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念之最后还是答应了盛辞的请求,给了这个小男生时间和地点,叮嘱他应约前往。
“你先从练习生开始,摸个底,至于将来出道,或许,定位也会变。”
快乐什么的,可能小男生盛辞对自己有些什么误会……
小男生盛辞万分感激,又鞠躬又致谢,甚至信誓旦旦地承诺,他一定会做得跟CK一样好,或者,也能够做比CK还要好,再好一点,说不定可以超过路璨。
当小男生兴奋地畅想未来时,夏念之笑意未变,像个长辈似地和蔼地看着盛辞,连嘴角的弧度都未曾变化,然而若熟悉她,便会发现,她的眼底已然染上了层晦涩难辨的暗意。
“学路璨,也行,毕竟拜的是同个祖宗,同根同源,血脉相连。”
夏念之往左边平移,手中染血的竹茎如转笔那般飞速旋绕起来,咚地,被夏念之扬手丢进了竹林院子的小湖里,泛起阵阵涟漪。
“但我只希望,别连不好的,也一并学了去。”
……
沈冉冉的突然袭击来得狂风暴雨、猝不及防,夏念之站在休息室的镜子前,端详许久,亦有了一阵冗长的懵逼,镜面上脸颊红肿,嘴角破皮出血的女人是她?
简直不敢相信。
夏念之从包里摸了颗糖丢嘴巴里,试图掩盖住满是铁锈的腥味。
洗手台上的手机嗡嗡作响,认真又执着,夏念之轻轻碰了下脸颊上的掌印,疼得倒吸了口冷气,这般倒霉儿的模样,夏纪之那个小混蛋看了还不得嘲笑她半年,思及此,夏念之果断发短信重约视频的时间,而后拿起手机咔咔咔地多角度全方位地拍了好几张留档。
照片备注:沈冉冉故意伤人
粉底盖掉脸上的巴掌印,口红补了嘴角的裂痕,裙子擦拭干净。
连同延缓栽倒力度时的掌心擦伤,反击沈冉冉时的刀刃划割过的红痕,都抹药包扎。
一系列步骤收拾完,夏念之看着镜中的女人,嘴角勾起抹极恶劣的笑意——此时此刻,她倒是希望沈冉冉以后再来多找些她的麻烦了,等资料收集齐,才好蛇打七寸,一击必杀。
……
夏念之重新回到米良道时,站在门外默默观察了屋内许久。
重新化妆,换衣的沈冉冉正与宋澄聊得欢快,也不知道刚刚还无比嫌弃宋澄的沈冉冉,怎么就甘愿放下身段与她口中的戏子凑到了一起,甚至看起来,两人相处得还很是不错。
沈冉冉还与宋澄分享了香水,此举动对于宋澄而言,那难度可是特级,相当的不容易。
视线览过,盛老先生端坐于主桌的首席,正闭目养神;盛痕正襟危坐,指腹烦躁地揉着鼻梁,似乎十分倦怠;而盛夫人与路璨,却是不见了踪影。
刘海被冬风吹得有些凌乱,她捋齐鬓边的碎发,提着裙摆,练习了下得体笑容,这才漫不经心地推门而入,众人听见高跟鞋轻扣声,齐齐朝她望来。
盛夫人不在席位,夏念之站在众人面前,赫然发觉……
她在盛家的地盘上,根本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
某人捂住嘴咯咯笑:“她怎么还在?没有自知之明吗?”
某人嫌弃:“我以为拿手包是借口呢,呵,夏家不至于连饭都吃不起了吧,蹭饭可还行?”
某人嘲讽:“就你傻逼,一顿饭算什么,谁知道是不是想旧情复燃。”
某人疑惑:“和谁?二少?但我记得马尔巴岛那天,是那怪物救的她啊!”
