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搧了老婆一巴掌
如果,我知道和梁宁宁结婚是以牺牲我个人为代价,继而牵扯到家人为辅助牺牲;那么别说梁宁宁是少将的女儿,即便是大将的千金,我也会无动于衷,以洪荒之力的意志,目光如炬大义凛然地拒绝:不!梁宁宁,俺高攀不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代虽已久远,但门当户对始终是男女联姻恒古不变的真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我的结果是,即使我通过自身努力奋斗成为高端大气上档次人物,也是链接她爹妈的功劳的!高楼大厦平地起,没有坚实的地基为基础,迪拜的摩天大厦敢高高耸立吗?反之,没有我爸妈当年费事巴力地走上层路线,你甭说进三甲医院,即便留京,你也是痴人说梦话,痴心幻想罢了!你再努力又能怎么样?顶多从你老家县医院升级到市级中心医院而已。你记住了——袁世坪,良好的开端,成功的一半!
每每听着诸如此类的歪理邪说从梁宁宁那不大不小的血桃一样的红嘴一字一句的往外蹦,我紧攥着的右拳恨不能像邹市明挥向对手那样淋漓尽致地挥发出去!可眼下我能做到的就是怒而不言地紧紧咬住牙帮骨,我分明感受到自己的后槽牙在咯吱咯吱地响。这时我不但怨自己,更怨爱因斯坦老先生,您说您老人家当初怎么就不能再多费几粒脑细胞,研究出伟大的后悔药啊!那么,此时衷心感谢您的岂是本男一个?全球亿万民众都会敬重耶稣一样敬重爱戴着您老先生直到世世代代永不生息!怨完伟大的科学家,我就直接埋怨我自己,医学博士后证书也是冠冕堂皇地经过笔试面试复试的过五关又斩六将披荆斩刺后经全日制的211院校颁发的,你怎么就不能埋头钻研,挖地三尺研制出闻名举世的后悔药!那么,解开枷锁的不仅仅是我自身,家人岂不也翻身得解放了!
梁宁宁的神叨交响曲又奏响了——
“你以为你爸也是将军啊?还说不得了?我偏要说!活人都已经上天了,就你家老头还没睡醒。啧啧,儿子结婚当老子的居然就给四千块!传出去也不怕人家笑到下巴脱臼,他也真好意思还真敢拿出手了?我真怀疑他动机,还说什么美丽富饶的渤海湾,就算街头捡破烂的也个个身家几十万,啧啧,好阔气!我要求也不高,现在只要你家给我两万即可??????”
我是真后悔了!悔不该当初图一时的虚荣和痛快,以壮士一去不复返地铮铮铁骨气势,以英雄对美女的气概,拍着胸膛豪迈的宣言:“在俺那个地方,家家小康户,户户百十万,谁兜要瘪了,突突突,现开船出去,张开大网撒向蔚蓝色的大海,来回不过小半天,就鱼儿满仓虾儿满船,满载而归。船还没靠岸,满舱的鱼儿虾兵蟹将,立马就被候在岸上的小商贩海盗一般洗劫一空。”
“是么?现在就讲究吃海鲜,真没想到,现在的农村是这样子的呀?照你如是说,那你们那儿的农民年人均收入好几万哩!我的妈呀,那比我们上班的都强八百倍呢!”
瞅着梁宁宁满脸惊喜,满脸神往的艳羡,我如同被困火焰山脚下
猛灌一大口冰镇的可乐,爽歪了!
爽快是爽快了,可谁想到当初看似没心没肺青春美少女的梁宁宁会因此和俺爹结下梁子!
我的老家是农村的不假,可它既不是华西村,当然,更不可能类似南山集团的村党委,尽管和后者都隶属于同一条线上的渤海湾海岸。但俺村那可真是真正意义上的农村,历史的车轮已轰轰烈烈驶入二十世纪九十年代后期了,俺村方圆二十里依然有条不紊的停滞在牛耕独轮车推的半原始的农耕状态。我给梁宁宁描绘的也的确是当今真实的农村现状,只不过是离俺家四十里直接坐落在渤海湾岸边的云水村,盗用的是俺初中同学严启河家的真实状况。
咳,说什么出来混,早晚是要还滴!还真是的,只可惜,待我晓得,已晚矣。
此刻梁宁宁拖着地板,手不闲嘴也没闲的在那儿嘚嘚嘚如同论坛里的喷子们不调查不研究们,怎么喷就怎么喷胡喷我的宗宗“劣迹”——
“没两把刷子吹什么呀?就俺那地方随便撒一网,就是几千两纹银,啧啧。”宁宁撇着嘴,模仿的形象又夸张:“你以为吹牛不上税,舌头就可以当飞机场,海阔天空任你吹了?告诉你,当初我之所以看上你,就是看你还挺靠谱,挺实诚的,没想到,你和街头混混居然也是一丘之貉,虚张声势天马行空来唬我,我平生最不能容能的就是骗,我告诉你,袁世坪,现实就是现实,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以为你是编剧啊,无中生有,瞎编乱造??????”
我一面犯了严重错误的小班小盆友一样,耳提面命的听着她的训导;一面用察言观色的余光瞟向眼前这个已为我妻的女人。说句心里话,宁宁长相并不俗,清眉秀目,肤色如剥了外叶的大葱白,手感如婴幼儿般嫩滑,鲜艳欲滴不说,尤其是该凹的地方绝不客气的给我凹进去,该凸的部位骄傲自豪的屹立着,在一米六七的高低衬托下每天精致的培养着我的双眼。这也是我当初剔除她家庭因素,不计她是护理人士而娶她的又一诱因。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历经沧桑,我不知道仅仅两年时光,就算曾经沧海变为田,也不至于把一个清纯得如邻家女孩的妻,转换成今日的怨妇!
