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城是个古老而奢靡的都市,泰河自西向东奔腾入海,地势带来的高低却也象征着财富和权力的绝对分层,从西部半山腰别墅到东边的贫民窟,黄金塔楼顶端之上,并非空无一物。
百年经营的家族,他们是云端之上俯视众生的那部分,而今日晚宴的名头,便是那部分中的其中之一,盛氏财团董事局主席的妻子,整个平城尊称一声盛夫人的路池的生日。
但凡能靠近这里的,非富即贵。
夏念之目之所及,亦是如此,宾客中不乏与盛家交好的豪族世家的掌门人,然而,今夜出现在晚宴上的政商二代们,出现的也太整齐了些,这些人平日里可是鲜少与盛夫人有所交集,令人不得不深思。
这阵仗,似曾相识,她十六岁时,夏霆西办过的生日会倒是有点像,那时候夏霆西可是打着小算盘,图谋直接在宾客中为她挑个未婚夫,所以,这难道是大型相亲会?
哈哈,盛夫人俩儿子呢,到底是谁那么倒霉啊,瞧着有男有女的,倒是荤素不忌哦~~~
夏念之暗自搓搓小手,分外期待,或许今晚不会那么枯燥无趣了!
……
马尔巴岛上的钟楼,敲响八下时,生日晚宴的主角,盛夫人终于挽着盛老先生的手,从玫瑰深处款款而来,虽然沧桑终还是沦为了眼角细纹,但盛老先生依旧硬朗挺拔,身形矫健,盛夫人美得一如既往。
众人鼓掌欢迎,今晚上夏念之听了不少贵妇名媛们对盛夫人的殷切羡慕之词,此刻亦面露向往,不得不感慨,盛夫人这辈子是真幸福,值了。
“路璨和沈冉冉也来了,听说他最近有部新剧开拍,《连理枝》,还是夏氏投拍的呢!”
“夏氏?夏念之的那个夏氏?沈冉冉这也能忍?”海蓝长裙的女人依着红木内雕花架,讥笑道:“哎呦,沈冉冉的心可真大,莫是根本不怕那俩人死灰复燃,旧情难忘?”
对面的女人点头赞同:“今晚夏念之不也来了,且有好戏可看呢!”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捂着嘴肆无忌惮地笑开来。
夏念之目测了下她们间的距离,一米五左右,近是不近,但远也没远到太平洋宽,真瞎,亦或者假盲,竟然敢在正主面前八卦是非,真是胆子忒大了。她歪了歪脑袋,借着玻璃的倒影,将两人的脸记住,这才跟着抿唇笑起来。
随盛氏夫夫妇入场的路璨,以及他身边的沈冉冉,两人订婚这么久,倒是越来越有老夫老妻的架势,在一众叔伯的调侃打趣中,游刃有余,亲昵恩爱。
她不愿意参加今晚这晚宴的原因之一,便是因为有太多曾熟悉的人,如此这般会令她的脑海中,频繁翻涌出无数回忆,比如此刻,她想的便是——路璨对她的抱怨。
……
“为什么你不能稍微装一装,那些都是长辈!”
“我要嫁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们,凭什么要我对他们点头哈腰,赔笑陪聊?!”
“夏念之!你若是真那么喜欢我,假笑而已,你连这点都不愿意做吗?!”
“路璨,我告诉你,我!不!愿!意!”
……
或许,开始便是错的,路璨结束的抉择不过是修正,幸好改正后,大家都走上了正轨,以及属于他们各自的命运。
夏念之无奈地将脑海中陈芝麻烂谷子的记忆无情甩向宇宙,而后整理了下妆容,差不多是准备送礼物,然后离开的时候了。
接下来的开舞环节,自然是主人家的夺目时刻,而后场面逐渐热络了起来,联络感情,交际新关系,维护着日常利益往来的交谈,在谈笑间来回博弈。
但夏念之万万没想到,会在这些财团大佬的聊天中,听见她的名字。
“真没想到,S·M会与夏氏进行战略合作。”
“因为盛痕这次的动作,S·M、伯纳、夏氏,这三家股票创新高,那些小散户纷纷入手,这圈里,可是有了些喧涌躁动,倒是和五年前的《龙爵》,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还是老弟你看得清楚啊。”
布莱那边的公告才刚刚发出,没成想竟会得到平城偌些财团圈的注意,她该庆幸还是该警惕?警觉吧,毕竟那份合作协议怪点颇多,夏念之的认知里,平城商门里原先资本雄厚,最后却被盛痕玩得倾家荡产的大佬,不在少数,她会不会成为其中之一,难说。
正思量着,手机震动,夏念之看了眼,脸色却刹那惨白。
——
大圈里也有小圈,比如此时,以盛痕为首的几人。
宋澄早已识趣地主动离开到另一边,男人间觥筹交错,不一会儿,酒气熏染,身着浅褐西服的男人微松领带,摸着耳钉,边与对面的美女眉来眼去,边笑道:“听说,前些天,你那宝贝别墅着火了,烧得干净吗?”