……
没有了盛夫人的面子挂着,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刻意压至某高度的声量,不至于太刺耳,却是恰好,那些不堪,该听的都能听到,该听懂的也都能听懂。
夏念之见过比眼前更为难堪的窘境,但与盛家牵扯上丝毫关系,她有些不淡定了。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念之看向了盛痕,男人端坐在那儿,如名剑藏锋入鞘,幽然深不可测,她与他的目光撞上,悬着繁星银月的眸子里,镌刻了丝意味不明的审度。
夏念之心下一沉,从茶宴至此时,盛痕,这个本就淡漠的男人,今日却似乎只是所有事情的局外看客,完全地置身事外,丝毫没有插手的打算。
夏念之瞬间有些后悔,她怎么能奢望,盛痕众目睽睽之下会出手帮她解围。
只见盛痕不发一言地望着她,而他身旁的宋澄在笑,得意洋洋,又嘲讽不屑。
至此,夏念之确认,她刚刚的举动,结果不过是徒增了笑柄而已,简直不知好歹。
怕是之后,按照盛痕那凉薄的性子,想起今日,还会送她一句,‘自作自受’。
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夏念之收回视线,抬步朝沈冉冉走去。
……
“盛痕,刚刚,其实你应该帮帮念之的,她也挺不容易,今晚这里,这些人对我们外来的,都很不友好。”宋澄端起酒杯,晃了晃,“幸好我知道我还有你,但念之就孤单了。”
话落,瞧着盛痕沉默,宋澄悠然自得抿了口葡萄酒,似乎漫不经心地看向了主桌,颇为可惜道:“念之也是,年纪小,不懂得人情世故,这地方有什么好来的。”
“尴尬窘迫的是别人,她可是玩得开心。”
盛痕突然出声,将宋澄吓了一大跳,等她侧脸看向盛痕时,却见盛痕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夏念之身上,宋澄瞬时捏紧了高脚杯,温柔笑意差点便挂不住。
……
盛痕刚得了李贺传来的消息,盛二叔养在外面的那个女人被盛老先生逮了,不知关在何处,怕是今晚上,盛二叔的那一票,得丢;若是如此,便极有可能平票,到时,那件事一拖再拖,夜长梦多。
他不由得烦躁,四下寻找夏念之的身影,却不见人,而突然回来时,又在晚宴上,掀起了场小波澜,惹得他更为不耐。
盛痕摩转动着尾戒,此时的夏念之,众目睽睽之下,做出了个意外动作,她的嘴角弧度已极快地调整到了最佳,笑意盈盈地走向了沈冉冉,附在她耳边不知说了句什么。
随后夏念之极快起身,沈冉冉陡然间竟是笑意全无,甚至惊慌得失措将手边的浓汤打翻。
反观夏念之那个女人,迅速往后退开一步,于风眼中袅袅站着,细心归拢披肩。
随后,众人便眼睁睁地看到沈冉冉起身,为夏念之在身边拉开座椅,堪堪艰难地,维持着勉强笑容,邀请夏念之坐下——沈冉冉的这一举动,直接引燃了当晚年夜饭的小高潮。
盛家亲戚们几乎惊掉了下巴,沈冉冉的骄傲蛮横公主脾气她们都亲自领教过,如此骄纵跋扈的女人竟然甘愿向夏念之低头?!路璨不在,她们的视线在夏念之与沈冉冉时间来回徘徊,这场三人行剧情如此发展,倒是挺波折,里头必然有大玄机,或许可以关注下?
宋澄亦是瞧见了夏念之的反击,心底颇为嫌弃,面上却欣喜道:“念之真厉害!”
“那是,自然的。”
闻言,宋澄已然无法再继续装作温柔娴淑,脸色暗了暗,这与有荣焉的语气,当她宋澄在旁边是死的吗?夏念之,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勾搭盛痕,就莫怪她动手了。
剧情发展至此,盛痕冷然的表情,才算是有了些许龟裂,深邃幽深的黑眸,深处覆了层满意的笑,这只小老虎,本就聪明狡黠,活泼调皮。
这,才是他记得的,她的灵魂,真正的模样。
无论什么方法,不退怯逃避,不落荒而逃,今晚表现,得体大方,很好。
……
暗里,另一种猜测,无声涌动着。
今晚是盛家极重要的日子,沈家千金与那位女明星便算了,毕竟是盛家长房未来的少夫人,然而盛夫人却奇怪地带了个不相干的外人进来。盛家各亲戚们,面面相觑后,纷纷各自盘算着,他们不相信盛夫人会无缘无故突然这么做,唯一的可能只有,这个夏念之,会成为今晚最大的变数。
……
夏念之有时不得不承认,跟在盛痕身边的三年多时间里,她学到了许多东西,比如,盛痕曾这般告诉过她——传说流言,源于信息在时空的不对等。
这与她此时的情况极相似。
盛家亲戚们轻蔑嫌弃的流言蜚语,无非是因为当年她与路璨、沈冉冉之间,那些恩怨纠葛的过去太过轰轰烈烈,而当事人却除了那一纸婚约解除声明,便不再开口提及,这般,他们才会对内幕趋之若鹜。
既然如此,干脆将这部荒诞剧,推向更复杂、更奇葩的走向,满足所有人好奇心的同时,让他们彻彻底底地懵逼到手足无措。
夏念之夹了块鱼肉到沈冉冉的瓷碗里,笑道:“多谢配合,照片我会删掉的。”
……
不多时,盛夫人与路璨同时回到主桌上,见夏念之已拿了手包回来,便挥手招呼着夏念之到她身边,其实无论蹲哪位身边的坑,于夏念之而言俱是充满了危险。
然而沈冉冉身边的位置与盛夫人身边的位置,相比较起来,后者至少有盛夫人关照,或许,那些无时无刻往她身上落的视线,也应该会收敛点。
几番思量考虑后,夏念之果断起身,换到了盛夫人的身边。
这边厢,夏念之甫一落座,本于首席位置上闭目养神的盛老先生,在喧嚣中,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捏紧了掌心鹅蛋大小的玉珠,神色不渝。
几乎同时,夏念之感受到背后一股极冰凉的视线,如锥子般戳透她的胸腔,穿心而过。
夏念之不寒而栗,不用回头,她都能知道那是谁,夏念之深吸了口气,又紧攥着银叉,才堪堪能够佯装淡定,硬生生地将盛老先生诡异的敌意,承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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