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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万美确实睡着了,在打了一个盹后又突然醒来。
她对面沙发里的林常风也睡着了,他头歪在沙发的一侧,双腿伸直着探在万美的脚边,也许是那一刻的轻触使得万美醒了吧。
万美拿过林常风放在沙发上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离开了。
回到家,万美再也没有睡着,她翻看了Breeze写的所有的信,一句句默读着。
万美把手机放在身边,眼睛虽看着信,心却在手机上。
手机却始终沉默不语,没有任何短信,没有任何铃声,没有任何动静。除了早上孙晨打了一个电话,想与万美一起吃早餐外,手机再也没有响过。
万美拒绝了孙晨的邀请,她想她是突然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男人吧,他能抵达她的内心,让她忧伤,让她想走过去,让她觉得这么多年的等待也没有白费,让她那么想结婚,毫无犹豫。而孙晨不是那个人。
万美忘记了嫁个好男人黄金法则第十三条:只要是符合条件的男人,在没有与别的男人定下婚约前,轻易不要拒绝与之交往。
“他说喜欢你了?”曹莉莉问,万美摇头。
“你们有亲密关系了?”曹莉莉又问,万美还是摇头。
“他对你有什么暗示吗?”曹莉莉再问,万美除了摇头还是摇头。
“那我就不明白了,干什么放弃孙晨?孙晨是最好的结婚对象。”曹莉莉说。
“我知道,和张炕一样。”
“和张炕不一样。你不喜欢张炕,可你喜欢孙晨呀。”曹莉莉还是不明白,说实话万美也不明白。
“是,我不讨厌孙晨,如果没有他做比较,我可能会爱上孙晨。但事实无法假设,虽然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可我就是喜欢他,想靠近他,要嫁给他。”
“你完蛋了。”曹莉莉一句话总结了万美的疯狂。
她们站在颐和国际大厦的四十楼,面对落地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犹如火柴盒整齐地排列着,远处的海微微泛蓝,在地平线处模糊的与天混为一体。万美闭上了眼睛,心里一团乱麻。
“小美,这个男人在和你玩暧昧。他给你希望,让你觉得他喜欢你,可又什么都不说,一旦有什么结果,他也毫无责任。他就是现在说的三不男人: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男人吗?小美,你别傻了,你错过张炕已经够遗憾了,要是再错过孙晨,以后就很难碰到这么好的男人了。”曹莉莉抓住万美的手。
曹莉莉看万美看得如此清楚,却在自己的问题上一错再错。
女人都是这样,作为旁观者既理智又善辩,作为当局者却深陷其中,既愚蠢又固执。
一上午万美都在看手机,然而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连平时响一下就挂断的骗局电话也没有。
在办公室万美的坐立不安,引来赵小刚一次次的侧目。
“老大,你怎么了?得痔疮了?”
“我一个女孩子家,说什么痔疮呀。”万美说。
“安阳来(俺娘呀),你快白倚赖银(你不要恶心人)了,还女孩子,你现在的年龄可是妇女。”赵小刚毫不客气。
万美生气了,心想:看来我在他面前是一点威信都没有,否则他哪敢这么抢白我这个领导!虽然这个部门目前就我们两个人。
万美立即反击,“你还别说,昨天,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就喊我小嫚,还说,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就该穿戴蕾丝花边的衣服。”
“现在也就五十岁以上的老爷爷会多看你几眼了。我说的是真话,节哀顺变吧。”
“臭小子,赶紧干活,今天上午必须把汉斯格雅的策划做出来,否则我扣你奖金!”万美气得大声冲他喊。
不给他点颜色,他还真把我当老妇女看了。
“那你干什么?”赵小刚看着万美问。
“我?对了,我得去找那个林总,和他商量一下合同的具体事宜。”万美拿起桌上的合同就往外走。
走到门口她有些犹豫。
真的去林常风公司?他会怎么想?会不会看出自己是故意找机会接近他?不管了,我就是故意找机会接近他。我已经三十了,再不主动出击就没机会了。
万美把合同往包里一塞,“噔噔噔”就往电梯口走去,像视死如归的烈士。对于主动出击,在于万美就犹如奔赴战场,她希望这次能打个胜仗。
林常风的公司离万美公司很近,就在颐和国际西南边的华仁大厦十八楼。
从颐和国际里出来,她绕路走到五四广场。现在正是放风筝的季节,又正好是大晴天,广场上放风筝的人很多,看的人也很多,万美穿梭在人群里,不断地提醒自己,冷静,要冷静。
然后才慢慢往华仁大厦走去,多走了两倍的路程,多花了半个小时。她希望自己好好想清楚,这一趟去,就是要告诉林常风,是自己先动心了。
《诗经》里有一句话:“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意思是男子沉溺在爱情里,还可以脱身;女人沉溺在爱情里,就无法摆脱了。那时候的人就知道爱情是男人的一部分,但却是女人的全部。
女人多是感性的,一旦碰到爱,就恨不得扑将上去,掏心掏肺地对待那个自己爱的人。如果碰上个如女人一般重情义的男人,倒也无所谓,就怕碰上铁石心肠的男人,那注定是一场悲剧。万美无法得知林常风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上午十点多,大厦里很清静,想必都躲在格子间里办公。万美摁下电梯开关,心里默数着,如果数到十,电梯门还没有开,她打算转身就走。可还没数到三电梯门就开了,看来是天意。
电梯在十八层停下,在万美就要走出电梯时,她再次犹豫起来,电梯门缓缓合上了,突然一只男人的脚和一只男人的手从电梯门的夹缝里伸了进来。
万美连忙摁开电梯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