
好像他说得很对……
又好像一点也没有道理……
好在陆直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坐下就开始工作起来。
办公室里多了个人,白冉冉也不好再这么放肆,但让她安安分分的坐着,她也只觉得煎熬。
趁着陆直忙碌的当口,她悄咪咪的拿着自己的包,正准备从后门遁走。
可她前脚刚走,后脚陆直的声音就回荡在她耳边:“去哪里?”
白冉冉浑身一僵,讪笑着回头:“上厕所。”
陆直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道:“正好我也想上,一起吧?”
白冉冉站直身体,笑容更大了:“我突然又觉得不想去了。”
她愤愤不平的坐回自己的座位上来,没好气的白了陆直好几眼。
心想这人怎么这么多年了,还跟小时候一样没有眼力见。
她那是要去上厕所吗?
从小到大,她和陆直虽然比邻而居,但他们俩就从来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在那个以成绩论英雄的年纪,白冉冉和陆直就注定成不了好朋友。
反倒是刘叔叔家那个常年吊车尾的儿子,跟她特别合得来。
在她和刘思域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陆直在学习。
在她在院子里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里头称王的时候,陆直在和一群人学习。
她每天都能看到陆直的家里进进出出好些人,都是些生面孔,她从来没见过,一进去就是一整天。
白冉冉看在眼里,心里说不上来的不舒服。
陆直待她,就从来没这么好过,每次看见她,不是干巴巴的问她:“今天上课都听懂了吗?”
就是:“这是我按你的水平整理的笔记,你回去好好看看。”
白冉冉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他踩到尾巴一样,还没听他说完就先炸毛:“本小姐的事,才不要你管!”
在她心里,陆直是个外人。
格格不入的外人。
跟她那些可以呼朋引伴的小伙伴一点也不一样。
就像现在,如果换做是刘思域,或者是夏芝芝,他们一定能看出来,她在这办公室就像是一条离开谁的鱼,她快憋死了!
可他看不出来。
他看不出来就算了,还以此为乐。
白冉冉翻着白眼,在心里恶狠狠的数落了他一顿后,这才原形毕露的冲他笑:“这不是我还有别的课,得回去了不是?”
陆直点头,眼皮子都没抬,随手就从旁边的柜子里摸了一叠东西递给她。
白冉冉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
没等她逃,陆直已经将东西塞进了她随身携带的包里:“新整理的案卷,周末前给我。”
白冉冉笑眯眯的看着他,却没有要收的打算。
陆直见她没有动静,抬头就问:“不是想当外交官?”
一提起这件事,白冉冉就像是突然被人从背后拍了一巴掌,整个人昂首挺胸,显得神圣又不容侵犯。
“有问题吗?”
“没有。”陆直点头,然后示意了一下试卷,又问,“你有问题吗?”
“没有。”
白冉冉皮笑肉不笑的收下,客客气气的从他的办公室里退出来。
前脚刚出来,后脚脸就垮了。
故意的!
他这一定是故意的!
她不过是在陆直的办公室里面吃了点小零食,他就这么小肚鸡肠的给她穿小鞋!
一旦确定这个动机之后,白冉冉就毫不犹豫的将云文档里陆直第二天要用的提案给删了个干干净净。
一想到明天陆直上课的时候,PPT里一片空白的模样,她就忍不住乐得笑出声来。
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久违的做了个美梦。
***
陆直的课,一直以来,都是学校的热门课程,除了本班的学生以外,也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不少旁听生,这些人里,又以女生居多。
这直接就导致了白冉冉每一次上课的时候,都得提前一个小时起床,生怕自己去晚了占不到位置。
这不,离上课时间还有五分钟,这阶梯教室里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遍。
夏芝芝咋舌:“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上陆学长的课,但也不至于这么场场爆满吧!”
