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姜家祖母

姜姝回身，笑吟吟地看向老头，“不知掌柜的还有何事？”

老头面色和缓，开口言道：“老头我名为闫纬，家中排老三，因而这黑市上的人多叫我闫三老头，公子若日后来寻我不到，报上我的名字，自然有人会接应公子。”

“记下了。”姜姝微笑应道。

直到姜姝走后，闫纬还未从方才的震惊中缓过心神，他身边的小厮将那六瓶香水小心翼翼装好，随后问道：“掌柜的何故要开如此高的价钱收这些香水，左右不过是件仿品，能卖上价格？”

闫纬瞅了一眼小厮，在他脑袋轻弹了一下，“你懂个屁，我闫老三能做亏本的买卖吗？”

“不能不能，是小的多嘴了。”

闫纬随后半眯着眼，瞧着小厮将香水包裹好搁在了行铺最顶头的货架上，随后又坐回了方才的位子上小憩片刻。

得了十二贯钱，姜姝便去置换了银锭，便于取拿，留下的铜钱便寻常日子打点长乐轩上下资历老的嬷嬷仆从，方便给她做事。

待刚踏进侯府，见着孔嬷嬷欢喜地将姜姝迎了进来，瞧着伺候在长乐轩的一众仆从婢子皆是面露悦色，她不由问道：“孔嬷嬷，何事这般高兴？”

“今儿个老夫人回府，特意来瞧三姑娘你呢，茯苓，赶紧伺候三姑娘换身衣裳去给老夫人请安，可莫要迟了！”

“嬷嬷提点的是，我这便前去。”

姜姝正待要回屋梳洗，便见得锦绣阁的叶小娘叶氏带着其所生的五姑娘姜湄缓缓而来，见了姜姝，叶氏忙道：“三姑娘，这般急匆匆地要去何处？”

姜姝对叶氏并无好感也是因着原主记忆的缘故，叶氏乃是姜程的妾房，却是妥妥的一枚盛世白莲花，做小伏低，左右逢源，颇得姜程喜爱，其女姜湄更是如出一辙，让人生不出太多好感。

只是，表面功夫自然要做到位，毕竟谁也都是在这侯府讨生活的，姜姝这般想着，便微笑道：“自然是换身衣裳去拜见祖母，小娘带着五妹妹可也是要去给祖母请安？”

“自然。”

叶氏笑容清浅，却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只是三姑娘这刚得了暗香阁的赏识，风头紧着呢，只还是切莫在老祖宗面前露了乖张，大娘子怪罪，便不妥了。”

姜姝抬眸看向叶氏，却是淡然一笑，“小娘这般提醒，姝儿受教了，这时辰不早了，小娘赶紧与五妹妹去拜见祖母吧。”

叶氏听了便不再多话，洋洋得意地带着姜湄离开，茯苓瞧着叶氏这般趾高气昂，不免怒言，“三姑娘当真好脾气，叶小娘这话明显就是在暗讽姑娘，姑娘不生气？”

姜姝道：“若因着一句话而大动干戈，便就是自讨苦吃，来日方长，我倒是不介意与她们斗上一斗。”

她回房换了一身素雅恬淡的裙子，头饰也以浅淡素钗点缀，如今她虽是侯府的女儿，但也仅仅是个庶女，穿着还需恪守本分，不能逾越规矩，收敛锋芒，才能走得长远。

“三姑娘，您这身装扮太素净了，不如戴了老夫人之前在外阁赏您的那枚翡翠镯子可好？”茯苓适时说道。

“也罢，取了我的镯子来。”

姜姝戴了镯子后，便前去正阁拜见姜家老宅的主母萧氏，萧氏是姜程的生母，也是嫡母，先前执掌姜家内宅之事，提点何妙莲，是个拎的清事理之人，原主虽只跟在萧氏身边三年，却也学会不少掌家之事。

“祖母康安。”

姜姝见了萧氏福身行礼，萧氏瞧着姜姝如今出落得如此知礼大方，笑容顿时洋溢在脸上，开口便道：“好好好，快坐吧，今儿个来主要是也想看看你在侯府过得如何？”

“让祖母挂念了，孙女虽初入侯府，诸多规矩不熟悉，但好在母亲请了嬷嬷教习，孙女还算适应。”

何妙莲斜睨了一眼姜姝，随后转头便换了一副模样，毕恭毕敬说道：“母亲，这三姑娘自您那头养了三年，后因常小娘过身守孝多年，官人升了官职，府邸迁居邺城，说到底，三姑娘初入府上，诸多规矩不熟悉也是常理，慢慢学便是。”

“嗯。”

萧氏素来不喜何妙莲的自作主张以及跋扈的性子，因而对她大多是冷冷淡淡的态度，瞧着姜姝这一身素净行头，更是有些气恼，索性把话说了开，“今儿来一来是看看三丫头，二来是要与你说一说将三丫头过继到老身膝下之事，先前与侯爷商议过此事，侯爷已然让老身全权做主，不知你意下如何？”

何妙莲原是有拒绝推脱之意，可见得这萧氏已然把话说到死路，便只得赔笑道：“儿媳自然是听母亲的，只是三姑娘刚回侯府，这般急着过继给您老人家，怕惹来非议啊。”

“她小娘走得可怜，她刚得了那暗香阁阁主赏识有了靠山，若还没个名分，日后传出去，才是让人笑话我侯府无规。”

“母亲教训的事，既然母亲是来瞧三姑娘的，我们也不便叨扰，姝儿，好好陪陪你祖母，莫要惹你祖母烦心。”

何妙莲逃也似的起身，由着婢子扶着离去，见一众人都退了下去，姜姝这才松了口气，开口说道：“祖母大可不必这般与母亲说话，母亲性子素来如此，祖母又何须为了我与她置气。”

“傻孩子，老身这哪是置气，只是告诉她如今形势，这暗香阁在邺城不过两年，便垄断了整个香料市场的生意，近两年比试无人能入其阁主的眼，唯独你中了他的意，这难道不是天意吗？”

姜姝浅浅一笑，随后说道：“祖母原来都知道了，孙女私自乔装参赛，好在是赢了，不然孙女当真要去祠堂忏悔罚跪了。”

“有老身在，他们敢让你罚跪！”

萧氏欧斥了一声，随后言语便软了几分，“你呀，就是心太善，前几年老身是如何教你的？人善也是分时候的，若是太善难免会被人欺负，在这偌大的内宅，你是早晚要吃亏的，身后有靠山是一回事，自己硬气起来是另一回事。”

“祖母这般掏心窝子说话，孙女岂非有不明白的理儿，只愿能在暗香阁学个技艺傍身，日后也可以帮着府上打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