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密室鸢合
焦土的气息弥漫在狭窄的密道中,柳南歌借着八宝鉴灵塔的微弱蓝光,缓缓摸索着向前行进,她努力回忆着关于这里的记忆,却毫无头绪,细细想来原主的记忆都是见到有关的人后一股股涌来的,像是有人硬塞给她的,并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全部。
今日已经是穿越而来的第七天,柳南歌完全没有感受到关于这密道的半点记忆。
焦土的味道慢慢散去,代替的是彻骨的寒意。柳南歌开始只是觉得一丝丝凉,越向前走越是觉得温度下降,牙关开始微微颤抖,身体不住的战栗,她只好运功使自己的身体热起来,但是波动的水系灵力好像使得身边的气温更低了。
柳南歌一手扶墙,墙上结了层薄薄的冰霜,向前望去,亮光隐隐绰绰,就在她觉得自己就快被冻死的时候,洞口豁然开朗,大约三丈高的庞大洞穴映入眼帘,壁上倒挂着各种颜色各异的冰晶石,照亮了整个暗室。
“原来这冰晶石就是凉气的来源。”柳南歌抬头望去。
潺潺的水声清晰可闻,叮叮当当欢快的敲打着石壁,源自一个巴掌大的洞口,环绕整个洞穴一周后从对面一人高的洞口离开。
空地上放着三个巨大的铁架子,数十个灵器在上面静静躺着,柳南歌拿起其中一支玉笛细看,剔透的青色温润有方,仿佛整支都浸在碧水里一样,金质环纹其上,是匠人精心雕琢散发出含蓄的灵气,底端秀丽的镶金小字写着“鸢合”。
慢慢举到唇边轻吐气,一声笛声婉转悠扬,清越的声音绕着数丈高的洞穴轻舞飞扬,半晌不止。
虽然是柳南歌自己吹奏的,但听到这声音也是一阵心神激荡,这玉笛音色极好,十分纯粹,声音婉转千变,扬起如乘风直上振奋激昂,落下如高山流水心旷神怡。
与视线平齐的架子上还放着一件纱衣,柳南歌触手便觉柔若柳絮,她翻找了一会发现样式只是普通的轻纱,没看出什么用途,便随手揣在了怀里。
架子最下面是一个巨大的重锤,锤体和丞相府门口的石狮头一般大,后面扯着不长却极为厚重的锁链,通身玄色幽冥,晦暗不清,似是上古灵器,透着生人勿近的光,一丝敬畏油然而生。
柳南歌握住了锁链一边,缓缓使力,石锤纹丝不动,她一咬牙双手齐齐发力,灵力灌注其中,却仍然不能将石锤移动半分,这灵器像是生根长在了地下,石锤上刻字端正清晰、笔力浑厚“舞星锤”三个大字。
“要有劈天裂地的力气和灵力才能移动这舞星锤吗?”柳南歌很快放弃了这里,看向另一个架子,这里大都是些瓶瓶罐罐,造型别致的花瓶居多,她轻捏起一个离得近的,才发现这烧瓷风格不似官窑手笔,表面珠光玉润流光溢彩,其上纹缕颗颗朱樱点缀,花鸟凌然其上传神动人,细细看去细纹拟冰之姿浑然天成,在冰晶石的照耀下隐隐透着丝丝白气与凉意。
低头看去,里面空空如也,柳南歌一一看过所有瓷瓶,都是空的,并不能分辨具体用途。柳南歌在这个密室只带走了纱衣和玉笛鸢合。
萱萱依旧不知所踪,柳南歌觉得自己休息的差不多,灵力可以自由运转了,便继续沿着水流出的洞口行进。
刚走进那洞口,路忽然断了,柳南歌这才发现这里的路是铺在水上的一块块青石板组成的,她步步踩稳,借着冰晶石的光看向狭长的石壁,上面的冰晶在光下光彩熠熠,斑斓的色彩映得脚下的石板一片迷蒙,脚下的青石板每一块都切割的整齐异常,四四方方的青石板上因为许久无人经过,已经长了许多青苔,柳南歌小心翼翼行走在其上。
前方水流突然变得湍急起来,激流不住的拍打着旁边的石岩,周围的温度渐渐变高,“哗哗”的流水声中“咕噜咕噜”的声音愈加鲜明。
“水沸腾的声音?”柳南歌停下脚步,冰晶石的洞穴已经在身后很远了,这里只有一丝微弱的光,前方几乎一片黑暗。
八宝鉴灵塔再次笼罩在柳南歌头顶,越向前走便觉得温度越高,咕噜声也愈发明显。
终于,柳南歌脚步站定,“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在附近,她沿着路低头查找,刚走了几步甫一抬头,不禁瞪大了眼睛。
“你们回来干什么?”冬菱看着刚刚对着小姐磕头求饶的下人们又堵在了门口。
谢宁探头望向屋里,确定柳南歌不在后,嘴角轻挑说道:“夫人请你去一趟。”
