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酬金的利息

“阿姐她？”苏衣衣疑惑的望向南风辞，春风吹过，掀起了她青纱的一角，樱桃小口只漏一半，煞是撩人。

“你阿姐与我王兄一年前便成亲了，此次被人设计陷害，王兄远在边关带兵无法赶回便托付于我。中毒之后一直呓语衣衣，手中紧攥桃木簪，我猜想可能是苏姑娘，便带了桃木簪子试一试运气。”

“多谢王爷救命之恩。”苏衣衣心知阿姐中毒并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的独门秘药梦里醉并不是市面上随处可见，若有人用这药来害阿姐，定不是简单人物。

“只是口头谢？”

“那等阿姐痊愈后，你随我回药庐，我给你取酬金。”

苏衣衣一时语塞，又想起自己临行匆忙，身上并未带什么贵重物品可以做酬劳，只好应下南风辞回去取酬金一事，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尚未丰盈起来，又要大放血了，不由的有些心痛。

“如此说来岂不是要八十一天以后，那便现在给点利息吧。”

南风辞向来脸皮厚，未觉此话有任何不妥。

苏衣衣觉得这王爷也太小气了点，难道怕自己赖账不成，不觉自己清冷的面容有一丝裂痕。

“喏，这是我自己做的山茶糖。”苏衣衣想来想去，只得从袖袋中取出了两块山茶糖递了过去。

辛苦自己天还未亮就上山采的茶叶，能做山茶糖的更是少之又少，要裹着春露的嫩茶尖做出来的山茶糖才是清新爽口，再加上整整三日不间断的文火熬制，摘了那么一大筐子的嫩茶尖做出来的山茶糖也不过一根手指大小的二十块罢了。

但身旁除了那一套银针和解毒的丹药，只带了三块山茶糖，还是苏衣衣昨天就放袖袋中的，眼下别无他物，只能忍痛割爱了。

南风辞接过山茶糖，温热的掌心不小心蹭到苏衣衣微凉的指尖，苏衣衣心头猛的跳了一下，赶紧收回了手。药庐在半山腰上，这些年自从被污蔑为苏氏妖女后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采买便很少下山。男子本就见得少，更何况是南风辞这种容貌极盛之男子，甚至比自己的师傅还要好看上那么几分。

“那就勉强算是利息吧。”南风辞摩挲着糖纸，上边还残存着苏衣衣身上独有的草药香气和浅浅的温度，收到自己随身携带的锦囊当中。

“苏姑娘请跟老奴来，老奴带您去您的住处。”是南风辞府内的王管家。

苏衣衣强忍着失去了两块山茶糖的心痛，微不可见的翻了个白眼，随着王管家去了。

南风辞将苏衣衣安置在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里，这倒是正和苏衣衣的心意，她本就不爱热闹，尤其是这燕京城的热闹。还指派了两个婢女前来伺候苏衣衣，名字叫桃红、柳绿。

苏衣衣万分推辞，觉得找两个婢女前来伺候更让她束手束脚，还要辛苦维持高冷的形象，那样简直是一种折磨人的酷刑。

后来又想通可能只是权贵人家的通病，自己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医女，在这富贵人家之中自然是会被用温和方式监视起来的，生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图谋不轨的事情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苏衣衣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向来是个随波逐流，风往哪边吹，她就向哪边倒的。

于是面向眼前乖顺站着的桃红柳绿，也提不起兴趣来去使唤她们或者是有什么问题询问她们。

“你俩去门外候着吧，我自由散漫惯了，不习惯旁人在身边伺候。”

“是。”桃红柳绿对视一眼，俯身行李过后齐齐退出了房门。

“哎，柳绿，你说这姑娘什么来头，王爷竟安排她住在小别院之中。”叫桃红的丫鬟头上别着的是红绸带子。

“听管家说是位厉害的医女。”叫柳绿的的丫鬟头上别着的是绿绸带子。

“哇，我最崇拜医女了，不过姑娘看起来不是好相与的，那冷冷的神色看起来不好叫人亲近呢。”

