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百果春酿

珍馐阁能做到燕京第一酒楼，自然是有原因的，菜色上的是又齐又快，丝丝香气转着圈的飘进苏衣衣的鼻子中，方才一番折腾没关注到早就饿扁的肚子，现在心中紧绷着的弦松了下来，上完酒菜的店小二出去以后雅间内也没有旁人，苏衣衣干脆解了面纱下来。

可算不全是素菜了。

瓦罐清炖乳鸽、酱烧鹿腩肉、珍珠丸子、黄焖肘子、酸辣小皮蛋、蜜汁藕片、凉拌三丝、长豆角炒茄子。还有七八个小酒坛，个头不大颇为精致。

南风辞替苏衣衣取了碗筷过来，二人对面相坐，苏衣衣定了心神被眼前的菜色勾地食指大动，这一桌子好像都是自己爱吃的。

“子期腻怎么不次？”子期你怎么不吃？苏衣衣嘴里包着一块乳鸽肉，顺手用筷子就夹起了一块鹿腩肉放进了南风辞的碗中。

放过去以后见南风辞未动筷子，这才想起来他好像是兔子精转世吃素不吃肉的，于是又夹了一块皮蛋放过去。

放过去以后嘴里咀嚼乳鸽肉的动作并未停止，示意他快点尝尝，“味道真的不错。”

碗中的皮蛋安静的躺着，苏衣衣晶晶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南风辞略一迟疑，夹起皮蛋就吃掉了。

“真的挺不错。”南风辞说。

“是吧，我就说不错的。”苏衣衣小小的得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夸皮蛋好吃好像夸她一样。

“衣衣尝一尝这刺梨酒，珍馐阁的招牌。”南风辞拿过来其中一个小坛子，剥开泥封，黄色透亮的液体就倒进了瓷白的杯子中。浅浅的果香萦绕在小小的屋子中，确实叫人想喝一口尝尝。

“入口果香不涩，回味甘甜不辣。确实不错。”苏衣衣端着杯子小小的嗟了一口。

“这个是冰梅酒，酿酒的水是冬日到山上收集未化的雪水酿造的。”这冰梅酒是用木塞塞住的，啵的一声拔开木塞，清冷的梅花气息扑面而来。

“倒真能叫人感受到冬天的气息。”苏衣衣来者不拒，端过来冰梅酒喝了一小口，冰凉的感觉滑到五脏肺腑，闭眼仿佛真的看到了冬日矗立在一片银白当中的几支红梅。

“这个是黄杏酒，酸酸甜甜酒精度数不高。”南风辞继续拿过一小坛酒。

“唔，这个也好喝。”苏衣衣一杯接着一杯，再懒得评论这些酒的特点。

“杨梅酒。”半透明的亮红色液体徐徐倒入杯中，杨梅的自然芬芳散发出来，鲜美甜醇。

“或许子期可以全打开？我酒量尚可。”苏衣衣纳了闷，这一会会功夫已经打开了四坛酒，又瞥了一眼一旁还剩下的三个小坛，约摸着自己总共喝完这七坛应该问题也不大。

“也好。”于是南风辞丝毫不客气，把剩下的桑葚酒、葡萄酒和一坛洞庭春酿挨个打开了。一时间屋内七八种酒香萦绕纠缠在一起，叫人未饮先醉。

“将这洞庭春酿打底，其余六种果酒同样比例掺在一起，别具风味，衣衣要尝尝吗？”南风辞晃了晃洞庭春酿，像是料定了苏衣衣绝对会喝一样，取了个略大的杯子，已经倒下去一部分打底了。

“好啊。”苏衣衣已经喝过了四杯果酒，脸颊上已经添了一抹绯红，嫣红的菱唇染了酒液亮晶晶的，听见南风辞要给她调酒喝，甚是愉快的点了点头。

南风辞盯着苏衣衣乖巧点头的样子眸色暗了一瞬，手中动作却未停，已经在给苏衣衣调配大杂烩酒了。

苏衣衣喝过了乱七八糟大杂烩的酒之后，觉得甚是好喝，干脆给它起了个没什么文化的名字：百果春酿。

“子期你可真厉害。”

