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律师,你留一下。”见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霍渊开口道:“关门。”
晏予歌带上门,规规矩矩地坐下了,她能感受得到,霍渊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他的目光肃冷淡漠,带着说不出的凌厉意味。
晏予歌下意识地坐直了一些。
“我看过你的简历,江城人,在北京读了本硕以后,毕业就回到了家乡,在本地所待了快两年,”霍渊双手交握在前,淡淡问道:“为什么这时候选择回北京?”
晏予歌顿了顿,搬出官方的答复来:“从前没回家乡时,没觉得家乡的法律环境和京城差别有多大,单就知识产权而言,在江城只做知产的律师怕是会饿死。我有点后悔当时回去了,只能及时止损。”
她的措辞很简单也很真诚,霍渊没说什么,只蹙眉道:“听说你在那边已经能带助理了,来这边却还是从团队里做起,适应么?”
“没什么适应不适应的,”晏予歌笑笑:“这边的很多模式我也是第一次接触,自然需要一些熟悉时间。”
霍渊盯着晏予歌看了一会儿,这才点点头:“你的一些想法我很欣赏,但是欠缺考虑,这是很多新人律师的通病。而你是中年级律师,严格来说不算新人,我以为你会更擅长控制自己的情绪。”
晏予歌的手指搅在一起,强迫自己抬头看向霍渊。
霍渊的语气冷静而严厉:“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晏予歌微微垂眸:“我和严宏远律师的争吵不该发生……”
霍渊轻笑,整个人向后靠了靠,淡淡道:“你觉得我在意这种争吵?”他顿了顿,这才说了下去:“你和严宏远是为了案子如何处理发生了争执,这没有任何问题。我认可你的处理方式,所以支持了你,如果严宏远觉得我在这件事上袒护你而产生了不满情绪,那是他的问题。”
晏予歌的眼神亮亮的,唇角也弯了起来,高高兴兴地认真看向霍渊。
霍渊倒了杯咖啡一抬眼,顿时就被晏予歌这雀跃的样子闹得有点没脾气。
他叹了口气,曲起食指敲了敲桌子:“怎么?觉得我在表扬你?”
晏予歌一脸问号,几乎是脱口而出:“霍律这不是表扬吗?”
“两件事,第一,你是一个律师,你在律所工作,律所不是慈善机构,所以不能只站在当事人角度考虑问题,”霍渊毫不客气地说了下去:“第二,在当事人面前夸下海口不是你该做的事,作为律师,你应该做的是给当事人叙明风险,而非只告诉当事人最好的结果。你给了当事人这么高的期待值,如果做不到呢?想过后果吗?”
晏予歌不说话了,良久方才低声问道:“那我们这个案件,有风险吗?”
“在我这里的确没有,在你那里未必。”霍渊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黑咖啡,道:“不如我现在问问你,你打算怎么阻拦影片上映?”
他颇有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这才淡漠地笑了:“如果你还没有答案,以后就不要和当事人说那么多,”霍渊这才伸出手,干净利落道:“还有,欢迎加入安喆。”
晏予歌出来时,站在门口许久方才调整好了心情,径自走进办公室。
“被批了?”一个穿着夹克衫的人正站在晏予歌的办公桌前,双手抱在前面饶有兴致地问道。
晏予歌明显怔了怔,那人似乎也不意外,笑了一下,道:“我是姜绛,晏律师这是忘了?”
姜绛刚刚还穿着一身西装站在她和严宏远之间当和事佬,晏予歌自然没忘。只是现在的姜绛一身朋克夹克衫,下面穿着洞洞裤,简直是帅气逼人,和适才的精英模样当真是相差甚远。
“姜律你好。”晏予歌笑着伸出手去:“霍律的话说的有道理,我会多学习。”
姜绛似乎是怔了怔,笑着和晏予歌握了握,这才无所谓道:“霍律就是这样的脾气,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她看了一眼不远处冷着脸将键盘敲得噼里啪啦响的严宏远,摇摇头笑了一下,拍了拍晏予歌的肩膀:“中午一起吃饭吗?”
晏予歌点点头:“好啊,我还不熟悉这附近。”
“刚好带带你。”姜绛笑了一声,道:“还有,我们这边律师工作区域和会见当事人区域严格分离,那边有试衣间,当事人来之前记得换衣服就成。”
晏予歌这才了然,心说姜绛这性子,简直是随着衣服转变的,随性得很。
很快,宁笑笑那边的补充材料就传过来了,晏予歌看了一上午,也没看出什么头绪来。
直到姜绛都走到近前了,她这才恍然:“中午了?”
“嗯,吃什么去?”姜绛一边拼死摁电梯案件,一边翻开大众点评,将页面亮给她:“看一眼有什么想吃的。”
“想吃点米。”晏予歌可怜巴巴地摸了摸肚子。
“这附近吃中餐的地方多了,就是人多,走吧。”姜绛笑道。
晏予歌还没意识到什么叫做人多,直到看到工作餐底下乌泱泱的人潮,这才后知后觉:“每天都这样啊?”
“这附近有10座办公楼,能吃饭的就那么点地方。”姜绛笑笑:“今天也是大家忙疯了,估计改天给你接风。”
晏予歌叹气:“金融街这边感觉吃饭的地方不少,怎么就……”
“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姜绛轻笑:“金融民工,不过是在办公楼里上班,和民工也没什么区别。”
晏予歌忍不住笑了:“这家行吗?”
“行啊,日式简餐,也就是图个快了。”姜绛将手机收了,推开了门。
待到落座又是十分钟了,晏予歌规规矩矩地坐在姜绛对面,忍不住打量着她。
姜绛就笑了一声:“觉得我反差很大,是么?”
“恩,有点,之前没想过律师也可以这样。”晏予歌斟酌着措辞,顺手比划了一下。
姜绛点好了餐,这才将菜单放下轻笑道:“也就是在霍律手下了,换个合伙人肯定不成。”
“霍律他……”晏予歌犹豫了一下,脑海中简单勾勒了一下霍渊的形象,还是忍不住问道:“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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