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被何铭轩忽然的告白吓坏了,端着水杯愣在床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最后只能愣愣地打个哈哈。
“何铭轩你连老师的玩笑都开,不想活了是吧!”
何铭轩只是咧着嘴巴笑,削到一半的苹果自己咬了一口,吧唧吧唧吃着,然后又切下来
一块递到余梦嘴边。
余梦老愣了愣,没张嘴。
“你都吃过了!”
何铭轩很受伤:“老师你嫌弃我吗?”
嘴巴撅的老高,时不时抽动肩膀,吸吸鼻子,满脸伤心:“人民教师嫌弃自己的学生,唉,我就知道,老师你还是把我当外人看,我才不是你最亲的学生了……”
何铭轩这个戏精,余梦实在佩服万分,她扶额,只能妥协。
“好好好,我吃,我吃行了吧。”
一块苹果入肚,何铭轩又笑眼盈盈。
“这叫间接接吻哦。”
“……”
余梦刚把苹果吞下去,万万没想到这家伙的坑挖在这里。
“我现在吐出来还来得及么。”
何铭轩摇头:“余老师,这是我的初吻。”
“……”
余梦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撒谎真是不打草稿啊,长成你这样还能没女朋友!?”
那让其他男人怎么活。
何铭轩郑重地点了点头。
“因为宁缺毋滥啊。”
何铭轩忽然靠近:“老师,你记得要对我负责哦。”
余梦瞪圆了眼睛,直接一把推开何铭轩:“去去去,一边儿待着去,负什么责,别跟我胡闹了。”
何铭轩很委屈:“我是真的喜欢你,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余梦扶额:“好,那你说说你喜欢我什么。”
余梦想,不管何铭轩说什么,她都有办法打破他的臆想,小孩子瞎胡闹,她没精力跟着闹。
何铭轩简简单单答了两个字:“无畏。”
余梦却彻底愣住。刚才想的所有怼人的句子都忘了。
良久,她慢慢抬眸看他,何铭轩眼里的认真,又一次让余梦恍惚。
“从来没人用这个词形容我。”
余氏破产以后,她听到最多的词,是愚蠢。
无畏,这种东西怎么会和她有关联。
可何铭轩确确实实说出来了。她有点想知道原因。
但,让何铭轩顺着说下去,可能真的让他趁机表白更多,到时候真该一发不可收拾了。
于是余梦问他:“你知道我结婚了吗。”
何铭轩点头:“知道。”
余梦诧异:“那你还说这些?”
“谈予白出轨,会上网的人都知道。”何铭轩开口:“虽然网上的记录被抹去,但青年企业家谈予白其实是个渣男这件事情,早就是众多网友口口相传的秘密了。”
何铭轩这么坦然,让余梦有些窘。
“你看,我丈夫都不喜欢我,你干嘛喜欢我呢,还无畏?你从哪儿看来的词,根本和我不搭边吧。你要说可悲,我还能相信一二。”
余梦说的无奈,却字字都是真心话。
“他这样对你是他的损失。”何铭轩认真极了,他眼里闪着光,忽而开口问:“余老师,你知道斯里兰卡吗?”
余梦皱眉。
“你想说什么?”
“那里的蝴蝶很好看。”
余梦不明所以,皱了皱眉:“那里连年战火,枯草横生,哪有蝴蝶可以看。”
何铭轩不像是胡闹的样子,那个往日总跟她嬉皮笑脸的男生,认真起来竟让她心里发颤。
“反正,你记得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就行了。”
何铭轩站起身来:“不跟你矫情了,我该回去上课了。”
挺拔的身影离开房间,病房里重归寂静,余梦躺在床上,眉心深皱。
斯里兰卡……
蝴蝶飞?
余梦觉得这两个词熟悉,但找遍了记忆都找不到这两个词相关的故事。
到最后想起另外一句话。
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吗。
余梦觉得好笑,抿着唇,不知不觉又睡着了。
大概是身体有伤,睡觉的时候就格外多了。
醒来时外面天色已晚,点亮手机已是深夜,桌旁是两个保温桶。
余梦坐起身子,抱着保温桶打开,里面还热着,一份是米饭和两菜一汤。另一份是拌饭和水果。
两份晚饭?
余梦觉得奇怪,打开手机,第一条就是何铭轩的信息。
“余老师,我晚上给你送饭的时候看你睡得很香,就不忍打扰你,晚饭给你放在床边啦,记得吃哦。”
原来一份是何铭轩送来的。
那另外这份是……
正想着,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谈予白。
余梦没反应过来,手机从床边掉下去。
她忙掀开被子去捡。捡到手里时,电话已经挂断了。
屏幕完全黑下去,余梦半条腿站在地上,脚踝生疼。
心里空空的,回荡着冷风,抽的她又冷又疼。
余梦愣在那里半天没动,黑暗里涌动的,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她有点想哭,但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哭。
半响,手机重新亮起来,收到一条微信。
滑开,是谈予白发来的。
“晚安。”
和谈予白的聊天,不管滑上去多久之前的记录,都是一整页他发的:“晚安。”
无论在哪里,无论多晚,他在睡前,都会给余梦发一个“晚安。”
余梦从来没有回过。
大概是病中人的情绪总是脆弱的,她盯着屏幕上那两个字半天,竟真的落下眼泪来。
当年她追他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给他发晚安,他觉得矫情,她却有自己的理由。
晚安,这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啊,它包含了我白天看到的风景,经历的事,夜里吹得微风,想的心事。以及一切我想对你说的话。
余梦也不确定,谈予白是不是一直记着这些。
良久,她指尖颤抖着输入两个字,发送过去。
“晚安。”
大概是这半年多唯一的回复。
很快,手机重新响起,是谈予白打电话过来。
电话接通,余梦没有出声,只是听着电话那头涌动的呼吸和低沉的男音。
“还没睡么。”
余梦坐在床上:“没。”
“晚饭吃了么。”
余梦抬眼看了看桌上的保温桶。
“是你给我送的晚饭?”
“我让司机送过去的,晚上有工作,走不开。”
余梦心里别捏,她原来有些惊喜,但很快又失落下去。
电话那头传来男音,声音很轻:“一个人在医院……”谈予白顿了顿:“照顾好自己”
余梦从话里听出的几分关切,让她有些出神,但很快明白了过来,说:“你喝酒了。”
“嗯,喝了一点。”
余梦皱眉,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你不能喝酒的。”
谈予白的胃很不好,好几次喝多了都胃出血,以前她在的时候总拦着他,但现在……
余梦说完也觉得有些自作多情,她想改口,但不知道说什么能给掩盖过去。
那边压抑无声,只剩清浅的呼吸,和揣摩不停的情绪。
忽然,余梦听见电话那头的女音,模模糊糊在叫谈予白的名字。
她觉得声音和杜沁怡的很像,心里猛地就沉了下去。
无所谓了,他和谁在一起,她都不该有所触动了。
她挂了电话,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说。手里屏幕还停在刚才那个“晚安”的页面。
真想把那个晚安撤回,可时间过去了两分钟,已经来不及了。
她不应该的,不应该对这段爱情还心存希望,得来的失望太多太多,多到快把她的心撑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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