“嗯？怎么说？”南风辞状似不经意的轻轻挠了挠已经起了红疹的胳膊，安静的听苏衣衣说话。

“因为你会调配百果春酿呀。”说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我刚给它起的名字。”

“嗯，衣衣要是喜欢日后我便多调配给衣衣喝。”

“谢谢子期，真的很好喝。”苏衣衣从未这样喝过这种调配后的果酒，说罢小小的嘴巴又含住了杯壁，意犹未尽的喝光最后一口。

若是再加上点桃花酿想必味道会更好，眼下真是桃花盛放的日子，明日便叫了桃红与自己一起摘桃花瓣做桃花酿吧。

“衣衣没醉吗？”

“这点小酒醉不了的。”苏衣衣拍了拍胸脯，示意自己酒量很不错的。

南风辞肉眼可见的苏衣衣脸红起来，连向来清冷自持的眼眸中都含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今日她穿了他准备的衣饰，碧玉簪子上挂着的圆润珍珠随着苏衣衣的动作轻轻碰撞在一起，额间的红色山茶花与面容上薄薄一层绯红相得益彰，素日莹白的脖颈都染上了淡粉色，云青色的翠水薄烟纱若隐若现的笼罩着吹弹可破的肌肤，将苏衣衣衬的更是玲珑剔透、秀色可餐。

“没醉便好，那我们收拾收拾跑路吧。”

南风辞轻咳了一声，将视线移到别处。

“啊？”苏衣衣纳闷，为什么要跑路？

“衣衣身上可带银两了？”

“没带啊。”苏衣衣简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巧了，我也没带。”

“所以我们这是吃了霸王餐？”苏衣衣喝过酒迟钝的大脑开始运转。

“是的。”南风辞盯着苏衣衣略微迷糊的神情，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还有点可爱。

“你没带银两，我也没带银两，姚安和小红也不在？”苏衣衣继续分析，姚安方才被打发走了，桃红自从上了二楼也再没见过。

“是的。”

“那我们现在只能逃跑？”

苏衣衣站起身来凑近了南风辞，拍了拍他的的胳膊，又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是的。”

“那我们还等什么，还不快点跑，迟了就要给掌柜的发现了。”

苏衣衣混混沌沌的脑袋瓜子终于搞清楚了眼前的状况，戴上了面纱，扯着南风辞贴着雅间门口便要逃跑了。

“从这里走。”南风辞拽回了贴在墙壁上的苏衣衣，下巴指了指雅间里雕花木窗的方向。

“对对，从窗户走，从窗户走不会被发现。”苏衣衣又扯着南风辞到了窗户边上。

“可是我不会飞……”趴在窗户上看了看二楼的高度，缩了缩脑袋，苏衣衣是个惜命的人。

“我会。”南风辞说罢就揽住苏衣衣的腰身，从二楼窗户轻轻跃了下去。

很香，很软。不太想放手。

这是南风辞的全部感受。

很安全，很温暖。甚至还想再飞一次。

这是苏衣衣的全部感受。

落到地面正是珍馐阁的侧门，眼下珍馐阁忙的很，并未有人发现他们二人从窗户跳下来的行径。

苏衣衣用眼神询问南风辞接下来该往哪边走，南风辞示意了一个方向，苏衣衣便扯着南风辞猫着腰从珍馐阁侧门溜掉了。

姚安和桃红站在雅间门外，听着雅间内的动静很是无奈，这是王爷的什么新情趣吗？

俩人走到了一个卖孔明灯的小摊前。

“衣衣来选一个，等会写上心愿我们去放孔明灯。”

“不。”苏衣衣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