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夜遇袭

微弱的火苗在她的疾行中随风摇曳，像是马上就要被吹灭了，但是柳南歌是完全不担心灯会被吹灭的，丞相府大到家具小到炉油，都十分金贵耐用。记忆中这油是东海附近的领国抓到的海底巨兽“渊明”炼出的油。

使者将这种渊明油进贡给了青霄国，柳锐柳丞相作为有功的臣子便被老皇帝赏赐了一箱，柳丞相就叫人各院都送了些，名为齐享天子赐予的御物。“渊明油”点燃之后普通的风是吹不灭的，除非是带了人体内阳气的风，与深海中的阴气相冲才能熄灭。

“就是说用力吹口气就灭了吧。”柳南歌想着这油只是单纯有防风的效果，黑市上就被捧成天价，许多达官显贵都竞相争价以显示自己的财力丰厚，炫富的习惯可真是贯穿了历史从古至今仍没有改变。

那女子一路兜兜转转摸索着，在附近有人的院落就轻手轻脚快步搜索，在无人的池塘边就小声冲着树下叫喊着什么，柳南歌猜测应该就是那孩子的名字，她刚想走近听听，忽然见那女子停下了。

这是二夫人的院子，柳南歌看见二夫人的房间已经漆黑一片，那女子却好像还不死心的走近窗子查看，透过窗子看了半晌，幽幽离开了。

担心落在二夫人手上吗？那可就比较惨了，二夫人一向明令禁止下人的孩子出入柳家人的院子，说是怕下人孩子不好的习惯影响了柳家的后辈。若是这孩子落在她手里，该是全府彻查出母亲是何人，随即二人一起被扔出府了。

柳南歌跟着那女子走过了自己的院子，照例寻找一番后，那女子还是一无所获。

终于到了后花园，那女子显然在这里下了力气，绕着广大的湖面来回寻找，柳南歌终于听清了她一直在喊什么：“萱萱……萱萱……”

果然这柳府里有两个萱萱，柳南歌准备唤住她问问她与萱萱的关系，然后才好把人还回去。

快走了两步赶在那女子身后，柳南歌正想开口，突然瞥见右前方高耸连绵的院墙上一道黑影闪过！

那黑影裹挟着冰冷的剑气自上而下俯冲至柳南歌前方水域，随即剑光一扬，水光中寒风凛冽，直劈柳南歌而来，

柳南歌反应极快，一个箭步斜冲至剑光侧方，堪堪躲过了一击，那人见此情形，踏水而来步步紧逼，道道剑光射向柳南歌，柳南歌身着夜行衣，行动极为迅速，一道剑光劈过，她俯身冲向高大的树木，飞快攀上厚实的树干，用力抓住树枝用力一荡，随即又纵身跳跃到紧临的槐树之上，一瞬之间身体已过了半个湖面宽。

剑气凛冽，追着柳南歌的纤细身影拍向棵棵树干，“咔嚓！”巨大的槐树被拦腰折断，切口极其平滑，郁郁葱葱的树叶叫嚣着倒下，拥挤着“哗啦啦”作响，柳南歌的视线被密密麻麻的树叶挡住，只能听见身后仿佛大厦倾倒，轰隆隆倒向自己，柳南歌只能全力向前奔跑，那黑衣人穷追不舍，提起全身气力，轻功飞驰，与柳南歌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小。

之前那找孩子的女子此时已经完全被吓呆了，双腿一软倒在地上，挣扎着爬向院子出口的拱门，瘫坐着靠在墙上，面色惨白不成颜色，惊惧着喘着粗气。

柳南歌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一刻也不敢停下的飞驰，借着自己前世的敏捷身手也只能撑一会。她现在的样子真是狼狈不堪，虚汗淋淋，身上的夜行衣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了口子。

整个花园的树约有几十棵，树干上都被劈上了触目惊心的剑痕，树枝歪歪斜斜几欲折断，柳南歌恍然发现自己已经绕着湖边转了几圈，前方的树已经没有可以凭靠之处，她霍然回头，那黑衣人与她之间不过五米远。

见柳南歌无路再逃，黑衣人立时纵身袭向柳南歌，手腕一抖，剑光漫天。

柳南歌瞪大了双眼，眼中映出了漫天白光如剑凛冽。先前那坐着的女子一直紧盯着两人，突然白光大盛，她不禁紧紧闭上了双眼，心知那人定是必死无疑。

骤然之间，本是射向柳南歌的白光瞬间四散，有些反弹着冲向天际，在上空划过道道疾风；有些刺入地下，坚硬的泥土轰然断裂，裂开了几尺深的口子。黑衣人惊讶的看着本是一直逃避的柳南歌。

