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结识黄哥 （1·2·3·4·5）

惆怅着，走出站台。裤兜里手机振动起来，掏出，刚按下绿键，里面随即传出：“喂，老弟，有时间吗？中午一块儿坐坐？”

“好的，哪儿呢？”

“今儿换个吃法，上郊区农家乐乐一把，怎么样？”

“听黄哥安排。”

“好，你等着，小蔡马上接你去。”

告诉所在位置后，挂断电话，我所有的不快随之消失。迈着愉快地步伐我走出北京站。

认识黄哥是一年前。那天，科里姚护领着个三十来岁，中等个好似援非刚回的男人，介绍说，这是柳林殿镇镇长。柳林殿？不正是医院所驻地？镇长。二把手，相当于老家县的县长了。好赖一京官，但我怎么看他更像个农民。“农民”拉过身后一个更农民的老农民，说：“袁大夫，这是我父亲，这阵子老觉得胸闷，喘不过气似的，还请您给好好看看到底是怎么个一回事？”

经过刚从国外引进的目前尚属国内最先进的仪器一通扫描，我发现老农民的肺部中叶有一块黄豆大小的阴影。随后，我把片子里的阴影部分指给老农民的儿子看，告诉他，这乃不好的预兆，为预防万一，最好马上手术切除。在我的建议并安排下，不出一星期，我就找好友外科副主任给老人实施了手术，果然是肺癌变早期。据说，术后老人胸也不闷了，气也喘匀溜了。黄镇为此很是感激我，他说此前他曾带他父亲在区医院和中心医院检查过两次都被告知是轻微肺气肿，住院吃药却总不见好转。辗转通过一朋友找到姚护士，没想到，姚护士会找到医术如此高明的大夫。事后，黄镇专程请了我，席间他递给我个信封，我没接。他又递上。我说：“黄镇，你这是干嘛？你这样就是看不起我！那你我以后就不要在打交道了。”

“绝没那意思！袁大夫，您想多了。我这不是了表心意嘛？要不是您医术高明，我那老父亲不是被耽误了吗？所以您就是我父亲的救命恩人，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这点小意思比起老父亲的健康实在不足挂齿，所以，还请袁大夫笑纳，以了老父心愿。”

“黄镇，您言重了。治病救人是我本职工作，我当然要竭尽所能，所以谈不上恩人之类的，况且我有工资和奖金，再要，那就是收红包，不但医院不应许，也是国家眀令禁止的。黄镇，该不会让我因此违反纪律吧？”

“那，既然袁大夫这么说，那我也不勉强，这人情我就先记着。”他收起信封。

就是呗。一个三十五六的人居然能在天子脚底下占一席之地，虽不上品，但却是各部委机关企事业驻扎地，可谓官小权重，此人不可小觑！虽然是刚接触，但感觉此人为人仗义豪爽，是值得深交之人！我不能为这点蝇头小利而失荆州！

（2）

刚上班那阵儿，岳父母叮咛我，影像学虽说没有外科走俏，在医院也是常被人遗忘的角落。但它却是当代的望闻问切，是通往内外科必不可少的的通道。所以，只要你守好这道关卡，提高守关能力，以后不管是业务水平还是人脉网络关系你都不会比外科大夫差矣。

实践证明，岳父母的教导是对的。由于我读研时勤奋刻苦所以专业知识很扎实，现在又有教授主任的丈母娘罩着，我工作自然是得心应手，专业技术也日益提升，目前在科里算是数得着的有一定业务水平的青年医生，因此近来找我的病人多了起来，而且病人的层次也有所提高。

黄镇就是最好的力证，我拒收信封的义举无疑“震撼”了黄镇。没几天，他又领一人找我透视，我依然红包拒收。不知是有意识的考验本人还是他的朋友确实遍天下，此后黄镇经常性的领着他的亲朋好友熟人来找我查体看病。仰仗着丈母娘在院里的威信和人脉，百分之七八十我能独立完成任务；遇到瓶颈的，我就找岳母，岳母大人也决不含糊，责无旁贷的替我解决。黄镇就这样被深深感动了。在一次酒过三巡时，他动情地对我说：“老弟，够朋友！这辈子我交定你了！今儿个咱也不用什么大夫黄镇的客气了，你我结成兄弟得了，凭我痴长你几岁，我为兄，你当弟，如何？”

“只要黄哥不嫌弃，兄弟绝无二话！”我积极响应。心想，我要的就是这效果。

（3）

和梁宁宁结婚一年有余，她家实况我已熟知。岳母不但数京城，就是国内数，也是数得着的有一定知名度的心脑血管专家。可她老人家属埋头做学问，低头动刀子；抬头不问政治前程的纯知识型的知识分子专家教授。前几年，岳父在其位谋其政，家里整日门庭若市。随着岳父的光荣离职休养，家里很快就车马人稀。都说父母的基因确认并领导孩子的一生走向，父母优秀，儿女优良。即所谓老子英雄，儿好汉，品种决定一切！我不敢苟同。如果说岳父是草莽英雄出身，那和他一样出身的一代人有多少草莽英雄，难道个个都能成为将军？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没有一定的智能和高智商，能从勤务兵到将军吗？岳母更是女中豪杰，据说，当年和她一同步入这家国内知名医院的总计有小几十名应届毕业生。随着科技进步，科研不断提升的同时，医院也大浪淘沙般淘汰了一批又一批平庸的医务人员，和岳母同一年进入的那几十个毕业生，如今只剩岳母孤家寡人的不但把岗位坚守得固若金汤，还把自己坚守成为国内一流的心脑血管专家。岳父岳母这辈子虽然也儿成双女成对，一副欣欣繁荣的景象。但其质量实在不敢恭维：两个大舅哥一个高中念了五年，好歹把毕业证念到手；另一个也算小中专毕业了吧；大姨子梁艳艳好像也是拿了什么职高会计专业毕业证书；老婆梁宁宁我更是羞于出口，初中毕业那年，恰巧医院出台了一项奖励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教授，可安排一个子女本院就业的内部政策。她才在老爹的逼迫下去很不情愿的去念了护理专业，三年后，回到医院当了普外科护士。瞅瞅，这一个个的，还能说是父母的基因决定孩子的智商吗？我真百思不得其解，四个呀，怎就没有一个秉承其爹妈的优质基因呢？所以，对品种决定一切，我不得不提出质疑！

