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常风对着万美点了点头说:“你好。”
万美回应:“林总,你好。”心里却是隐隐的像无数针扎一样疼。
“姐,上车吧。”张洁说。
“我们,我们想走走。”万美说,说得没有底气,因为她突然觉得很累,从身体到心理。
张洁打开车门,“上车吧,我还有话对你说,想让你帮我拿拿主意。”
好像盛情难却,万美回头看了看孙晨,孙晨耸耸肩。于是他们上了车,万美和张洁坐在后面,孙晨坐在林常风身边,他们相互打了招呼,然后沉默不语。
后座的张洁和万美倒是叽里呱啦说个不停。
万美问张洁:“什么事要我拿主意?”
“明天我要在室内拍写真集,有两套衣服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你帮我看看。”张洁边说边从包里提溜出两件衣服,都是纱状的,粉色和鹅黄色,“都是在香港买的礼服,很贵的。”
贵不贵万美倒没看出来,不过实在想象不出穿着这两件衣服拍写真照的样子。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拍写真照。”万美问。
“留住青春呀。”张洁扑闪着大眼睛看着她。
“既然是留住青春那就该往青春里打扮,这两件衣服都太老成了,不如穿运动装或者休闲衣来得真实和年轻。”
“啊,那我花这么多钱买的衣服不就派不上用场了吗?”
张洁看来很不赞成万美的提议。
“衣服留到十年后再穿好了。好衣服不会过时的,你放心吧。”虽然张洁是林常风的女朋友,虽然她叫嚣着要嫁给有钱人,但她的率真挺让万美喜欢的。
难怪男人会喜欢这个年龄的女人,她们袒露着自己,让你看得一清二楚,一个稍微有些经历的男人就足以掌控她们。
“青春的美是不需要任何装饰的,越自然越美,这样等你十年后再看这些照片才不会后悔那些浓妆和衣服掩盖了年轻的样子。”万美真诚地说。
张洁点了点头,她很快就被她说服了。
万美笑了,很有成就感,挽救了一个少女的写真集。
万美抬头往前看,一眼就触到了后视镜里林常风的眼睛,她连忙挪开眼神。
“到福州路就把我放下来吧。”万美说。
“对,我家也离这很近,走过去就行。”孙晨应和。
“那你在这下吧,我把万美送到家。”林常风接话。
“对对,你放心吧,我们保证把万美姐完好送到家。”张洁对孙晨说。
万美不希望孙晨跟着自己回家,所以张洁与林常风的鼓动和孙晨的不情愿她都当没看见。
孙晨只好下车了。
林常风透过反光镜看见万美嘴角轻微的笑意,他心里暗想,这个臭丫头究竟在干什么?明明不喜欢这个男人。难道这么着急嫁出去?
车继续往前走。
“去哪?”林常风问万美。
“福州北路的鼎城。”万美回答林常风。
“鼎城?”林常风问,好像没明白过来。
“我搬家了。”万美说。
“我怎么不知道?”林常风车速慢了,语气里好像还有不满。
万美心想,你不是不知道,是假装不知道。
边上的张洁听不明白了:“你们,不只是认识?”
万美和林常风都默默注视着前方,没人回答张洁的问题。
经常到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餐厅的小姐都很熟悉我了,那个几乎每日都会来吃午餐和晚餐的人,固定的位置,一杯柠檬水,没有注释的表情,也许她们也能看到我的落寞和孤单,我刻意隐藏的孤单在陌生人面前是如此清晰地显露。一个人回家,害怕走在小区里看到那些温暖的灯光,因为没有一盏是属于我的,没有人等我回家,所以每天很晚了回去,不敢开灯,怕那一室的灯光泄露了我的仓皇。
摸着黑洗漱、更衣、上床。
工作越忙这些忧伤就慢慢封闭起来,日子久了竟然成了习惯,每日醒来仍然会看到你在床头的微笑。看看户外的阳光和吹进来的清风,才会意识到我和你已经隔了很远了,尽管在同一个城市,尽管我们工作的地方仅仅只有十分钟的路。
breeze
五月的第一天是万美和房东约好见面的日子。
再次回到香港花园的房子,打开门就看见餐桌上放着一束鲜花。很新鲜,像刚放在这没多久的,房子也重新打扫了,窗明几净,干净清爽。
看来特意找人打扫了,看来这里又要有人搬进来了,看来breeze的新房等不来新娘了。
万美想到那些信,连忙拉开抽屉,信都还在,如她走时一样,用皮筋扎好,放在盒子里。
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这些信,还是他假装没看见?他不想要了吗?他想把这些信再留给下一个房客吗?