白冉冉已经习以为常,在人堆里生无可恋的摇了摇头。
一转头就看到陆直从门口处晃了进来,白冉冉立马来了精神,腰杆子挺得笔直。
他今天穿了他平日里不常穿的白衬衣,袖口处微微挽起,露出一小节麦色的皮肤,环视了周围一圈之后,目光在白冉冉身上停顿了两秒。
这才打开电脑,慢悠悠的说:“大家早上好。”
下一秒,白冉冉就差点被一群女高音把耳膜给震破了:“陆学长好!”
陆直对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似乎早就已经习惯这种场景,有条不紊的将U盘插进了电脑主机里。
白冉冉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他,偷摸着将手机拿出来对准他打开了录像功能,生怕漏掉了他一丝表情。
这种让陆直吃瘪的机会可不是天天都能有的,她一定要记录下来当传家宝,世世代代的传下去。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太久,就体会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当校长带着市领导突然出现在教室里,并亲切的询问陆直“市领导今天突然抽查,上一堂公开课,你没问题吧?”的时候,白冉冉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跟着战栗起来。
夏芝芝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关切的扭头问她:“没事吧?”
白冉冉没讲话,而是一瞬不瞬的盯着台上的陆直。
他不卑不亢的点头,“没问题。”
那一瞬间,白冉冉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完了!
第六章你为什么讨厌我?
她满头大汗的缩在座位上,还不忘用课本挡住自己的脸。
怎么就她偏偏这么点儿背呢!
这都能撞上突击大检查?
白冉冉恨不得现场找个地缝钻进去,根本没脸再抬头看陆直一眼。
此刻的陆直站在讲台上什么都不知道,等到领导都落座之后,他这才收回目光,也就是这时候,他看到了像个鸵鸟一样缩成一团的白冉冉。
他的目光顿了顿,然后打开了文档。
随即一张空白的文档突然跳了出来,正中间用黑色宋体加粗写着四个大字——“没想到吧”!
原本安静的教室突然变得喧哗起来,就连校长的脸上也跟着不太好看。
陆直控制不住的,眉心跟着跳了两下,下意识的就抬头往白冉冉的方向看了过去。
正好和白冉冉偷偷摸摸从书后面露出来的两只眼睛撞了个正着。
她立马就缩了回去,绝望的闭上眼睛,她甚至都能想到,这堂课完了之后,陆直会怎么修理她。
夏芝芝已然看穿一切:“你干的?”
白冉冉没敢吭声,但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夏芝芝颇为敬佩的揽着她的肩膀:“姐敬你是条汉子!”
白冉冉:“滚。”
陆直的反应很快,立马就关掉了PPT,调整好状态后:“跟大家开了个课前玩笑,现在开始正式上课。”
“上一次我们讲到微积分中的α……”
白冉冉在下面听着,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四十分钟,大概是她经历得最长最久的四十分钟。
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什么心理,她听得比谁都认真,一堂课下来,她的笔记都做了一大堆。
自从正式上课之后,陆直就再也没往白冉冉的方向看过一眼,他像是换了一个人,说话的速度很慢,像是怕大家跟不上他的思维。
每说上一小段,就要停下来问大家听明白了没有。
反复多次之后,也不知道是谁,突然来了一句:“白冉冉没听懂!”
白冉冉一张脸涨得通红,把头埋得更低了。
台上的陆直也是微微一愣,随即他才道:“她没听懂没事,下来我慢慢教,还有谁不懂的吗?”
或许是他说得太过正经,让人很难往别的地方想,只有白冉冉一个人,听出了他这句话里那份理所应当的维护。
大家都踊跃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一个人一个人的听着,或是蹙眉,或是点头,不厌其烦的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他非但没有被那空白的PPT所影响,甚至还超额完成了他的指标。
白冉冉在下面看着他,晨起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讲台上,他站在晨光中,温和而疏远的笑着。
这是第一次,白冉冉觉得,陆直在发光。
***
一节课终了,白冉冉拒绝了夏芝芝一起回宿舍的邀请,跟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缩在座位上,看着陆直跟校长在讲台上寒暄。
校长虽然眉开眼笑,但眉宇间还是略有指责:“我记得你不是有助教?怎么PPT都能放错?”
