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千古预言

柳南歌听到这话没有多少吃惊，这府里要害她的人多的是，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桩连累了这位老人。

那老人一丝颤抖而激动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可是病好了？”

对，病是好了，人却变了。

柳南歌回道：“我前几日刚刚恢复正常的心智，有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包括三年前水灾的一切。”

那老人一声长叹：“好了就好，小姐不记得老仆来给你讲，说起来老仆以前就是给小姐讲故事的呢。”

两人面对面坐着，老人娓娓道来：“老仆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九岁前的日子过得还好。九岁时突然成了御灵天才，我们下人都替大小姐开心，不过麻烦也就来了，”老人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悲伤的回忆。

“小姐心知自己能力非凡，总是将沉重的负担压在一个人身上，当时水灾爆发，民不聊生，百姓流离失所，难民众多。小姐心系苍生，竟瞒着大家修炼水系禁术！”说到这里那老人情绪波动极大，猛地一阵咳嗽。

柳南歌轻拍老人后背，心道：柳南歌果真照着日记行动了，“我练成了禁术，而后平定了水灾？”

那老人眼角一丝无奈，小姐什么都忘了，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反了反了，是先平定了水灾才修炼了禁术。”柳南歌听了这话，越发不能理解，她静静等着老人接着说。

“大小姐耗尽灵力和众御灵师平定水灾后，送走了各位御灵大能后，又勘察了水灾现场，因为小姐说这水灾发生的地方极其古怪。水灾过后，裸露的河床显露出来，小姐派人挖了许久，在遗址中发现了一些灵器，都是百年前古国的东西，还有很多文字记载，但这些文字似乎并没有流传下来，小姐曾拜访许多名家，也没人能认识。”

柳南歌听着，突然想起自己怀中的八宝鉴灵塔，那小六子说是三年前的水灾发现的，应该就是在柳南歌的挖掘中重见天日。

“水灾既已平定，我为什么还要修炼禁术？”柳南歌的疑惑是在密道中的日记，明明白白的写着柳南歌之心为黎民苍生，为整治水患决心修炼禁术。

这种禁术，书上讳莫如深，只是说一旦在修炼过程中出了丝毫偏差，便当场踏入万劫不复之境，那时不论是天上地下六界空间，抑或亘古时空遥远未来，将再无这人的一丝痕迹。

即使有人得升仙界或是落入黄泉，寻遍六界也找不回此人的半点魂魄，有些可以通神鬼之道的仙人也绝不可能探到此人的踪迹，便是灰飞烟灭了。

忽然，老人的眼神恍惚，盯着柳南歌半晌没有说话，终于长叹一声:“太久了，老仆竟然连小姐说过的话都忘了些……我已想起来了，小姐对我们说，若她失败亦不要伤心，会有这么一日，她痴傻如襁褓之人，她受辱常饥寒交迫；人间以她为耻，百姓讥她讽她，但终有那一日，她的心智与魂灵会从不可知的未来归来，拯救青霄与苍生！”

“什么!”柳南歌满脸震惊，这话她听得明白，意思便是十岁的柳南歌心知自己可能失败，而自己一旦失败便会失去心智遭人唾骂，而终有一日将有一人从未来世界穿越而来，代替她完成未竟的使命！

十岁的柳南歌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先平定洪水，继而修炼禁术，并预言了失败后的全部事情？

柳南歌突然觉得自己心口一阵麻痹，本以为是时空错乱，她一缕孤魂一步踏错，落入这古老而离奇的世界。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十岁女孩预言了这一切，甚至说出了不可能存在于这时空的言论！

难道是因为禁术？柳南歌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想从老人那里得知更多关于十岁那年的事。

“我们这些下人都曾劝小姐不要做这种极端的事情，不如和其他御灵大能一起细细商讨此事，但小姐还是一意孤行。”老人恨恨的惋惜道，“小姐失败了，成了大家口中青霄的耻辱，我们这些下人也被金月兰那毒妇陷害，能赶走便赶走，赶不走就卖到江南，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卖不出去，就将我关在这里，听天由命，能饿死便饿死！”

老人十分自责的叹道：“小姐是糟了大罪的人啊！为了苍生付出那么多，却被人戳脊梁骨骂。若是我拦住了小姐，小姐也不会受那么多罪啊！”

