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偶遇故人来

冬菱是不可能回应她的，此时的冬菱一天没有进食过，早些时候金月兰派人来逼她改口供，声称现在的柳南歌是南疆的妖女，伙同冬菱将真正的大小姐掉包杀害，自己为了混入青霄内部伪装为曾经的青霄天才。

冬菱觉得这简直是一派胡言，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小姐从来都是那个小姐，还不如说小姐是被人夺舍重生，毕竟她的性格和习惯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柳南歌掏出火折子，攒了一束火把，接着推开一扇扇门，每间屋子都走了一个遍，却还是没有发现冬菱。

这些屋子大陈列着各种华贵家用，面前的屋子大门上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锁横陈，柳南歌摸出在匕首灌注灵力划下去，铁锁如同豆腐瞬间断开。

曾经的柳南歌真是收集了很多好东西数个架子的房间，架子上是精致的杯碗灯盏，长时间无人走动已经被灰尘蒙住了色彩，柳南歌慢慢沿着中间走过，看着地上一道拖行的痕迹划开了灰尘，隐隐又被灰尘轻轻盖上。

走了几步，角落处一团黑影若隐若现。

柳南歌正要上前一步，突然外面细细碎碎的声音响起，一缕风声猝然落地，若是平常人大概不会注意，但柳南歌头一偏，窗纸上映出了一抹剪影，自上而下从高空跃进院子。

不知道对方的武力如何，柳南歌当即屏息暗暗从窗口盯着外面的举动。

那身影转了半晌，向院子门外走去，柳南歌心道：不会又是来抢那盒子的人吧？此时那身影一只脚悬空，款款优雅的正欲迈出院子。

“咳咳！”角落的那团黑影发出了沉重的咳嗽声，柳南歌飞速扑上去，掀开挡着的层层油布帘子，一张皱巴巴的脸赫然出现！

不是冬菱！这分明是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他的脸皱的不成样子，浑身恶臭不堪，浑浊的眼睛盯着柳南歌，突然瞳孔放大，他浑身发抖，激动不已仿佛有什么话要说。

柳南歌一直留意着外面那人的动作，她潜意识中认为这是个危险人物，果然那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柳南歌瞄了老人一眼，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接着抬手将油布盖回他身上。

“吱呀”陈旧的木门渐渐打开，那人的身影缓缓出现，脚步轻摇，落在尘土之上，却不染一丝尘埃。他狭长的眼眸夹杂着星光，穿过一个个架子，俊美的身影落在柳南歌眼中。

仿若有意无意，眼光轻瞥柳南歌所在的方向，嘴角带起玩味的笑意。

脚步停下，那老人一直没有做声，但胸口油布微微的起伏表明了这还是个活人，凤煜辰剑刃骤然出鞘，带起一室光辉无限，剑尖轻抖，油布帘横飞落地，迎接他的是更剧烈的咳嗽声。

这一刹，柳南歌身影蹿起数尺，手中八宝鉴灵塔紧跟飞出，水蓝色光芒瞬间充斥周身，尘埃在光芒下颗颗晶莹。一次次的驾驭，她已经相当熟练，手中匕首调整到最合适的方向，整个人在光芒加持下，射向那一身黑袍的不速之客。

凤煜辰霍然转身，指尖正对向袭来的匕刃，寒光点点，冰凉瘆人，两根清秀的手指如刚劲的铁片，他明显感觉到前方的匕首裹挟着透骨的水汽。

柳南歌见匕首被擒住，手腕用力一转，凤煜辰也配合的松手，匕首凌空转了三圈又落回柳南歌手中。

先下手为强的特工意识让柳南歌决定直接出手，瞬间的交手让柳南歌确定这人比自己的灵力高出很多，在他手下恐怕一招都过不了，再大也是找死。

柳南歌一个翻身站在凤煜辰身前八尺以外，静静看着面前的男人。

凤煜辰也是第一次好好打量柳南歌。

初次见面，她被炼灵台的金色光芒笼罩，再次见她，她还是被灵器水蓝色的光芒环绕，真是自带出场光环的人，不知道下次见她又会是什么颜色。

柳南歌也在看着凤煜辰，那人一身黑衣光亮华丽，看上去就是极品的贡品柔缎，肩膀宽厚，肯定是从小习武，手指嫩白修长，保养的极好。两三个玄色戒抱住葱白的手指，腰间红绫长穗上系着着的白玉环，黑暗中静静地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长发被金色的环圈整齐的绕好，明晃晃的宣告自己是金子，皮质短靴蒙着一圈貂皮绒毛，两块黑色金属附在其上，反射着金属质感的光芒。这人身材挺立高俊，飘逸出尘，一身气派无一不在叫嚣：“老子超级有钱！”

