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绝对不行!”
被沈碧君尖锐的声音就这样打断了余梦的思绪。
她端着泡好的茶水放在桌上,很激动的样子,但见余铮表情凝重,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请了清了清嗓子平复心情。
“我的意思是,老余你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
沈碧君坐在余铮身边:“余梦从小就不专心于商业,一心喜欢她的那些风花雪月,就算你抵押了房子把公司赎回来,万一被她搞砸了呢?”
“我们就剩这么个房子了,傅言老大不小了,我们至少也该给他留点什么啊。”
说来说去,沈碧君就是想让余铮把房子给她儿子。
一时间,屋子里安安静静没人出声。
余铮叹了口气,思考了片刻才开口:“傅言手里还有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不管公司如何发展,归谁,这笔钱都是他的,你愁什么。”
沈碧君听着,心里越来越委屈,咬着下嘴唇,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余铮抬眼,不禁皱眉:“哭什么哭?”
“我就是觉得委屈。”沈碧君虽然年纪大了,却风韵犹存,这一哭,果然哭的余铮心里发软:“傅言也是你的亲骨肉,当初你从公司退位的时候只给傅言留了点股份,剩下的都授权给余梦和谈予白了,可是你看看,你当初的信任换来的是什么呢,公司没了,名声没了,现在房子也要没了。”
余铮听着,眼神深邃地落在沈碧君的身上。
“公司是我的,房子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余铮!
余梦看着沈碧君惨白的脸,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她一向温婉,南方女子的柔情似水她都包括,还有虚伪的客套和余梦的表面亲近,她都装的很好,装了那么多年,终于还是绷不住了。
沈碧君哭的梨花带雨,背对着余铮默默眼泪,声音颤抖。
“我不管,你要拿我们的房子去抵押,我就是不同意!”
“够了。”余梦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沈碧君字里行间都是针对余梦说的话,那种不动声色的讽刺对她来说才是最难接受的。
“今天就当我没有来过。”余梦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余铮没有叫她,只有张叔说了两句挽留的话。
这一趟,余梦什么也没带走,包括曾经珍重的亲情。
当年余梦的亲妈,在余梦刚出生不久就去世了,因为一个被余铮裁员而怀恨在心的疯子,拿刀刺向余铮那一刻,是余梦亲妈挡下来的。
岁月把那个女人停在最美好的时光里,这也是为什么余铮会把公司大部分股份继承给余梦的原因。
因为他心里觉得抱歉。
余梦想,等她离开以后,余铮应该会真的慢慢忘记曾为他而死的女人吧。
他有他的沈碧君,还有他们的余傅言。
而自己,什么都不是。
天空湛蓝,余梦仰头深呼吸,这个叫锦兴花苑的地方,她再也不想来了。
没有打车,余梦一路步行回家,秋风瑟瑟,树叶踩在脚下嘎吱作响,一直走到天完全黑了,才刚到自己家小区的门口。
临时找了个便宜的公寓租下,余梦连合同上要求的“预交一年房租”的钱都交不上,勉勉强强才凑齐了半年的。
她终于明白以前是自己太无欲无求,所以一旦出事,她就会因措手不及而被打的很惨。
正如现在这样,一无所有。
几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余梦望着天花板发呆。
静谧的夜晚,手机忽然在枕边震动起来。
响了好一阵,余梦才悻悻地抬手,接通了电话。
“喂。”
“小梦梦!”听这个称呼,余梦吓了一跳。
又仔细听了听声音,余梦才反应过来,无可奈何地回复:“何铭轩,你又发什么神经。”
“人家想你嘛。”
“在不正经我挂了啊。”
“我错了嘛,小梦梦,我可是有正经事找你!”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余梦表示很不相信:“还有,不要叫我小梦梦,太膈应人了。”
“那我叫你什么,你已经不是余老师了,叫余梦的话,又太生硬了……”何铭轩啰嗦起来相当忘我:“那就叫梦梦吧!多萌呀。”
余梦无可奈何:“行了行了,随便你吧,快说,你有什么正经事。”
“下周杜氏企业的拍卖会,你想不想去?”
听到这个,余梦心里一震,这几天最影响她的,就是这个酒会了,她当然是绞尽脑汁也想进去了。
但对于何铭轩这个小屁孩,余梦为了面子不得不保持矜持。
“干嘛忽然问我这个。”
“我爸是拍卖会的特邀嘉宾,他有事去不了,让我代替他去。”
余梦吞了吞口水:“你……你爸……?”认识这么久,好像确实没听何铭轩谈论过自己的父母,顿了顿,余梦继续问:“你爸这么大面子,这场拍卖会的特邀嘉宾都是业内知名人士啊。”
何铭轩云淡风轻地吐出一个名字:“我爸是何锋圣啊。”
余梦瞪圆了眼睛,何锋圣……她知道的何锋圣只有一个……
“盛世公司的何锋圣?”
何铭轩依旧淡定平常:“是啊。”
盛世公司,是A市第一个打入国际市场的贸易公司,在业内绝对算的上是领头羊一样的存在。
地位,资产,影响力在A市都是数一数二的。
她们余家就算是风光的时候,实力也不过是盛世的三分之一。
何锋圣的传奇故事影响了很多人,包括余梦。甚至可以说,在余梦心里,何锋圣简直就是比大神还神的存在。
她竟然教了大神儿子一年多?!还成天拳打脚踢欺负大神儿子!?
余梦心里百转千回,半天说不出话来。
何铭轩先开口:“怎么了吗?”
等等,余梦忽然想起什么。
“何锋圣的儿子叫何蹈啊,我小时候我爸带我见过,你别蒙我。”
“我三年前就改名了。”电话那头传来何铭轩好不掩饰的讽刺声音,带着玩笑的意味:“余老师呀余老师,怪不得谈予白能败了余家,原来你嫁给他以后,除了围着那个男人转,是不是不会其他的了?”
余梦一愣,回神过来冷声道:“在胡说,小心我揍你。”
“人家这是说实话好不好,能被一个男人骗成这样,你应该名留青史的。”
“何铭轩!!!”
余梦气的眉心突突直跳,这家伙什么时候敢这么和她说话了?!对,自从她不当老师以后,他就越来越大胆了!
现在已经敢直言不讳嘲笑她失败的婚姻了。
不能忍,简直不能忍……
“留你妹的青史!”
“你说脏话了哎。”何铭轩在那头继续他的洋洋得意:“把你的事迹流传给后人,让广大妇女同胞免受渣男残害,这是你为后世做的贡献。。”
余梦咬着嘴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梦梦?”何铭轩等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开口:“你还在听吗?”
余梦出声,只是声音颤抖到自己没法控制:“你笑吧,随便笑,我知道我活该,这种时候,全天下的人都巴不得跑过来笑我,指着我的鼻子告诉我,我是个多么愚蠢的女人,犯了多么愚不可及的错误……”
说着说着余梦就再也忍不住,低声啜泣,再难说一句连贯的话了。
她今天刚从余家出来,受了委屈,现在又被何铭轩笑话,委屈接二连三地挤在心里,终于装不下,变成咸咸的泪水,肆意而出。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
余梦抹了抹眼泪,起身开门。
门口,何铭轩穿着一件长到脚踝的黑色风衣,微笑着站在那里。
余梦站在他对面,彻底怔住。
“怎么了?”何铭轩伸手在余梦面前晃了晃:“吓傻了?”
半响,余梦回神,空洞的眼里重新怒火中烧,一把将何铭轩推开。
“砰!”
重新把门关起来。
何铭轩吃了闭门羹,老旧的楼道里因为门扬起了风,尘土在空中飘散,呛的他咳嗽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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