“等一下，水灾不是已经平定了吗？还要商量什么？”柳南歌发问。

“因为……”一柄利剑突然射入屋中，“咔嚓！”一声窗棂木架被直直穿透，木屑飞溅，铁剑裹挟着强大的灵力向柳南歌二人击去。

八宝鉴灵塔的光芒瞬间膨胀，那利剑速度极快，触到水蓝色水汽结成的屏障表面时虽然慢了半分但依然保持疾驰之势。

柳南歌右手水汽夹杂着灵力一掌拍向疾驰的铁剑。刚一触手，铁剑四溢的灵力就反冲到了柳南歌身上，她被弹出身体向后一仰，铁剑瞬间在她面前一寸之处擦过，“叮！”地一声直直插进了二人身后的墙中。

外面的打斗声显示战斗已经十分激烈了，“叮叮咣咣”剑声不断，黑暗之中剑与剑急速相撞擦出的耀眼白光透过纸窗，映入柳南歌眼中。

在丞相府安静的深夜，西南方荒废的别院中刀光剑影声连绵不绝，十分骇人。柳南歌想知道外面的战况，对老人说：“老人家，你在这里休息片刻，我去去就回。”

“小姐！”那老人眼神死死盯着柳南歌的脸，似乎想把这张脸刻在心里，“小姐一定会平安回来，老仆在这里等你！”

柳南歌给了老人一个安心的眼神，收回空中的八宝鉴灵塔，起身便走。

她一把推开门，漫天的星辉同剑光一同在深夜中飞舞，院中约有数十个黑衣人和十余个身着玄色劲装和白色铠甲的人，双方交战激烈，一眼看过去竟没有一人倒下，都是一对一的血拼，一时间旗鼓相当。

远处屋顶却是另一番景象，两个挺立的身影在瓦砾之间不断跳跃缠斗，可以看出二人皆是御剑高手，柳南歌狭长的眼眸望去，二人都是熟人，一个是与她在花园中交手的黑衣人，另一个是暴发户凤煜辰。

盒子，又是为了盒子！柳南歌很遗憾没把那盒子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这些人要如此拼命。本来想出来帮忙的她决定坐山观虎斗，毕竟等会占上风的人说不定直接拿着剑举在自己脖子上，逼自己交出他们心心念念的宝贝。

那黑衣人瞥见柳南歌俏丽的身影立在檐下的门口，剑刃唯一错身，绕过凤煜辰便向柳南歌飞去。

凤煜辰显然也发现了柳南歌像个活靶子一样站在那里，立刻双剑齐出，将那人硬生生逼回屋顶上。

柳南歌看戏一般看着两边战场，面前的数十个人，着一身白甲的一方显然慢慢占据了优势，这些白色甲胄贵气逼人，寒光粼粼，一看就是凤煜辰的手下。

她发现这些人不仅是训练有素，在作战阵型上也很有讲究。相比于黑衣人的一对一作战，白甲一方站位密集，一人交战时还时刻注意身边的战友，在关键时刻支援对方。所以其实黑衣人一方并不是一对一，而是一对多的交战。

剑光漫天，柳南歌见右前方的一个黑衣人在白甲军联手夹击下重伤倒地，此时便是交战的决胜点，白甲军乘胜追击，自右方开始，优势不断扩大，转眼间倒地的黑衣人已有五个。

而屋顶上的局势也开始变化。

那两人都是御剑高手，此时已在双方手下连过百招。

但见那黑衣人原本是攻势上风，现在却十分吃力的接下凤煜辰流畅自如的剑气，凤煜辰心知对面撑不了多久，朗声道：“你本就不是我的对手，今日就放你回去报信，告诉你主子不要再染指此事，否则就不只是留下一队心腹的命这么简单了事了！”

话音刚落，数道剑气冲天，全数攻向身前，那人见凤煜辰灵力仍是十分充沛，自己的灵力却消耗殆尽，恨恨的一声长叹，再不恋战。

发出撤离的哨响之后，他在凤煜辰留出的剑气空隙中飞身而出，黑色的身影消失在了高墙之下。

那些还站着的黑衣人听见哨响，转身欲走，但白甲军听的清楚，主子只让带头的黑衣人离开，于是施剑拦住黑衣人，逐个击破，爆发的剑光在黑夜中更加耀眼，有人高喊：“主子，要留活口吗？”

远处屋顶的身影傲然挺立，月光下剑指天南，随即扬手收剑，飞身缓缓飘下，衣角随风猎猎飞起，身姿优雅，他轻启薄唇：“不必了，不就是我们的老熟人吗？”

那人听得命令，手中的剑更快上三分，主子向来是极爱干净的，可不能让血污脏了鞋子，待凤煜辰双脚踩实地面，剑声与喊杀声已经完全消失，只剩风中树叶“沙沙”作响，漆黑的院子一片安静。

凤煜辰向前两步，一脚踏在柳南歌面前，眼中含笑，嘴角微扬：“大小姐，可以把在下寄存在你那里的盒子拿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