嗯,没动静了?宣泄完了?我扭头四望,作报告的劳模呢?隔壁间传来吸尘器细微地嗡嗡声,噢,上那屋讲卫生除四害了。耳蜗内没了蝉鸣般的嗡嗡响,好清静好爽快啊!我顾不上宽衣解带,直接把自己往床上一扔,好舒服啊!
“起来!”当空一声喝,惊得我心脏即迅加速。
“干嘛呀?”
“你说干嘛?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皮尔卡丹价值几何!富家出公子,你算哪家的公子啊?一个结婚就给四千主儿的儿子居然把皮尔卡丹当睡衣,你还真把自己当富二代了?”
这是人在说话吗?尤其是俩口子说出这话,她不嫌硌牙,我还觉得伤感情呢?
“梁宁宁,我把衬衣当睡衣是我不对,咱就事论事,你怎么把胆囊炎当阑尾炎乱扯!”
“我乱扯?袁世坪,你去访听访听,有几个当爹的,儿子结婚就给四千不说,连儿子的婚礼都不来出席的?全中国恐怕也只有你爹拿得出做得出吧?哼,他还真以为生儿就为养老啊?生得起养不起,没那本事,谁让他生了?”
瞬间怀抱炸药包!士可忍孰不可忍!什么高干子弟,什么将军老丈人,统统找你爹去吧!好小子,俺现在只要尊严,一个男人的尊严!俺家是没身份没地位,可俺是男人,也是要男人的脸面的!一个堂堂正正的中国男人的脸面,岂能容你小女子如此践踏!
啪!脆生生地——
随着耳光响亮,新婚之妻梁宁宁捂着我无偿赠送给她的艳丽的铁砂掌一个屁股礅坐到了木地板上。在她开哭的刹那,我知道坏菜了!可我就是不想控制自己的情绪。妈的,不给你升升级,就不知道俺袁大头还是有行情的!老子一宿没合眼,值了整整一宿的班,回来没有香甜可口的早餐也罢,没有笑脸相迎我也不计较。又不是更年期,也不是大姨大妈,整天唠唠叨叨,没有你扒拉不到的人,没有你不敢说的话——惯得你!
可她,就是千般不是万般不对,也是我新婚不到一个月的妻子!我岂能动粗?但,我不是没想到,而是我的思路压根儿就不想往那儿拐,也懒得拐!在老家,甭说刚结婚,就是相依相伴了大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也没哪个老婆敢这样肆无忌惮当面数落自己男人的,更甭说敢涉及家族其他无辜的父系长辈!此时,我当然不可能采用电视剧里惯用的套路——认错,道歉:老婆我错了,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动手打你!一切都是我的错,我罪该万死!然后真真假假左右开弓猛搧自己的耳光。干嘛呀,你是格格呀?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也用不着这么去长她志气,灭本男威风!对这些熊男人的作为,我一贯吹嗤以鼻。既是嗤鼻之人,我岂能拿来当榜样,学之?当下,我抬头昂胸俯视着依然坐在捂脸嘤嘤哭泣的妻,心说,俺就打你了,怎么着吧你!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是接到岳父大人来电才幡然醒悟。那是阳光明媚但并不灿烂的午后,坐在科室里的我不由自主地掐指算,已经第七天了,老婆也该回家了吧?下班赶紧回家看看,回来了,万事大吉,啥话也不说了,接着把好日子过吧。要是还没回来呢,惟有一条路走到黑,那就是上老丈人家赔不是——挨尅吧。咳,大城市的女人就是娇气,不就一巴掌吗,还没完没了了。正在思付着去了丈人家,见到岳父大人该怎么自圆其说,极大可能的为自己争取最大的辩护。电话铃响,来电显示,正是岳父老泰山!中国人就是不抗念,我感叹着,遭遇领导查岗一般,立马起立立正,昂首挺胸,正要叫爹呢,那边开口了,“袁世坪,下班后,马上到我这儿来!”
从世坪呀升级为袁世坪,添字变音,明升暗降,说明情况不明,前景不妙!毋庸置疑地!昔日翁婿亲切和谐的会谈画面即将消失。耳边随即想起嘟嘟的忙音声也似乎在证明我的判断能力。
想到老丈人一改往日平易近人,和蔼和亲的作风。事态不妙,前景不容乐观,我不敢怠慢,当即和一个同事调了班。屁颠屁颠地赶到距离医院不远的本院专家教授楼。
上了三楼,开门的正是老岳父。将军的不怒自威平日就让我犯怵,此刻,仰望老丈人这张温怒的堂堂正正极具英武阳刚的将军相。我更是无所适从,麻着头皮,我怯怯地喊了一声——
“爹。”
“进来吧。”老人不温不火地,随即转身进了客厅。我战战兢兢地跟在身后,看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我屁颠屁颠地跑到厨房,沏了壶上好的龙井,恭恭敬敬地端放在他老人家面前的同时,迅疾端倪了他老人家一眼,我的余光传递我说,还好,天还没塌下来。
“世坪啊。”果然,老丈人重归往日的和蔼,“你怎么回事?啊?当时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怎么就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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