桃红坐在了门槛上，手托着腮，她本就是南风辞弟弟南风树房里的二等丫鬟，小王爷一点架子都没有，今年刚五岁，肉嘟嘟的可爱极了，像自己的亲弟弟一样，就是那时好时坏的病情十分令人心疼。不知请了多少位厉害的大夫都没有医治好，也不知自己能不能求这位医女寻机会给小王爷瞧上一瞧。

“小绿……”苏衣衣觉得这小红小绿的名字起得也太随意了些。

柳绿慌忙起身，推开门进去。

“姑娘可是叫我？”

苏衣衣看了看柳绿头上的绿绸带子，确定她就是小绿。

“小绿帮我找点解闷的书来吧，一个人有些无聊。”这室内倒是有一个书架，但苏衣衣话本子看多了，里边的角色总是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眼前这书架虽平凡无奇，但俗话说得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生怕自己也在不经意间就发现了什么会被杀人灭口的秘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其实就是怕死的心态，苏衣衣叫了柳绿进来。

“姑娘稍等。”

不一会柳绿就拿了一摞书回来了，皆是现在贵女爱看的诗集文选，还掺杂着几本女红绣工的画本。

“……”苏衣衣兴趣缺缺的将柳绿拿来的书粗略翻了一遍，觉得这些也忒无聊了些，又不好意思再吩咐柳绿去找点别的来，便只好叫了桃红进来。

“小红进来一下。”

“姑娘，奴婢不叫小红，奴婢叫桃红。”

苏衣衣看了看桃红头上的红绸带子，觉得衬着桃红圆嘟嘟的像苹果的脸庞煞是可爱。于是便存了逗弄的心思。

“好的小红。”

“姑娘！”桃红轻轻跺了跺脚，脸蛋都变红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姑娘真好欺负。原来欺负人是这么爽的一件事情。苏衣衣面色岿然不动，心底却是乐开了花。不过看这小姑娘活泼的样子，比刚才那个小绿知道变通，应该能替自己寻来话本子解闷。

“好了，不逗你了，你凑近些，我有大事需要你帮忙。”苏衣衣清冷的声调再配上看不出神情的眸子，说出这番话着实叫桃红有点紧张。

“姑娘您说。”桃红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苏衣衣面前。

“你那里有没有可以解闷的话本子？”苏衣衣也凑近了桃红的耳朵。

“原来姑娘喜欢看话……话本子？”桃红一脸不敢置信，本以为像姑娘这种外貌清冷，看起来就不好接近的人，定然会喜欢文学诗集那样的书，没成像跟自己有相同的爱好呀。

“这些书，实在太无聊了些。”苏衣衣随手抽出一本柳绿送来的文集，又翻了几页，再次被酸掉了牙齿，赶紧扔下。

“姑娘若是不嫌弃，奴婢每月回家省亲的日子，会偷偷买几本，不当值的时候也会偷偷看一些，奴婢可以拿来给姑娘看。”桃红绞着手指，姑娘家偷看话本子被人知道了要被笑话的。

“别奴婢了，以后说我。我也不是什么大小姐，不讲究那一套的。”苏衣衣纠正桃红，确实奴婢来奴婢去的听着难受。

“啊？奴婢知道了。”桃红一愣，才反应过来苏衣衣说了什么。

“小红……”苏衣衣拉长了音调，存心逗弄桃红。

“哎呀姑娘！我都说了我叫桃红！”桃红听到苏衣衣又叫错了自己的名字，也顾不得奴婢还是我了。

“这样就对了，还不快去，顺便带点吃食回来。”

桃红喜滋滋的领命去了，医女只不过是外表看着难以接近，原来是面冷心热的人，说不定改日求她一求，能帮小王爷瞧瞧他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