柳南歌琢磨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这么有钱，当个大小姐都穷的底儿掉，买件灵器直接倾家荡产。

凤煜辰被柳南歌的眼神盯的发毛，觉得这女人随时会冲上来扒掉自己的衣服。

室内一时沉静无言，两个人互相打量个来回，觉得气势上都占了上风。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坐在地上的老人。

“咳咳，我终于又见到小姐了！哈哈哈……”那老人满面恶臭，嘴也不太利索，此时开心的不能自已，仰天大笑。

二人对视一眼，凤煜辰虽然急着拿回自己的盒子，不过好奇心促使他静观其变，想知道这人和丞相府的小姐有什么故事。

柳南歌见他提到了自己，目光不禁飘到了凤煜辰身后。

那老人挣扎着抓住土墙慢慢站起，待站稳之后伸出干皱如树皮的两只手，掸掸破布一般已经看不出是衣服的长袖，缓缓跪了下去，“见过小姐，给小姐请安了。”

凤煜辰施施然走到一旁，好以证暇的看着接下来这出戏。

柳南歌盯着这老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记忆没有像前几次涌进脑海，她终于确定了，自穿越而来的第七天，她就与原主失去了一切联系，哪怕是单方面的记忆输入。

这老人的身份肯定是不知道了，旁边还有一个野狼似的眼睛盯着自己，无所谓了，他愿意看就看吧。

柳南歌一记眼刀杀出，凤煜辰看向她的眼神也突然极具侵略性，玩味的笑容掠上嘴角。

他不是没有认出来柳南歌的身份，这府里十几岁还是水系御灵师的小姐只有两位，一个是已经痴傻的大小姐柳南歌，一个是三级御灵士柳青羽。

最近柳青羽常常出入各大宴会，与邺王凤晗夜似是十分亲密，自己也派人留意了一下。

虽然长得很像，可是柳南歌与柳青羽还是有很大不同。三年前的水灾，百姓称柳南歌是天女下凡拯救了黎民百姓，所到之处百姓民心稳定，敬仰崇拜她如天神一般。

但凤煜辰看得清楚，那个女孩当时只是一个拥有极高天赋的御灵师。她路见受难的百姓会上前救助；她面对滔滔江水会面露惧色依旧冲在百姓之前；她骑马一路南下奔波面色憔悴，她只是普通人。更重要的是，那时的她看见自己会脸颊绯红的跑开，转身偷笑，和身边的丫鬟窃窃私语。

但现在不会了，站在凤煜辰面前的是拥有强大的判断力和决断力的柳南歌，刚才那一击，如果是没有灵力的普通人，根本就是致命伤。她冷静狠戾，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敌意和防备，仿佛随时有可能跳起拼命。

她变得独立坚强了，变得像是从未谋面的人了，凤煜辰淡淡的眼神落在柳南歌身上，看着她熟悉却又陌生的俏丽脸庞。

柳南歌忽视掉凤煜辰的目光，她招手收回八宝鉴灵塔，向前几步不顾恶臭扶起那老人，平静地说：“老人家，你在这里多久了？”

那老人听见柳南歌的声音，看见自己的大小姐就在眼前，浑浊的眼中清澈的泪滴留下，苍老的声音幽幽传来：“老仆已经被关三年了，小姐……小姐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说完啜泣不止，哽咽着直起身子，看着自己恶臭满身，慌忙避开了柳南歌的手。

三年前那年发生了很多事，先是青霄水灾爆发柳南歌赶往前线，接着得青霄皇上奖赏赐婚，后突发离奇重病几近不治变成痴儿。

看来这是个有故事的老人，柳南歌求知心旺盛，很想知道在柳南歌床下密道中产生的疑问：柳南歌究竟如何平定水灾？她是否修炼了禁术？而后又为什么身染重病？

旁边那人一点自觉都没有，还津津有味的站着准备听故事。

柳南歌眼神飞过：赶快滚出去，不然盒子别想要了。

凤煜辰一个挑眉：别那么小气，一起听故事嘛。

柳南歌面色冷峻，手掌比了个杀的动作：再多待一秒钟，让你的盒子粉身碎骨。

凤煜辰微一低眉转身便走：大小姐告辞！

凤煜辰出去还轻轻带上了门，自觉的为柳南歌望风去了。

见这屋中再无闲杂人等，柳南歌扶着老人坐在地上：“老人家，我们坐着说吧，你为何被囚禁在此？可是有仇家要折磨你？”

那老人一身长叹：“那些歹人囚禁我不是为了折磨老仆，而是要害你啊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