万美对这个神秘的房东充满好奇。看看时间才九点半,离见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正愁没事干的时候,就听见对面的门打开了。孙晨今天要加班,所以万美没有告诉他今天她会回这边房子来。
万美蹑手蹑脚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
对面果然是孙晨,夹着个包,边锁门边拿着手机拨号,万美连忙把自己的手机拿过来,果然是孙晨打来的,还没等铃声响起,她就接了电话。
“小美,我今天加班。”
“我知道,你忙吧,不用管我。”万美轻声说。
“晚上我去找你。”
“好的。”
挂了电话万美捂着嘴偷笑了,心里有些甜蜜。
虽然孙晨平时并不说甜言蜜语,他们之间也没有什么浪漫的际遇,相处起来甚至感觉不到激情,只是两个到了结婚年龄的人遇到了条件合适的人。
不过万美还是从孙晨每日给她的电话中,从他在他父母前对她的维护中,感觉到孙晨对自己的喜欢,虽然在林常风那碰了个大钉子,但转身还能有孙晨做垫底,她觉得自己还是有福气的。
万美想起孤独一生的姑奶奶,如果她当初能逐渐忘记那个拥有金钥匙的男人,找一个相知相疼的男人也是不难的,也就不会孤独终老。选择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时候和你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随大众、不较真、不对生活有过高的期望其实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只是有些人总是不甘心。
万美的不甘心被现实打败,她现在选择甘心,选择跟随命运。
门外孙晨窸窸窣窣地掏着什么东西,他打开一个小本,拿出手机,拨号。
“是我,今天下午我休息,中午一起吃饭吧……”孙晨边说边下楼,他说话的声音和下楼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休息?不是说要加班吗?”万美心生疑惑,揣摩着与孙晨通电话的是谁,是男是女。应该不是很熟悉,所以记不住电话号码,可能是刚认识的。工作关系?医患关系?还是……
稀里哗啦想了一大通,心里有些乱,电话响了,以为是孙晨,拿起手机一看却是林常风。
还没等万美出声,那边就传来林常风的声音:“你不在家吗?我在你楼下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等我?”
“是呀,你不是说今天要和房东见面把房子退了吗?我正好在鼎城附近,想顺带捎你去市南。”
难道上次我在车上对张洁说了要退房的事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万美拍拍自己的头,觉得奇怪问:“你在鼎城?”
“是呀,你家楼下,快下来吧。你不会不在家吧?难道昨天晚上在你男朋友家?算我多管闲事。”那边呱呱说了一大堆,没等万美听明白、想明白电话就挂断了。
什么跟什么呀,万美一头雾水。
谁让你接来着?莫名其妙!
继续等房东,万美在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翻看Breeze写的信,房东还是没来。抬头看挂钟,已经十一点了,打房东的手机关机,不想再等,万美把最后一个月的房租和钥匙放在桌上,关上门。
刚要下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噔噔”的上楼声。一转眼人就到跟前了,抬头看,是林常风。
“你,你怎么来这了?”万美很诧异。
他也很诧异,“你要走?”
“嗯。”
“不见房东了?”
“不见了,他……咦,你怎么知道我没见着房东?”
“看你那沮丧样我猜的。”林常风嘿嘿笑了两声,“不请我进去坐坐?”
“门锁了,进不去了。”
“钥匙呢?”
“放里面了。”万美心里嘀咕着林常风这是怎么了?
之前生怕我黏上他,现在又主动来寻我。又来玩暧昧?
“那我请你进去坐坐吧。”林常风掏出钥匙打开门对着目瞪口呆的万美做了个请的手势。
坐在沙发上,万美半天反应不过来。
原来他就是房东,原来他就是Breeze,原来他早知道我是他的房客……
“很有趣,太有趣,非常有趣,哈哈……”万美大笑起来。
林常风站在她面前,“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
“利用这个办法你认识了多少女人?难怪当初我租房的时候你问得那么仔细。桌上的花是送给谁的?下一个需要避难的女房客?难怪你留下那些情书,你真是个太有心计的男人,我差点就上当受骗!”万美从从抽屉里取出木盒拿出信扔在茶几上。
“我骗你什么了?你喜欢那些信是因为你爱幻想,关我什么事?我问清楚你的资料是因为我根本没时间见你这个房客。再有,当初我和你见面时,我根本不知道你就是租我房子的人。”林常风毫不示弱。
“好,都是我傻,这是房租,这是钥匙,这是信,我们两清了。”说完万美站起身出了房门往楼下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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