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院中卫队

柳南歌揉揉眉间，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大小姐，现在已经是三更天了。”那汉子恭敬的回答道。

二人又一问一答了几句，柳南歌知道了此人是丞相府内府的卫队副队长巴卓，丞相府的卫队都曾是青霄皇家军队中的高级士官，柳丞相在分管兵部的时候将他们收归成一支约百人的部队，用于丞相府护卫工作。

柳南歌睡了十个时辰，醒来不免腹内空空，她随巴卓走出看着黑漆漆的满园杂草，风吹动青草的声音“沙沙”作响。

“大小姐，你看！”巴卓得意的语气，指向屋檐，柳南歌望去见一模糊身影攀着檐壁。

“我们兄弟都埋伏在这院中和附近，大小姐不必担心安危。”巴卓将结实的胸膛拍得响亮。

这么细看，柳南歌在院中又找出了几个模糊的身影隐没在黑夜之中，那院子口的大树上，黑溜溜的眼睛闪闪发亮，那少年辰欣然也在紧张的瞧着她。

这一院子的人都在看着她，柳南歌被盯的发毛，转念心想又不会少块肉，便向身边的巴卓说道：“我去隔壁叫云娘，你不必跟着我了，我不出这院子。”

巴卓应了一声，柳南歌只觉身边一阵风动，巴卓的身影便消失了，她知道这院子里盯着周围的眼睛又多了一双。

柳南歌转到隔壁，她原意是来问问冬菱醒没醒过的，见云娘趴在冬菱床边已然熟睡，便伸手拿过一床毯子轻轻盖在云娘身上，探过冬菱脉象比起刚被救出时平稳有力了许多。

再过一间屋子，轩轩的小小身影四仰八叉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白白的肚皮露了出来。柳南歌给他盖上薄毯，上下打量着总觉得他这几天胖了许多，身体也伸展了一些，三四岁的小孩子就是长得快。

仿佛正做着什么好梦，轩轩小嘴咧开，笑意渐甚。

三更天月上中天，有人陷于梦中世界美好，有人清醒的在现实中恐惧。

“娘！冬菱真的不见了！”柳青羽焦灼的快步走进灯火通明的大厅。

金月兰刚听过芝环的消息，得知柳锐提前回来了，还在柳南歌院中安排了大量精兵把守，本就心慌不已，又见唯一可要挟的把柄被救走，一时心急火燎，急急招呼柳青羽坐下。

“娘，爹会不会已经知道我们的事了？”柳青羽根本坐不住，焦躁地问道。

刚提来一壶热茶的芝环放下茶壶，向柳青羽行个礼，转身离开了，大厅忽然极静，只有金月兰二人的呼吸声。

金月兰手指已经被自己捏青：“他必定已经知道了柳南歌恢复的事，不然不回安排卫队看护。至于我们的事，你知道柳南歌那人一向心高气傲，告状这种事她不屑去做的，什么事都想自己解决，所以我们一时应该没事。”

柳青羽听了母亲这话也稍稍安定坐了下来，金月兰又道：“不过我们是这个家里她的眼中钉肉中刺，她现在有上古灵器我们也不可能硬干，她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恐怕很快就会对我们不利。”

柳青羽眉头狠狠拧起，沉吟半晌，一咬牙说道：“那不如我们……解决掉柳南歌吧！放着她不管，她早晚有天会对我们下手的！”

金月兰看向自己的女儿，一丝赞赏眼神流露，女儿平时就是太心软了，要是她的心性早坚韧一些，肯定不可能比柳南歌差，她不过是比柳南歌小一岁，什么风头都叫柳南歌抢了去，这形势也该变一变了。

“但是，娘，要是早几天倒还好，可如今她院中人手众多，要怎么下手啊？”柳青羽说道。

“柳南歌这人可是心怀苍生的伪善家，能要挟她的人多的是。再说了，她不出来我们就请她出来！”金月兰眼神狠绝、语气冰冷。

空旷的大厅门外，一人从黑夜中缓缓走来，眉眼隐没在黑暗之中模糊不清，柳青羽随着他的声音望过去。

“给夫人、二小姐请安。”他踱步走到金月兰身前，低头作揖，再抬头柳青羽才看清他的脸，这人整个生的小鼻子小眼睛，皮肤很白，貌似个白面公子，但是手上的老茧表明他应该是常常劳碌的人。

“谢宁，这么晚有什么事吗？”金月兰收回了刚才的满脸狠厉，打眼一瞧又是一副当家主母的气派。

谢宁嘴角带着一丝笑意说道：“小的今日来是为了提醒夫人小心歹人作祟。”