她全身被水蓝色光芒环绕，波光盈盈，灵力与水汽交缠，左手持一宝塔，右手灵力四溢，生生挡下了自己的全力一击！

黑衣人一愣，随即立刻持剑刺向柳南歌身外蓝色的光罩，柳南歌运气抵抗，两人僵持在了当场。这一击果真不同寻常，柳南歌觉得全身气血都在喷涌，一口鲜血冲到喉头，光罩中的灵力波动越来越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裂！

剑气又逼近了一分，那人冷眼看着柳南歌灵力渐渐不稳，显然快支撑不下去了，自己强撑着也十分吃力，不如一击决胜。随即心念一动，持剑的右手灌入灵力，剑光飞旋着扑向柳南歌。

柳南歌眼中剑光飞舞，她手指一扬，灵力冲出八宝鉴灵塔所在的光罩，注入了水中，几步远处的湖水突然像沸腾了一般“咕咕”涌动，她手掌迅速翻转，大股水流随着手指扬起，自湖中跃出湖面，腾起丈高急速向黑衣人扑去。

“御水？原来是二小姐，速速把那盒子给我，我便不再纠缠！”那黑衣人身后突然数剑齐发，数把铁剑环绕一周后迎上水流，与锋利似箭的水光缠斗了起来。

“盒子？”柳南歌几乎都忘了这件事，这时才想起来，能证明自己是柳家人身份的珠花玉簪掉在了炼灵台上，那人应该是来柳府探查符合条件的女子，当时水光漫天，青霄能御水的人又是凤毛麟角，那人就将自己认作了众所周知的御灵师柳青羽。

柳南歌操纵湖水，一柱散成多道缠住铁剑，远处看去只能依稀见得闪耀的光芒在两人上空盘旋交替。

这让柳南歌的灵力飞速消耗，她心知从交手到现在半柱香的时间都没到，但自己已经撑不下去了，心念一动，握着八宝鉴灵塔的手收紧三分，灵力从塔中源源不断的输入体内。

柳南歌不想再僵持下去，她看见对面的男人也是微微的心急，不如速战速决。黑衣人不知从哪里又抽出了更多的铁剑，全数环绕在他的周围，随后运气一提，所有的铁剑都攻向柳南歌呈圆球状从各个方位俯冲攻向柳南歌全身各大死穴。

水光与刀锋交戈的声响如惊天巨雷轰然作响！柳南歌手握八宝鉴灵塔内滔天灵力，见剑光突袭，素手挥出，一池湖水冲天而起，兜头盖脸直逼剑光。

“轰！”的一声巨响，是水与铁相撞之声，惊醒了很多不安的灵魂。

柳南歌耳中是四处相击的水声和剑声，她隐隐听到一声孩提的哭喊自屋中传来，心想着萱萱被吵醒了，不用分心去看，柳南歌也知道那女子该是跌跌撞撞跑向屋子里了。

二夫人金月兰在梦中也被惊醒，慌乱中坐起来的她大声叫着：“芝环！芝环！”

芝环从外屋飞速的跑来，“夫人莫怕，是花园方向传来的，奴婢已遣人去查了。”

“那离我们还远……老爷不在莫要出什么乱子，多派点人……快，快再派人去看看青羽！”

芝环应了立刻跑了出去。

花园内仍然剑光与水光齐飞，那黑衣人此时惊愕不已，他知道柳青羽是三级御灵士，自己是压她一级的四级御灵士。要知道每一级间都有一定的差距，若是真的硬碰硬，自己绝对可以制服她。而今日不知她得了什么灵器居然有如此惊人的灵力，体力消耗如此之大，竟还能掀起一池湖水，恐怕已经赶上了曾经的天才柳南歌。

柳南歌见黑衣人似是分神，左手将八宝鉴灵塔向空中一抛，旋即双手猛地从塔中抽取大把灵力，水柱化为根根利箭急速向黑衣人袭去。

那黑衣人发现柳南歌突袭为时已晚，勉力挡下大半水箭，仍是被许多猛涨的灵力击伤上，他听着越来越多的脚步声向花园逼近，骤然抽手，一跃至墙头之上，转身看了眼柳南歌，随即转身，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柳南歌见危机解除，挥手将空中数尺高的湖水送回原位，而自己已完全脱力，下身在奔逃时已近极限，手臂强行运转超出身体承受的能力此时也不堪重负，她双腿一软，“扑通”直接跪在了潮湿的泥土上。

“噗！”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洒在泥土上显着猩红色的印迹。

“小姐！”冬菱和那女子见战斗声消失，立刻从屋中出来小声喊着柳南歌，跑到拱门后就看见一片狼藉中直挺挺倒在地上的柳南歌。

柳南歌听见了冬菱的声音，终于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