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婚姻大事

420天前，我兴致高涨，情绪激昂地回到家，见到父兄，我激情难耐的告知这一大喜讯。

“什么？”

父亲听完我眉飞色舞的汇报，满脸的沟沟壑壑倏地舒展开了。还用说吗，能不高兴吗？土鸡飞上枝头成凤凰了，甭说村里，全乡也没几个呢。据我所知，俺这周遭好几个村庄目前也就鄙人一个。所以，父亲的激动尚属正常范围。

我激动并兴奋着。

“俺不赞成，小子，你怎么就不想想，人家爹是干嘛的？我是干什么的？这样的亲是咱这样的人家攀的吗？”

原以为一辈子就会敲土坷垃的父亲听说儿子找了这么个强势的亲家，一如我兴奋至极，而后大力表彰我一番之后，再好好地庆贺一番。谁想到，父亲听了我的汇报，竟发表上述的谬论。然后，很有意见似地端起面前的小酒盅“嗞溜”地吮了一大口老白干，顺手夹了几粒花生米丢进嘴里，便不再言语。十五瓦的白炽灯泡下的小炕桌，摆着为我接风洗尘的晚餐：青椒炒肉丝、大葱拌猪耳朵、油炸小黄花鱼及父亲最爱的油炒花生米。昏黄的光照下，呈现着俺爷仨黄澄澄的面容，好似三个营养不良的患者。父亲古铜色的脸越发严峻，我瞬间体验着从三亚到哈尔滨的冰冻感，无奈地，我只得把头转向边上的哥哥。

哥哥看了父亲一眼，也三缄其口。

但父亲古铜色严峻的表情并没有阻止我的坚持己见——

“正因为咱家低微无权无势，所以才更需要有权有势的亲戚撑腰。”我情绪失控演讲家一样口若悬河，“林散梅为什么和我拉倒你们知道吗？不就嫌咱家穷，嫌我负担重？想当初，你供我上大学为了啥？爹，你还记得接到录取通知书时，你嘱咐我的话吗？”父亲瞅了我一眼，没吱声。

“你不是叮咛我，到大学后，好好念书多结交同学朋友，将来混出个人样来，给你，给咱袁家世代长脸么！”

“婚姻和交往朋友不一样，婚姻讲究的是门当户对，两家门户相当才能配成对啊，小子！将军和农民不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而是没边没谱的差距啊！”父亲的感慨是明显的劝阻。

“差距怎么了？散玲她爹也是种地的，和咱不门当户对吗？她家不照样嫌弃咱家？所以，我认为爱情没有国界没有年龄之分，反之婚姻也没有门第之别，再说和我结婚的是他闺女，又不是你和她爹。”我不服，本来就是呗。

“话是这么说，但儿女结婚双方家长能不发生一点关系吗？小子，你还嫩着呢，你知道啥叫日子？”爹扬脖又是一盅，“你呀，先别跟我犟，等你过几天你就知道什么叫日子了！她人品怎么样？咱先别忙着下结论，咱先掰掰她的脾气：高干子女，富家子弟，凡这种家庭出来的子女不说一个个都是飞扬跋扈，说一不二的主儿，那也是目空一切的霸主，你想想，这样的主儿是咱这种家庭侍候得起的？”

“世上没有绝对只有相对，谁说高干家庭就不能出贤妻良母？”我辩解。

“小子，你先别急着跟我犟，老子喝的酱油比你喝的可乐都多，你不信，咱俩就走着瞧！”爹一口干了杯中酒，而后咚一声，他把手中的酒盅一下礅在桌上。

我哼了一声，是在肚里。

“你和她发展到什么程度？”住了会儿，爹问，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我已经上她家见过她父母了，而且她爸她妈对我很满意的样子。

爹哦了一句，又没了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