“哦？你说的歹人是何身份？”金月兰盘算着目前对他们不利的只有柳南歌一人，不会再有其他人吧？

谢宁又是一笑，柳青羽在旁边看着越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人，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母亲是怎么认识了这个人。

“云娘。”

“云娘是何人，从未听说过。”金月兰自然没有听说过，她怎么可能知道一个在伙房的烧火丫头的名字呢？

“夫人不记得此人属实正常，她本是厨房的一个丫鬟，不过近日让大小姐调到了她的院子，这事芝麻大小，管家就没有惊扰您。”谢宁解释道，不等金月兰再问，他便接着说：“这人一无背景二无实力，倒是她的孩子身份惊人。”

柳青羽性子急，在一旁等的心急，脱口说道：“你莫要在卖关子了，她到底为何会害我们？”

“是小的不是，实在太担心夫人与小姐，一时没有说到正题。”谢宁嘴上歉意深深，眼睛里却是半点歉意都没有，“小的就直说了吧，这云娘在丞相府中藏了自己的孩子，这孩子的父亲……”

“你快说啊！”柳青羽急得几乎跳起来了。

谢宁见胃口吊的差不多，幽幽道：“孩子的父亲正是老爷啊！”

“胡说八道！”谢宁此话一出，金月兰当即勃然大怒，双手按住扶手，瞬间站了起来，指着谢宁的鼻子高声喊道：“谁允许你在这里信口雌黄，污蔑老爷的清白！来人，别让我再见到他！”

两个护卫立刻冲进来，将谢宁双手背后，用力按住他的头，这就要像外拖。

柳青羽看着谢宁此时半点惊慌也没有，眼中反而淡定异常。

“小人只说一句话就走，夫人是断定我说谎，还是不敢相信呢？”谢宁低着头，嘴角流露出不屑的笑容。

“娘！我们听他说完再赶走他也不迟。”柳青羽冷眼看着谢宁，谢宁也望向她。

金月兰一时激愤，重重喘了口气，细细想想不是没有可能，柳青羽扶着金月兰坐下，挥挥手说道；“你们都下去。”

两人立刻放开紧紧扣着谢宁的手，齐齐请安下去了。

“你说清楚，若是有半点隐瞒和不实，不必母亲动手，本小姐也严惩不贷。”柳青羽坐下看着谢宁。

“多谢二小姐信任，”谢宁一拱手，“小人与云娘原本同在伙房中工作，她虽然隐藏的极好，但是这几年有几次看到她和一个孩子玩的开心，旁人问起便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来丞相见见世面。但云娘是江南人士，老家距这里千里之遥，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亲戚？只有伙房的胡娘和她是同乡，二人关系极好。”

金月兰眯着眼睛听他慢慢讲。

“小人一向喜欢神秘的事情，便向别人问了，那几人想了许久，都说云娘胆子很小，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若说有的话，便是几年前的一天，她犯错受罚，负责去清扫大夫人的院子，当晚一夜未归，别人问起便眼神躲闪，只说自己睡着了。

“他们说大概是六月的某天，小人猜测那正是大夫人的忌日当天，而且那孩子的眉眼与老爷十分肖像，极有可能是老爷当日去院中缅怀大夫人，不巧碰上了云娘，便……”

便什么呢？在座三人都十分清楚，大厅内一时静的可怕。

深夜，丞相府的花园之中，蝉迹无踪，唯有秋风袭人。

柳南歌刚刚照着书上的水系御灵师修行方法运转灵力修炼，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增多，经脉的灵力流动也更为顺畅。但总觉得总是少了点什么，好像头顶举手就是屋顶，总是不能再高一些。她想了想修炼的等级，大概猜到自己应该是四级御灵士与五级御灵士之间的瓶颈，一时半会没有能突破的契机。

柳南歌睡不着了，搬个板凳坐在树下望天。

树上的辰欣然坐在树枝上望天。

半晌，柳南歌开口问道：“你醒着吗？”

辰欣然道：“我……”

突然数十个大汉的声音响起：“醒着！”

“回小姐，醒着。”

“小姐是觉得无聊吗？我们可以玩纸牌！”

“老四快闭嘴！咱们小姐能玩纸牌吗？要不把琴拿来？”

一片七嘴八舌的回答过后，院子又安静了下来，柳南歌说道：“你们可以派一个代表守着我，其他人去睡觉。”

“丞相之命不可违，我们一定保护好小姐！”众人喊道。

她听见巴卓的声音响起：“小姐，我们清晨就会倒班回去休息，不必担心我们。”

“不必担心我们。”众人又齐齐喊道。

既然这样就随他们去吧，柳南歌继续靠回树上闭目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