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表演

三日后，仙乐坊里人山人海，别说是包间，就是大堂里都是座无虚席，来得晚的，想高价求人让席，无奈难求一坐。

布庄老板高成，眼见着没有座，气得想拂袖而去。撇眼，见到个熟人，上前招呼道：“李老板，今天兴致挺高呀，也来凑这热闹？”

“高老板，你不也是嘛？哈哈，都是男人嘛，难免的！”李老板摸着自己的两撇小胡子，笑眯眯的道。

“连个座位都没有，这地儿呀，没法待呀。”高老板摸着自己肥大的肚子，不满道。

“哎，话不能这么说，今时不比往日。不过，这里离台前近，看得清楚！再说了，再晚点，连站的地儿也没有了，那才叫遗憾啦！”李老板生意人，凡事想得开，为人和气，脸上也总是带着笑意，生意做得相当不错。

听李老板这么一说，高老板也就心顺了，两人开开心心聊着天，打发时间。

不一会儿，连台下也被挤得水泄不通，门口都进不来了。仙乐坊命人关了大门。

“李老板果然不出所料，我们的位子算是很好了。”高老板开心的笑道。

先时站着的还有些生气的人，此刻便都是庆幸了！还好进来了，不然就错过了。

环视四座，大都衣着华丽，非富即贵。

“李老板，你这样的有钱人，怎么没订个座位呀？”高老板忍不住问道。

“高老兄，我这几天忙生意，等我想起这事来，别说包间啦，连大堂的位也没啦？”李老板遥遥头，“今天能进来，都算好运气。”

“那今天来的人，估计来头都不小吧？”

“那是，京城鱼龙混杂，非富即贵。光是一个景世子，就不是我们能惹的。又听说有个柳公子也来了，志在必得要抢赵姑娘啦！”李老板小声说道。

“柳公子又是谁家公子呀？”高老板显然消息不够灵通。

“柳公子，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可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是柳丞相的长子，当今皇后娘娘的亲哥哥。虽说目前还没有职务，可是大好前程可是指日可待，就目前这关系，也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就是那景世子，可能也要容让他三分啦！”

今日景象可渭盛世空前，能一睹此盛况，估计一年内都可以在众人面前当作炫耀的谈资了。

在众人的期待中，仙乐坊表演开始，几个助兴的歌舞之后，众人看到包间的窗开了，想必很快就要到仙乐坊的头牌赵晴兰出场了，众人亦越发兴奋。

率先推开包间之窗的是柳相之子，他曾在玉阳河上泛舟时偶然见过赵晴兰，对她一见倾心。只是，那个时候，父亲还未封相，地位并不高，他也囊中羞涩不敢来找赵晴兰。

可是今日不同往时了，他的妹妹现在贵为皇后，父亲也成为一朝之相，而他多次得皇上面见，多有赏赐，大好前程指日可待，近日可渭是春风得意。耳里都是他曾经须要仰视的人对他的巴结奉承，早没了当日夹着尾巴做人的谨小慎微。

他一展手里的扇子，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刘安，你可见到那景世子？”柳公子原本苍白的脸上，泛着红光。

“没见到。那景世子倒是个识事务的，这是怕了公子您了！”刘安奉承道。

“算他识相！”柳公子越发开心了

昨日正巧碰到景世子的父亲，便透露出景郡王想要强娶一个青楼女子，逼得那女子今日出卖初夜，言语间透露出自己也有意此女。自然老得成精的景老王爷自然心领神会，说要好好管教那个不成器的儿子。

今日看来，那翻言语颇为见效，心中更是得意至极。权力是个好东西呀，个中滋味实在是妙不可言。

终于舞台静寂下来，一个红衣女子上来主持，下一个节目便是赵晴兰表演。

舞台帷幕拉起，舞台中央有一个高起的圆台，四周围着一群衣着艳丽的女子在台上和着鼓点起舞，不一会儿，从天而降一片片花瓣雨，在花瓣雨中，缓缓飘下一个腰若约束、发如默染的女子。

一身白衣胜雪，女子从空中旋转而下，身姿漫妙，白纱薄如蝉翼，在空中拂动，婉转若仙女下凡。一身素衣无丝毫艳丽的配饰，而头上如瀑的长发亦是如此，就那样披散在脑后，却令人生出出尘脱俗之感。

女子脸上有薄纱遮面，却不掩其娇艳之色，反而更显神秘莫测。

众人都一时屏住了呼吸，好像一出声，那台上的仙女就会被惊跑了似的。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该女子身上，柳公子更是两眼钉在了赵晴兰身上，眼睛一眨不眨，害怕错过她每一个动作，她比初见之时，又美了十倍百倍。

边上紧闭的另一窗，也是观看舞台效果最好的包间，窗也打开了。

“老七，这女子确实有几分姿色，这出场真是让人惊艳，偏偏不觉得艳俗，没有风尘之味，却多了一份的纯净之美！”说话的是一个绣金丝锦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容色极佳，尤其是唇色艳红，有如涂了口脂一般。

而沉稳坐在那里喝酒的人，却穿着素净，一身皂色，只是腰间玉带上悬着的一块佩玉却是价值连城。眼角眉稍透着刚毅、果敢，刀俏般的五官立体分明，他轻抬了眼角，扫一眼场中女子，正好见那女子抬眸看过来，目光与他一触，一瞬间，他脸色一愣。

那清澈的眼眸竟透着熟悉的感觉，让他想起了骆雨，那个曾在他感到彷徨、无助时温暖过他的人。

知道她家被新皇罗织罪名，一家下了天牢，他在边地紧赶慢改，终是没能赶在她生前回到帝都，悲痛中，被好友拉来仙乐坊散心。

眼前不过是一个卑贱歌妓而已，怎么可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相比，也许是他眼花了，也许是他喝醉了，看任何人都觉得像她吧。收回视线，他继续闷头喝酒。

而台上的赵晴兰一眼就看到了七王爷，她心里一喜，他现在手握重兵，人人畏惧，她需要利用他，也可能只有他能让自己成功复仇。可是七王爷为人正直，并不近女色，虽然与她有些情谊，可却并无深厚感情，要怎么样才能与他搭上关系呢？

灯光突然一暗，琴声起，声音轻快婉转，左边灯光起，一男一女两个舞者在舞台一侧起舞，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难舍难分，歌声起，诉说爱恋的美好，但慢慢的琴声由轻快变得低沉，幽幽而凄婉，歌声里也满是失恋的痛楚，如泣如诉中，人们仿佛有如身临其境一般，随着歌者的歌声或欢乐，或忧伤。

自琴声响起，包间的七王爷就突然立起，走到了窗前，她的琴声，她的歌声，让他再一次想起了骆雨，有那么一刻，他想冲下去，想揭开她的面纱，看看她是不是就是他心心念念的骆雨。

一曲歌毕，众人沉寂，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掌声雷动，叫好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