陆直闻言,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白冉冉,“校长说的是,我一定好好说她。”
白冉冉闻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趴在课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陆直却跟没见着似的,客客气气的跟校长说了两句之后,收拾好东西就要离开。
白冉冉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又不敢跟太近,隔着两三步的距离在他后面走着。
陆直从小就这样,他话不多,连笑也少,明明是个小鸡崽子,可是真的生气的时候,整个院子的小朋友都不敢跟他说话,白冉冉也不例外。
这份威慑力从小到大,就一直保持着,随着他年岁的增长而变得越发明显。
直到两个人眼看要走出学校了,她才怯懦的叫住他:“陆直……”
陆直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只见她满脸愧疚,原本灵气的双眼都皱在一团,小声的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有抽查。”
“嗯。”
“你别生气。”
“嗯。”
“我以后一定好好给你做提案,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嗯。”
“那……你还会跟校长说是我干的吗?”
她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看到陆直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喷薄而出的抑郁。
感情她跟自己说这么多,就是害怕自己把她给卖了?
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成这样了?明明从小就事事顺着她,给她收拾了那么多的烂摊子,她却一直都不信任他?
一想到这里,他就莫名觉得有些烦,“还有事吗?”
白冉冉摇头:“没……”
陆直转身就走,一点情面也没留。
白冉冉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是该继续跟还是该放弃,心里像是有千百只蚂蚁在爬一样,纠结得她都快变成了两个人,最后她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
谁叫这次是她错了呢!
她白冉冉向来敢作敢当,错了就得认。
可她没走两步,就见着陆直又倒了回来,他臭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居高临下的看她。
白冉冉被他看得直发慌:“怎么了?”
原本以为他肯定又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她都已经做好了被他羞辱的准备。
没成想却听他说:“吃饭了吗?”
白冉冉看了眼时间,才早上十点,疑惑的问:“你是指早饭还是午饭?”
陆直不耐烦的皱着眉头:“都行。”
“早饭吃了,午饭还没。”
“那去吃饭?”
白冉冉一脸诧异:“现在?”
陆直似乎也觉得有些奇怪,深吸了口气,才道:“算了。”
说完他又要走,白冉冉这回眼疾手快的跟了上去,看了眼他的神色后,这才试探的道:“学校旁边有家还不错的川菜馆,去尝尝?”
她明显感觉到,她说完这话之后,陆直的整个身体都放松了下来,刚才那种奇怪的紧张氛围也随着他的放松而消失不见。
他偏过头来,浅浅的答:“都行。”
第七章眼睛不好就去看看
这家川菜馆,是老字号了,年纪算起来,比白冉冉还大,她刚进学校的时候,就已经和夏芝芝一起来过,味道真的很好,尤其是招牌菜辣子鸡,酥酥脆脆的,好吃得紧。
她不确定陆直有没有来过这家店,所以在服务员点菜的时候,她自然的拿过了菜单。
一口气点了三个菜,全是辣的。
服务员刚要走,就被陆直拉住:“刚才她点的,都不要。”
白冉冉一愣,随即不悦的道:“你要是不喜欢我们就换一家吃,这些都是他们店里好吃的。”
陆直头也没抬,换上了几个清淡的菜。
白冉冉见已经没有回旋的可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陆直,怎么说我也比你大,按理你还得叫我一声姐姐,有你这么做弟弟的吗?”
陆直:“没有。”
白冉冉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
陆直点头:“我也没想做你弟弟。”
白冉冉:“……”
她双手抱胸,气鼓鼓的看着他,一时间愣是找不到什么话来赌他。
到这个时候了,她才悲哀的发现,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在吵架这点上赢过陆直。
准确的说,她从来没有在任何方面赢过陆直。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有些泄气了,也懒得争,“那我来杯冰沙总行吧。”
“不行。”
白冉冉气得嘴都歪了:“陆直,你这人是不是有点什么问题?”
“哪有请人吃饭,还不让人点菜的?”
