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那天一个人从公司后门出去,因为大门口和停车场都有记者,或明显或藏在角落,为的就是再捕捉一点余梦的消息。
所以余梦没办法开车回家,只能从后门,准备打车回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条路的忽然拥堵,余梦打了很久都没有打到车。
最后她干脆放弃,沿着回家的方向,慢吞吞地往回走。
沿途,有一家很冷清的奶茶店。
余梦脚步顿了顿,不自觉地走了进去。
这个奶茶店让她心生一种熟悉的感觉。
现在正是下班晚饭时间,旁边的一些店铺都几乎人满为患,排队都需要很久的时间,只有这里,零零星星坐着几个人,安静的分布在保持一定距离的位置上,一点不像下班高峰期的景象。
余梦走进去,门口有个小风铃,走进去,风铃“叮“了一声,清清淡淡的声音,特别好听。
这也和记忆里的那家奶茶店很像。
老板是一个年过中旬的大叔,老式的工装衣裤,倒是很有复古的文艺老青年味道。
“有抹茶奶昔吗?“
大叔正忙着清理机器,听到余梦的声音转过头来,看见她,笑盈盈地点点头。
“你去那边坐坐,等会儿做好给你拿过去。”
“好的,谢谢了。“
余梦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坐下来,正好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天色渐渐变得暗下去,跟着人心一起。
奶昔很快就做好了,大叔端过来放在余梦面前的桌上,倒是没急着离开。
“现在很少有姑娘点奶昔喝了。“大叔笑笑:”车站前面开的那个‘一点点奶茶店’,每天都人满为患,我听说现在年轻人都喜欢和他们的奶绿,奶盖什么的。“
大叔倒是个多话的人,看着很友好,有点自来熟的意味。
大叔说着说着又笑了笑。
“我老了,就会弄个奶昔,所以生意一直这么冷冷清清的。“
余梦喝了一口奶昔,浓郁的奶香当即在口中化开,她抿抿唇,微笑着抬头:“真好喝。“
“真的吗,那太好了。“大叔因为余梦的举动很开心,笑起来露出一派白牙,倒有几分可爱。
“有的人喜欢新鲜感,有的人追求怀旧,大叔,我很喜欢你的店。”
“谢谢。”
大叔笑起来,这个笑容,也意外地和余梦记忆中的那个笑容重叠。
以前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门口有一家奶茶店,味道一般,品种也不多,所以生意一整冷冷清清的。
偏偏谈予白经常去那家喝奶茶。
他每次点一杯抹茶奶昔,有时候觉察到有人偷偷跟着他,谈予白就多点一杯放在自己对面,等余梦灰头土脸过来解释。
余梦不喜欢喝抹茶奶昔,她只是习惯了陪着他喝。
时间久了,习惯就改不了了。
她以前也问过谈予白,那家奶茶店到底有什么好,吸引他经常光顾。谈予白只是搅动被子里奶绿色的饮料,眉眼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清净。”
少女余梦想了想,宽大的包裹着她小小的身子,一双灵动的黑眼睛眨了眨,一瞬不瞬地望着谈予白看。
“那你会不会嫌我很吵啊。”
谈予白面色冷清,一如既往的不给人面子。
“是很吵。”
“啊。”少女瘪瘪嘴,委屈巴巴:“那怎么办啊。”她捧着奶昔,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百般不情愿地起身:“那我坐到旁边那桌去,远远看着你就好,保证不打扰你!”
