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花船之祸

那薄纱后的身姿灵动，齐腰长发皆随意用丝带绾着，一曲古琴之音蹁跹而起，众女长袖曼舞，舞姿与曲声摇曳生姿，艳红的桃花花瓣适时轻飞于天地，柔和的让人迷醉。

柳青羽拨开帘子走了进去，柳南歌清晰的看到了和人间绝色盛景。

正中间的白衣女子明眸善睐，巧笑嫣然，眉眼尽是上扬的姿态，勾人魂魄于无形，她怀中抱一素色琵琶，随众女子一同起舞，只她一个舞姿飘忽若仙，广袖华裙开合飘荡，白玉一般的颈背宛如天鹅之姿，古琴声音微扬，众女美目流盼，眼若秋水，盈盈一笑。

柳青羽和屋中的三两男客尽是欣赏着精致的脸庞和无暇的舞技，隐约有芙蓉清香袭人，抚摸着看客的全身与灵魂。

此时琴声飞转，渐急渐大，那白衣女子素手一拨，琵琶“铮铮”声起，她衣袖翩然，手指翻飞，琵琶声与琴声纠缠环绕，而后一起冲向梁上，与此同时白衣女子以右足为轴，长袖轻舒而上，水眸欲语还休，眼波粼粼，众女将她围在中间，艳红的绸缎挥出，一时间大厅之中红色波澜四起，那女子将琵琶反弹绕向身后，胸前藕荷色花蕊挺立，她头微扬，樱桃小口张，如隔雾之花，让人想亲近却又抓不住影子。

白衣女子嫩白足尖微点，凌空跃起至飘摇的红绸之上，纤足轻点，身姿飘过一缕缕红绸，衣带飘飘如凌波仙子下世，青丝墨染随身飞舞不停。

一圈过后，白衣女子回到众女之间，琵琶声急促，琴音激荡，旋律高昂直上云霄，。

忽然，那女子直直将琵琶挥向上空，广袖轻展，两道白绫如火舞银蛇骤然飞出，击向琵琶，“砰”的一声琵琶四分五裂，那女子轻抖白绫，两道白绫像是有生命一样，左躲右闪，拍开了所有琵琶的残骸，而那女子依旧在众人中间轻舞飞扬。

花船是达官显贵的销金窟，没有法律限制，没有人伦道德，这里是完美的精神世界。柳南歌瞥了柳青羽一眼，她面色平静，没有什么波澜。

忽然间，那女子手腕一抖，身体绷直，似是要凌空翻身，但见那白绫宛若吐着信子的游蛇，两道白光向柳南歌直冲而来！

柳南歌立刻反身祭出八宝鉴灵塔，水蓝色光芒炸裂充满整个大厅，一掌带风阻住袭来的白绫。

与此同时，柳青羽也动了起来，她身如飞燕，灵力四飞，和白衣女子一起攻击柳南歌。

那嗜赌的赌徒、看戏的男子纷纷脸色肃然，身后软剑寒光逼人，将柳南歌逼向大厅角落。

这一切竟然都是为了自己设置的陷阱！

从来野餐开始就是为了这一刻，柳南歌不断回忆着所有情节，看来金月兰二人是想人海战术在江上杀了自己。

柳南歌借用八宝鉴灵塔的丰厚灵力，双手不停地格挡，那白衣女子显然早就了解柳南歌唯一依靠的法宝，八宝鉴灵塔的蓝色外罩在众人的围攻下已经出现了裂缝，两道白绫如游蛇灵活的不断攻向八宝鉴灵塔，令那些赌徒疯狂的不再是骰子，而是眼前的柳南歌，众人齐齐一声大喝，数把利剑直刺向柳南歌。

柳南歌灵力消耗极快，当她再一次运行灵力，一股淤滞感突然自丹田蔓延，沿着她的七经八脉，灵力如水般竟仿佛迅速被冻住了，她甚至好像能听到血液结冻的声音，柳南歌心里一惊，自己的灵力是蓝色水系的波动，一旦消失既不能维持很长时间的八宝鉴灵塔，也会会立刻被众人发现。

柳青羽的灵力始终在八宝鉴灵塔的光罩徘徊，目光一直死死盯着柳南歌，这简直是天时地利，既在赏灯大会前解决了柳南歌消除了邺王的婚约，也不会有人在柳府众人面前来救她。

柳南歌手中的蓝色光芒渐渐暗淡，柳青羽眼睛一亮，高喊：“她的灵力终于被封住了，都给我上！”