鉴于逐步“没落”的梁家。我决定利用岳母的影响开拓我人脉资源的同时，既而开发她退休前的这几年有限的光阴，疏通活络她的人脉圈，重振梁家当年的威风继而波动俺袁家的崛起。

（4）

黄镇的出现是我启动机制的第一人。尽管他级别不高，但官小权重，我信心十足，台阶是一级一级上的，再大的人物也是从基层起步的。

刚走到站前广场，远远地就看见黄哥的别克在那儿卧着。司机小蔡刚好开门下车，一眼就扫描到我，绕过车头给我开了车门。

车子一路向郊外奔驰，喧嚣的城市快速地被抛到车后，隔离带两边的树木刷刷往后飘去，车窗两边的果树庄稼越来越清晰。拐了两个弯，一座古香古色的二层小楼若隐若现于红花绿树之中，不大的停车场错落有致地摆满了各式各样很有档次的小轿。见过城里星级宾馆门前有过类似的车展，想不到山野小村竟也能有如此生意兴隆的小店。小蔡告诉我，黄镇在二楼206厅等我。

一进大门，一楼大厅，果然人声鼎沸，座无虚席。我上了二楼，推开206厅，黄哥靠窗坐着，见我进来他站了起来一个劲地向我挥手。在座的总共五位，除了黄哥我一个也不认得。黄哥一边吩咐服务小姐上菜，一边挨个向我介绍这个是开发房地产的章老板；那个是土地规划管理局的处长；还有谁谁自己搞了个建筑公司。总之不是款爷，就是长字出头的。介绍我时，黄哥说：“我老弟袁世坪，北医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是主治医生，我父亲那块肺跑了好几个医院愣是啥玩意也查不出来，找到他，一拍片，一看，二话不说，切！现在再看，老爷子呼吸畅通无阻，上个三楼五楼都不带喘的。”

虽然跟着黄哥也出入高中档酒店数次，但都是他和我。我不知道，黄哥今儿叫这么多人作陪用意何在？望着一双双桀骜不驯的眼睛和高昂的头颅，我心下胆怯。酒过三巡，黄哥很自然随意的提到了我丈母娘，我发现，一个个再转向我的目光蓦然温和了许多，态度亲切，人人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频频举杯敬我的同时，不忘赘上：“黄哥的老弟也是我们的老弟，今后袁老弟有用得着哥们的地方，尽管开口??????”

（5）

走出农家乐，坐上黄哥的车，半道上，黄哥递给我一个精美的手提纸袋。

“什么”我问。

“打开看看。”黄哥回答。

两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是当下时尚的三星平板手机；再打开另一盒，亦如此。”黄哥，你这是？”我抬头。

“没什么，咱兄弟一场，当哥的也不知道该送你们什么，看你用的还是诺基亚，就自作主张，给你和弟妹换换新，别嫌弃就行。”

宁宁不知道我结识了黄哥。晚上回家，我把包装精美的盒子递到她眼皮底下，她很不耐烦地一把推开它：“你怎么尽收一些垃圾食品，嫌家里不够乱呀？”

“你看了再评价可否？”

“你还能收到什么好东西？”老婆嘀咕着勉强地接过盒子打开。刹那间，我便听到她罕见的“哇”地一声后，又打开另一盒，又“哇”一声，一把搂住我的脖子：“老公，我正为手机动不动断信号，想换手机又不知买什么样品牌而烦恼呢，这款式可是时下最流行的款，科里就有好几个同事用着呢，你真有眼光，真是我的好老公，谢谢你，老公。”

“咦，不对，一下子两个，一万多呢？说，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老婆如梦初醒瞬时卸下温柔妆，横眉冷对着我：“好啊，长进了，都学会藏得私房钱？”老婆肆意发挥着捕风捉影的想象力。

“工资奖金月月都是你领着，我齐天大圣啊，还能变钱不成？真是好人不识敬！人家送的不行啊？”

“除了垃圾食品，谁还会送你这贵重物品啊？”我原本还想绕绕弯子，逗引逗引她，但老婆的目光开始严峻了，我就想算了吧，这女人不识逗，别弄巧成拙，惹火上身。

“还有谁，黄镇长送的呗。”

“哪个黄镇长，我怎么不知道？”

于是我就把认识黄哥的过程一一禀报。

“这黄哥可不是一般镇的镇长！老公，你太厉害了！这是好事啊，你不该瞒我？”老婆转怒为喜的娇嗔地瞪了我一眼。

“这不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吗？”

“你真坏！以后再认得这样权威人物，不但要及时汇报，我也要面见，我不要惊喜，我要马上和你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