盛痕正对玻璃墙面,从镜像中将背后的所有一览无遗。
路璨陪着盛氏夫妇,不时有赞扬其孝顺的话传开来,盛夫人宠溺地帮小儿子整理下领带,父慈妻贤子孝,关键是颜值还一等一的高,随手一拍估计都能当今年平城模范家庭的宣传照。
“祁琞,你那么关心,这装修费就给你了。”另一男人扶了下黑框眼镜,出声缓和尴尬气氛,笑道:“不过下次这种事,放着我来,实验室正好少些原材料,勤俭节约是美德。”
几人意有所指的聊着。
浅褐西装男人勾搭的美女终于笑了,他反而觉得无甚意思,转而环视全场,在花架藤椅处多停留了两秒,邪笑道:“哎,盛痕你看,夏念之和盛二少怎么单独走了?”
——
[短信发送者找到了,那个位置,当天那个时间点,出现的人只有路璨。]
毫无预兆,事实摆在眼前,时询无故失踪本就奇怪,夏念之认定了事出有因,结果还真是,哪怕时询没有上山的念头,怕是之后仍旧继续有无数的诱饵引他主动迈向陷阱。
“凡事做过必留下痕迹,路璨,绑架杀人,这是犯法的。”夏念之转身,冷冷看向紧随其后跟来的路璨,疑惑:“你怎么,会变这么多?”
路璨不明所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念之不是警察,没有审问罪犯的兴趣,甚至她明白,哪怕最后查出短信果真由路璨亲手发出,那又如何,盛氏二公子,多的是方法脱罪。
她想做的,想明确的,只有一件事情,告诉路璨,他天生便招人喜欢,甚至背景雄厚到没人敢轻易动的位置,那又如何,时询也有背景,她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从小到大,我想护住的,从来没有失过手。”
“我警告你,收起你那些肮脏卑劣的手段,再动他一下,新仇旧账,咱们慢慢算!”
路璨依旧淡定,猛然松开的手却暴露了他的慌乱:“证据呢?”
“那封短信?绑在树上?连暴风雨都预料到了?”夏念之笑得嘲讽:“做事够细心的啊,是不是连手机ID被查到之后的替罪羊,都找到了?”
闻言,强装作镇定自若的路璨,心海骤起波涛,夏念之的话明显知道了些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了她什么?!
“变的是谁?到底是我变了,还是你希望我变了?”
夏念之被这句话绕得脑筋乱,她不懂,路璨却已然步步逼近,在她面前停下后,似是薄怒渐起:“我变了,时询替代我,你便心安理得,理所当然,是吗?”
路璨突然捏住夏念之的肩膀,夏念之被捏得难受,抬手反握住路璨的手腕,眼角猩红。
她想起盛痕曾言——世上最可笑的,是怪物间的相互指责,谁也不比谁干净,却妄图比对方人畜无害些。
夏念之不愿多言,警告表明立场后,便反手将人推开,转身欲离开,谁知,却再次被路璨拦住,追问:“你会和他结婚吗?你们同床共枕过几次?他知道你如今的情况吗?”
“路璨你有病就去吃药行吗?!”
夏念之气急了,反手便是一巴掌,啪地一声,极清脆。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们姓盛的一样龌龊无耻!”
“哈哈……”路璨笑得癫狂:“原来,如此,你一直认定我们脏,连血都是脏的,是吗?”
夏念之不明白路璨这话其中的意思,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回身,丢下句滚后,便没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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