但还么来得及走,就被谈予白喊住。
“你到那边去,别人也会嫌你吵。”
余梦更委屈了:“那怎么办啊。“
“待着吧,当我做好事了。“
那时候的高中生涯,就是充斥着她和谈予白各种可爱的小事情度过的,现在不经意想起来,余梦嘴角还忍不住挂着笑。
后来的余梦才一点点了解谈予白,他从小就是个怪人,判断事情总是和正常人不同,比如判断一下奶茶店值不值得去,他不看口味不看风格,看屋里是不是够安静;再比如判断一首歌,一部电影,电视剧等,他不看评分不看兴趣口味,他只看一点,只要余梦手机里有过记录的,他一定不看。
侧面意义差不多意思是,余梦是他的垃圾过滤器。
想到这里,余梦又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唉,喜欢怀旧的人啊,总会觉得过去的事情无限美好。
余梦看着窗外,嘴里的抹茶奶昔飘香在齿间。
一直萦绕在心头的,永远都是逃不开关于那个人的问题。
谈予白他……到底有没有感情呢……
他到底是一辈子只爱自己,只爱金钱权利,还是说,他真的是为了她做的这一切吗。
可是他为什么为她做这些呢。
她可是那个改了他的志愿,断了他出国留学,成为国际鼎鼎大名的高端人才的机会啊。
如果不是余梦的小计俩,谈予白不至于窝在他们余家,仰仗余家资本,最后余家落败,还要背锅。
这样想想,余梦忽然觉得,其实这段感情,是真的都错了。
她错在太勉强。
他错在太隐忍。
余梦正喝着奶昔出神,手机铃声响起。
“喂。“
“梦梦,回家了吗。“
是何铭轩,他周围有人说话,但人不多,话也不吵。
“嗯,在路上了。“
“我这边刚开完会,要不要我去接你吃饭?“
“不用了。“余梦撒了个谎:”我吃过了。“
“那……“
“我明天要召开记者发布会。“
何铭轩上一句话被打断,这一句回复时反应了几秒,才回答道:“哦,我听说了。”
“所以我今晚要在家里好好准备,你不许打扰我。”
何铭轩哭笑不得:“我还不是担心你,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想过去帮帮你的。“
“放心啦,我心里有数。“
“真的?“
“真的。“
“那好吧。“何铭轩虽然语气里有不甘,但最终也还是没说什么。
挂了电话,余梦沉沉叹了口气。
记者招待会啊,她还一头雾水呢。
眼看着天已经完全黑下去,街两旁昏黄的路灯照着三三两两的行人,余梦这才后知后觉,她原来已经在这里坐了这么久了。
起身,把钱放在柜台上,开了门离开。
刚才街上人满为患,现在寥寥无几,说不上是种什么感觉,就是明明坐在窗户边上看着人们逐渐稀少,却还是不习惯出门后的冷清。
就像明明这么多年多知道谈予白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不肯放弃希望的想和他厮守一辈子。
唉,真是个讨厌的臭毛病。
余梦拢了拢衣领,晚上风大,她顺着路灯往前走,刚才离开奶茶店的时候,问过了老板大叔,说这里不远处有个公交车站,正好有车直达余梦家的小区,原本她也想走走路,冷静一下,索性不打车了,决定坐公交车回去。
她要做的那班车正好剩最后一趟,从包里翻了好半天才掏出一张五元的投进售票机,没办法找零,只得对司机尴尬地笑笑。
可能是末班车的缘故,车里只有两三个人,余梦找个了靠窗的位置坐下来,脑子里乱糟糟的,靠着窗,颠簸间眯起了眼。
不知怎么回事,又累又困的一天下来,她竟然毫无预兆地在公交车上睡着了。
车子一站一站地开,余梦睡得很轻,车子一停一动的时候她总是有感觉得,偶尔迷迷糊糊醒着,能感觉到身边的位置上,从空荡荡,到坐了一个人。
余梦撩开一个眼缝,随便看过去。那是个一身黑色的人,黑帽子黑口罩黑风衣,如果不是他高大挺拔的身材,甚至容易让人分不清男女。
余梦看了一眼,眼皮很重,就有迷糊过去,混乱间,她不小心靠上了男人的肩头。
男人没有动,只是越发粗重的呼吸,撩拨在余梦的额际,连带着一起把她的脸弄得发烫。
余梦被弄得很不舒服,本来睡着了身子就容易出汗,这下脸颊都热乎乎,更好难受了。
她揉了揉眼睛,看见旁边男人帽子下模糊,却有些熟悉的脸。
她没细想,只是潜意识觉得这个男人熟悉,就叫了声:“铭轩。“
毕竟……每次她疲倦难受的时候,也只有这个人一直陪着自己了。
没想到,刚吐出这两个字,她就嗅到了空气中充满威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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