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将心比心

“你能有这份决心便也成，祖母没白疼你，如今老身已道明来意，过些日子你便去我那住段日子，这后宅戾气太重，你呀，还是少在这里的好。”

萧氏被一旁嬷嬷搀扶着起身，欲待要走，姜姝忙开口说道：“姝儿知道祖母是为了姝儿好，但姝儿以为许多事情并不是一味逃避便成，姝儿会去祖母身边伺候，但近段日子，姝儿还是想留在侯府。”

萧氏颤颤巍巍转身，微微点头，“你果真是长大了，好孩子，且在侯府住上一段日子，若是有什么短的缺的，尽管差人来禀明老身，她何妙莲即便再克扣你们房中物件，只要有老身在，保管饿不到你。”

姜姝忽而哽咽道：“祖母对姝儿好，姝儿都记得，定不会辜负祖母的期望。”

送走了萧氏，姜姝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也说不出是何滋味，只觉得这偌大的侯府波谲云诡，明争暗斗，竟比她先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宫斗剧还要厉害几分，能够做到明哲保身实属不易，若是卷入风波之中，没个倚仗之人，怕是再难翻身。

“姑娘，二哥儿让人送来了姑娘最爱吃的栗子糕，姑娘可要尝尝？”萧氏拨来的婢女小桃在旁问道。

“二哥哥何时来过？”

“姑娘去见老夫人时，二哥儿便来过，说是让小厨房特意给姑娘做的，原想着亲自交给姑娘，不成想姑娘不在，便托了奴婢转交给姑娘。”

“二哥哥也是有心了。”

姜姝拿起一块栗子糕，并未入口，而是瞧着它失了神，片刻后，她将栗子糕搁下下来，吩咐道：“如今长乐轩有我和四妹妹住着，四妹妹是母亲嫡生的女儿，身份自然尊贵些，日后你们行事都要谨慎些，不要逾越规矩。”

“放心吧姑娘，奴婢都已知会房中所有人，定不会给姑娘惹麻烦。”

姜姝这才安下心来，开始调制香膏，古代女子无一不爱美，更何况是处于香料鼎盛的北凉，对香膏的需求更是极大，香膏素来有祛除体味，调和体香的功效，因而受不少年轻女子追捧。

姜姝虽说在现代是名极负盛名的调香师，但到了北凉，缺少仪器，她必须要用古法调制，这对她来说，有诸多盲区，还是需寻得个师傅好好教授，恰巧暗香阁将她收之入阁，看来寻常时辰，她还是要好好请教一下沈文澜。

“沉香四两，速香黑色者四两，檀香四两……”

姜姝一边念叨着，一边取了茯苓去购置的香料物件，许多买不到的，她便大致以相似的替代，将这些香料研磨成粉后，加合油调制均匀，再加之前炼好的蜜拌和成湿泥状，最后装进瓷瓶，加封盖口。

还未待烧制，便听得小桃来禀，说是四姑娘姜媛前来寻她说会子话，姜姝忙吩咐小桃去备些茶点，紧忙着把姜姝迎进房里。

“一直想来看三姐姐，每每母亲都找着由头打发了我，如今可好，你我同住长乐轩，日后便也方便了。”

姜媛坐了下来，瞧着小桃备上的茶点都是自己喜欢的，顿时欢喜，“蜜桃酥酪，我最爱吃了！”

“好吃便多吃点。”

姜姝对她这个四妹妹是有印象的，在这侯府之中，也唯有姜媛一直被何妙莲庇护得性子单纯，不喜与人争抢，说话也是直来直去。

“前几日，本我房中也有蜜桃酥酪，偏偏个这几日那叶小娘撒娇卖痴的哄了父亲说她想吃这酥酪，父亲便命了人将小厨房所有好吃的点心都供到她房里了。”

瞧着姜媛这忧愤的小眼神，姜姝只觉得可爱，忙安抚道：“不过是些吃的，你这倒生得什么气？”

“也就三姐姐你是个好脾气的，瞧瞧五妹妹，成日与我作对，明着却作出与我交好的模样，与叶小娘当真一个德行，咦，这是什么？”

姜媛瞧见桌前搁着还未烧制的香膏瓷瓶，搁下糕点，仔细打量着，随后问道：“三姐姐，这是何物，闻着竟有些许淡淡香气。”

“这是还未制成的香膏，名为玉华香膏，我取天然香料制得，待成品送些到你房中。”

姜媛听了异常惊喜，“那便沾了三姐姐的光了，我素来喜欢这些稀罕玩意，香膏外头卖的难免有添杂，虽说我们侯府也不缺这点钱，但总归也买不到称心的物件，这下可好，有三姐姐亲自调制，妹妹也不愁买不到了。”

“你这小嘴怎和抹了蜜一般，我不过是胡乱调制，哪里就比得上外头了。”姜姝掩唇轻笑。

“怎么比不得？现如今且不说外头人怎样，单是我们侯府都知晓你在暗香阁的比试中赢了所有比试之人，成了其学徒，这日后若是学成，定能在邺城远负盛名。”

“四妹妹这话在我这说说便也罢了，外头可不能乱说。”

姜姝平了平瓷瓶的盖子，笑容依旧不减，只是语气多有几分告诫，“我虽说入了暗香阁的门，但谁知日后这香料市场会如何发展，太过张扬，难免会落人口舌。”

“三姐姐谦虚，妹妹知晓，只是如今妹妹是打心眼里替三姐姐高兴。”

姜媛拉过姜姝的手，一本正经道：“昔年，我打碎了府上父亲最真爱的玉瓷千壶展，是三姐姐你替我扛下了这罪责，姐姐既然愿意坦然护我，妹妹必定日后真心待姐姐。”

姜姝心头微动，伸出手指勾了勾姜媛的鼻梁，柔声说道：“傻丫头，你我本就是亲姐妹，何来真不真心，若日后受了什么委屈，便来我房中与我一道说道说道，得了什么开心事，也时常讲于我听，可好？”

“自然是好，只要三姐姐不嫌弃，我愿天天来。”

这一句话逗乐了在旁伺候的小桃和茯苓，二人端来不少点心，紧供着姜媛吃，瞧着这些可口点心，姜媛便愈发欢喜，“还是三姐姐身边的小桃和茯苓会做点心，我屋子里头都没有可心的人，全是母亲身边的，成日只知道看着我。”

姜姝略微笑笑，看向姜媛，“我身边有一人，名为白芷，乃是祖母那边派来伺候我的，如今我得了茯苓和小桃，也用不得太多婢女，我瞧着她伶俐，让她伺候你正好。”

姜媛忙道：“甚好，多谢三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