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终于找到阿姐了
明明是三月,初春的淮南并不燥热,南风辞手中的冰骨折扇莫名的摇了摇,他觉得这苏氏妖女的警惕性也太低了一些。
南风辞看着苏衣衣的睡颜半晌,这淮南到燕京还需两个时辰,便吩咐小厮取来了笔墨,打开了手中的冰骨折扇,是空白扇面。
不知过了多久,苏衣衣悠然转醒,眼中氤氲朦胧,含着湿润的雾气。苏衣衣只觉得这觉舒适极了,伸手就是一个大大的懒腰,温柔的春风拂过面上,吹醒了苏衣衣最后一丝睡意。
轿外传来了商贩的叫卖吆喝声,苏衣衣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是在去找阿姐的马车上,觉得自己刚才伸懒腰的动作不甚雅观,偷偷的瞧了南风辞一眼,心想不知有没有被那人瞧了去,可别破坏了自己苏氏妖女的名声。
南风辞将苏衣衣偷看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低着头嘴角向下压了压,觉得甚是有趣。
苏衣衣瞧过去的时候,南风辞垂手持笔,像是在画些什么,应当是没有看见。
长发服帖的落在朱红袍子上,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这美男子就是美男子,连头发丝都这么的精致,看的苏衣衣想上前去摸一把,不知手感是不是也一样的光滑。
南风辞持着手中的扇面,靠近了绉纱遮挡,微微斜了一些,正是苏衣衣看不到扇面的角度,叫春风吹干,怎么看怎么觉得这画上的青色面纱有些碍事。
苏衣衣见南风辞动作,赶忙坐姿端庄起来,在药庐内懒散惯了,旁人碍着苏氏妖女的名声不敢靠近,自己想怎样便怎样,能躺着绝对不站着。
但不管怎么样,在外人面前,苏衣衣为了维持自己不近人情又凶狠的名号,只能起来好好坐着,不见面部表情,只看到头顶鸦黑的秀发,端的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清冷样子。
马车依旧四平八稳的行驶着,苏衣衣掀开绉纱遮挡看了一看,从袖袋中取出了银针,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为等会见到苏袅袅的解毒做好充足的准备。
“苏姑娘来过燕京?”
“未曾到过。”
一个婢女脚步匆忙的从正门跑向兰桂阁,这是南风辞侧妃卫兰的寝殿。
“回王妃,王爷他确实带了一个村姑回了王府。”婢女正毕恭毕敬的向侧妃卫兰回话。这婢女有胆称侧妃为王妃,不过是卫兰仗着这王府中没有正妃,而南风辞对这个称谓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计较过。
“一个村姑而已,起不了什么风浪。”卫兰心道是又是哪家不长眼的贱女想飞上枝头变凤凰来了,手中画花钿的动作并未停下半分。
一旁静坐的另一位侧妃卫黎安静的在织绣手中的帕子,闻言微不可瞧的皱了皱眉,“阿兰,莫要乱说话。”
大言王朝的规矩便是,皇子晋升为王爷,正妃位可缺,侧妃两位却必须补齐,另还需侍妾四位,为的是大言王朝子嗣繁盛,生生不息。
而眼前的这两位侧妃,正是当今太子母亲凤后的一双外甥女儿,卫黎比卫兰年长两岁,生的是端庄贤惠,性子是温柔小意,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名门风范。而卫兰的面皮又是另一种美法,生的更是明艳大方,是燕京城许多公子的梦中姑娘。这两位皆是燕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旁人若是娶到这其中一位,做着梦都会笑醒,双双嫁给了南风辞做了侧妃,八王爷的艳福真是让旁人羡慕不已。
“姐姐,你怕什么,这院子里又没有旁人。”
“没有旁人也不要乱讲,被有心之人听了去落了口舌。”
卫黎意有所指,抬头望了婢女一眼。婢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听见卫兰的声音。
“姐姐别怪明香,这王妃之位迟早都是我的。”
明香跪在地上,双腿直打颤,明明这另外一位侧妃看起来温柔娴静,贤惠大方,可偏生这冷冷的一眼就叫人害怕极了。
“簪子的主人在哪?”苏衣衣入了王府,无心欣赏这王府内的风景布局。一向清冷的眸子带了一丝焦急。
“苏姑娘随我来。”南风辞也不墨迹,引着苏衣衣走向落云殿。
雕花古床上隆起一个略微的弧度,不仔细瞧都看不出来上面躺了一个人。
苏衣衣拂起床帘,便看见床上形容枯槁却面带笑容的女子,这不是中了梦里醉又是什么?这不是苏衣衣的胞姐苏袅袅又是谁?
“阿姐,想不到咱们重逢既是如此光景。”
苏衣衣红了眼圈,赶紧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白玉瓶,从中倒出了一粒药丸,取过茶水送苏袅袅服下,又取出银针行了一遍针灸。
在阿姐身旁陪了一会,看到她的脸色略微红润了一些,才忽的想起南风辞来,若不是南风辞,自己又不知何时才能重逢阿姐,抑或者这辈子都再见不到阿姐。
南风辞一直等在外室。
“如何?”
“服了解药便无大碍,只是这毒性需得我行九九八十一天针灸方能痊愈。”
“苏姑娘只当这里是自己家住下,无需介怀。”
苏衣衣这才得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布置,整个寝殿都挂满了用金花点缀的深红色濠州织锦,苏衣衣是濠州人,你若用旁的东西炫富苏衣衣看不出来,这濠州织锦可是普通王公贵族一匹难求的布料,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有地位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还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式样的,要知道濠州织锦一个颜色一个花样一年不过十匹,这满殿的濠州织锦,少说也有二十匹,可见眼前这人又富又贵又有权的地位。
苏衣衣盘算了盘算自己药庐床榻底下的小金库,心想着这里可比山脚下的客栈豪华多了,估计自己那点小金库连一晚上的住宿费都不够,看来自己的小金库委实不够丰厚,金库太薄,尚需努力。
南风辞见她看了好几眼濠州织锦,眼里流转着赞叹又懊恼的神色,唯独不见像卫兰之流眼中流出的贪婪神色,轻笑了几声,将苏衣衣拉出了沉浸在自己小金库太少了急需补充的痛苦之中。
苏衣衣正了正神色,将痛心疾首的面色略微收敛,虽然是挡着青色面纱。
“那便多有叨扰了。”依旧是清冷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