陆直正襟危坐的坐在椅子上,无奈的抬眼看她。
他就没见过活得这么糙的女孩子,连自己的生理期都记不清楚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直到服务员上菜的时候,白冉冉都还在跟他大眼瞪小眼。
可菜一上来,她就连生气都没有心思了。
不愧是老字号的川菜馆,即便是简简单单的蒸蛋,也还是做得这么好吃。
她吃得满嘴残渣,压根就忘记了身边还有个陆直的存在。
直到他清冷的声音落在她耳边:“吃饱了吗?”
白冉冉忙着往嘴里塞东西,回答得嘟嘟囔囔:“还行。”
陆直也不急,等她把嘴里的东西都咽下去后,又递过去两张纸,给她擦了擦嘴角后,才问:“既然吃饱了,那我有一个问题问你。”
“有话快说。”
“我一直不是很理解,白冉冉,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讨厌我。”
拉黑他的联系方式,不回他的消息,甚至删掉他的提案,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太多。
除了讨厌,他想不到她会这么做的别的理由。
她讨厌他。
这是他从小就感觉到的事情。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
他自觉从来没有什么失礼冒进的地方,甚至已经尽可能的在对她好了。
他问得相当认真,像是要一次性把这么多年的问题都说个清楚才行。
白冉冉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一个不慎就卡住了,脸涨得通红,咳嗽了老半天。
就在她快把肺咳出来的时候,一杯水突然递到了她面前,白冉冉下意识的就抓住,喝了个精光。
等喝完了才顺着余光看过去,只见陆直正直勾勾的看着她。
她没由来得羞红了脸。
其实她也不是讨厌陆直,她只是不喜欢他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感觉。
仿佛不管她怎么努力,都没办法追上他的感觉。
这种无力感她太讨厌了。
尤其是在整个院子都把碾压陆直的希望交托给她的时候,这种讨厌的感觉就会呈几何倍增长。
但面对陆直这样虔诚的眼神,她却回答:“我不讨厌你。”
***
因着这次突击检查的事情,白冉冉做了一次深刻的自我检讨,她虽然是见不得陆直好,但是如果真让陆直因为她而有什么损失的话。
她也会良心不安。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那就是本本分分的当这个助教,每天兢兢业业,在群里分发作业,又给他准备提案。
几天下来,她累得腰酸背痛,群里的同学倒是乐见其成。
有的甚至还开始打起了哈哈。
有事没事的就调侃她:“看来冉冉和陆学长关系不错啊,老实交代,是不是觊觎我们陆学长的美貌。”
白冉冉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略显无语,三指一截屏就给刘思域发了过去。
末了还配了个“无语”的表情包,“真是世道变了啊,现在居然有人说我觊觎他陆直的美貌。”
“刘思域”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那你觊觎吗?”
白冉冉一看到这个消息,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回:“你做梦没睡醒吧?就是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他陆直好吗!”
“我们俩就是天生的敌人!明白了吗!”
此刻的陆直看着手机里,静静躺着的两条短信,眉头拧得跟麻花一样,好半晌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明明前两天,他问她是不是讨厌他的时候,她才说了她不讨厌他。
可这一转头,就跟人说他们是永远的敌人。
他只觉得有团气堵在自己的胸口,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难受得很。
好半天才回:“白冉冉,下次说人坏话的时候记得背着人说。”
白冉冉只觉得刘思域今天有病吧?
以往但凡她跟他吐槽陆直的时候,他都是一句接一句,说得比自己还厉害,怎么今天还让她背着说?
但当她准备打个电话去质问他为什么“叛变”的时候,徒然看到了对话框上面的备注——瘟神。
这是她专供给陆直的备注。
她立马面如死灰。
装死以对。
白冉冉啊白冉冉,你那两个眼睛该不是长来出气的吧?
竟然连消息都能发错!
她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更要命的是,陆直还在后面附带了一句:“发信息的时候带上眼睛。”
“实在不行就去看看,家里不差这几个钱。”
……
真是丢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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