冬菱一听,心猛地突突跳了起来,冷汗直流,心想:大小姐刚把二小姐打伤,二夫人迟早要来讨说法的吧,不过没想到这么快,现在大小姐去找萱萱,我帮不上大小姐什么忙,可不要拖累了她就好。
谢宁看她面色惨白,不耐烦的说:“没听见吗?还不快随我们一起去见夫人。”
冬菱被这话吓得一抖,慢慢迈出了一步,转身将门关上了,眼神死死盯着最后能看到的房间,随着门彻底关上,冬菱回头避无可避看向带头的谢宁,缓缓向前走。
谢宁见冬菱走得极慢,向后努努嘴,下人中两个身强体壮的男子,快步走到冬菱左右两边,一边拎着胳膊就像拎起厨房里待宰的小鸡,冬菱刚想喊出口,又想到自己喊了也是白喊,只能死死咬住了嘴唇。
一路上没人说话,冬菱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怎么到的二夫人别院,她感觉自己被扔下来一脚绊在了门槛上,她好不容易稳住身体,抬头就看见不远处二夫人正坐在大厅喝茶。
“还不快去拜见夫人?”谢宁厉声说道。
冬菱慢慢走到金月兰面前,随即拜倒伏在地上,“给夫人请安。”
整个大厅静谧无声,没人说话,金月兰像是没看见面前跪着个人一般,继续琢磨手中的茶杯。
冬菱感觉自己被众人的眼神凌迟了,她一动不敢动,手心攥出了汗,后背殷殷有湿意,坚硬的地面生生硌着脆弱的膝盖,约莫半柱香的时间,冬菱疼的眼中泪光闪闪。
金月兰看着新换的茶杯,觉得这花纹似是有些不顺心,开口说道:“芝环,这杯有些不顺手呢。”
芝环立刻应声道:“夫人,这批杯子是老爷南巡回来当地的商人送的,自是比不上咱们常用的好,那些商人没得半点见识,以为自己就是名贵货了,奴婢这就去叫人再换。”
“也好,这种粗制滥造的贱货就不必留着了。”金月兰平静地说道,话音未落手掌一扬,杯子立时飞出,砸在冬菱身旁。
“啊!”冬菱一直低着头,因为疼痛几乎丧失了意识,此刻吓的一声尖叫,猛地抬头看向金月兰,随即又深深地低下头去。
“抬头,夫人有话问你。”芝环尖利的声音响起。
冬菱悠悠抬头,眼神闪烁不定,脸上苍白一片汗渍清晰。
“大小姐最近有什么变化吗?”金月兰这话一出,摆明是要冬菱自报柳南歌的事,不用问她是否恢复了灵力,先试试这丫鬟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地位。
冬菱心中飞速盘算,小姐的变化?那变化可是太大了,原来的她灵力高强,十分爱笑,有时候看见清秀的男子会和自己说悄悄话;而现在的她不喜欢笑,一切都独自完成,但是在她身边有种强大的安全感。可能小姐经历了这么多,心性成熟了很多吧,冬菱给自己找到了小姐变化的充分理由。
金月兰看她脸上阴晴不定,也不催她,单单等着冬菱组织好语言,看看她对自己的处境有没有足够的认识。
冬菱终于想好了合理的说辞:“小姐她……说自己恢复了灵力,以前她经常粘着我,但这几天她像一个正常的人有自己的想法,不怎么和我说话了。”
小姐把二小姐打晕的时候很多人都看到了,那肯定是小姐不再隐瞒自己恢复了灵力的事,她当时还完整的说出了话,心智也恢复了一些毋庸置疑,冬菱自觉并没有说出对小姐不利的话。
“她怎么可能恢复?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人来见了她或者吃了什么?”金月兰逼问。
“这绝对没有。”冬菱这话说的是真话,小姐一直和她待在一起,不然就让自己盯风,她偷偷溜进书房看一天的书。
“那这么多年都没好,怎么这几天就突然好了呢?”金月兰紧盯着冬菱步步逼问。
柳南歌不该好的,柳南歌她不可能好的!金月兰对此心知肚明,所以起初听柳青羽在邺王做客之后提及柳南歌的事并未在意,而今……却是难以置信。
“奴婢不知……”冬菱一脸迷茫。
“会不会……”金月兰坐在椅子上的身体缓缓前倾,直勾勾的诡异眼神盯着冬菱,“现在的大小姐不是真正的大小姐,而是换人了呢?”
“绝不可能!”冬菱立刻反驳,“大小姐前几日天天和奴婢在一起,奴婢完全没有……”
“大小姐向来和你很亲密,这么说,若是你参与将真正的大小姐换走了也不是不可能的!”金月兰厉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