御剑的众人一听这话，手中涌上全身的灵力，剑如长虹，白衣女子袖中的白绫突然变成四条，剑与白绫齐齐直逼柳南歌。

八宝鉴灵塔的光罩瞬间炸裂，最后发出一丝光芒，船外的柳锐只听见船中突然爆出巨大的光芒，随即一声巨响，气浪排山倒海四散，柳府女眷被这股气浪齐齐拍倒在岸边。

“南南！青羽！”柳锐腰间利剑飞出，作势便要冲向已经炸出一个巨大的漏洞的花船。

但此时的花船距离岸边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在江上飘飘荡荡。

“哗啦！”靠近岸边的江中突然一队黑衣人自水中冲出，立刻分成了两队，一队阻拦柳锐和丞相卫队，另一组踏浪而去，飞向支离破碎的花船。

蓝色光芒炸开，柳青羽被这刺眼的光芒一照，一瞬间闭上了眼睛，不过转瞬便强忍着挣开，只见柳南歌已经消失在了眼前，角落有被撞开的巨大窟窿。

“她跳船跑了，快追！”

柳青羽反手一拍，角落全部塌陷，青天白日展露眼前，她率先纵身跃入水面，脚尖刚刚踏入水中，她手腕一转，双手齐拍水面，波浪与水花立刻平息，这里的江水如同与其他的地方阻断一般，众人看见柳青羽御水为地，纷纷跳入水中，搜索柳南歌的下落。

鲜血的味道一丝丝在水中飘来，柳青羽一头扎入水中，她刚一跳入水中，仿佛有人开路一般，身边的水便自动隔开了，为她创造了一个没有水的空间，那殷红的一缕缕在蔚蓝的江水中格外鲜明，她沿着这痕迹走了过去。

此时的柳南歌又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她强忍着恶心一口吞下，刚才的八宝鉴灵塔被她死死捏在手里，塔顶卡住了船垹才使得她不会继续下坠如漆黑的江中。

手指渐渐因为失血而麻木，她有些模糊的听见外面激烈的打斗声不断，她知道应该是柳府的卫队和什么人打起来了，可能是金月兰柳青羽安排的人，也可能是……那抢盒子的黑衣人。

手指渐渐因为缺血麻木，柳南歌低头看向胸口，一把断剑斜插在胸膛，大概是刚才八宝鉴灵塔光罩炸裂时，一把剑冲了进来，她感觉到的右前方的水流波动越来越大，柳南歌努力睁眼看去，漆黑的水底看不清什么，甚至有些模糊。

气泡“咕噜咕噜”涌出，她用还有一些力气的手拼命撕开衣摆，将手绑在了八宝鉴灵塔上，此时她彻底没有了力气。

突然“唰！”一阵水流如锥子般尖利，横着向柳南歌刺了过来，她感觉到水流变化霍然睁眼，“砰”一脚踢上船垹，整个人身体如炮弹般弹开，却没想到那水锥是冲着系着手腕的衣襟袭来的，“刺啦”衣襟碎裂，柳南歌连反抗也没了力气坠入漆黑的江中。

强大的失重感和窒息感揉捏着柳南歌，很多江水疯狂灌入胃中，周围漆黑一边，水藻丛生，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她只能任凭自己随重力坠下。

落下了一段距离，周围已经伸手不见五指了，没顶的寒冷刺向全身，肺中的空气也消耗殆尽，柳南歌积攒了一些力气，拼命在附近寻找可以借力的物体，她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胸口汩汩流血的自己还能撑多久，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能拼命摸索着尽量游上去。

柳南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死！她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省力的上浮，突然她的手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没有回头看那是什么，或许是石头，或许是巨大的鱼，柳南歌碰到的一瞬间立刻一掌劈过，借着上浮的力，她整个人弹了出去，只是那东西好像被击的下降了一些。

或许是江中的巨鱼，但柳南歌没空想这些，她整个人随着被弹起，外面的光线愈加清晰，她用尽力气从水中露出了头，终于感受到呼吸的美好，她用力深深的喘了口气，如果再慢一些，或许自己就窒息而死了。

看见外面的情况，柳南歌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里这么安静，江上的战场是柳青羽、黑衣人和一些白甲军，辰欣然的身影也在其中，翩翩美少年杀起人来也是虎虎生风，一剑与两人同时对战，三方由于是在水上，柳青羽那边显然更有利一些，不过黑衣人与辰欣然每人都背了很多把剑，所以众人御剑站在水面上，打得不可开交。

而岸边则是丞相府卫队和黑衣人的交战，柳南歌见识过黑衣人的水平，丞相府的卫队竟然能和他们打了平手，说明卫队的确很强。

柳南歌将自己的身影隐在歪歪斜斜的废船之后，静静观察着战局，突然她想了起来，自己的灵力为什么会被封起来？

好像是有某种慢性的毒药，慢慢侵蚀了灵力，柳南歌仔细的回忆，很有可能是花船上的芙蓉花香，也许那是什么有解药的毒，不然不可能其他人都有灵力，而自己的灵力完全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