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像芝麻烧饼一样的月亮

南风辞收了夜明珠，黑暗中两人坐在一起的身躯不过堪堪一拳之距，好闻的檀木味道和清新的药草香气混在一起，透露着丝丝的缱绻之意。

两人片刻无言，头顶上的乌云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皎洁的月亮露了出来。

淡月笼纱，月色如水般平和，有风拂过脸颊，掠起苏衣衣的长发擦过了南风辞的脸颊，带着淡淡的药草香气萦绕在南风辞的鼻尖，脸颊有些痒痒的。

苏衣衣抬头望着挂在夜幕中的月盘，圆溜溜的，越看越像是刚出炉的芝麻烧饼，越看越想吃，越看越觉得前胸已经贴到后背上了。

“衣衣是在赏月？”

南风辞轻轻用手撩了一下擦过脸侧的头发，忽略了微痒的触感，也跟着抬头望月亮。

“王爷，您看这月亮，它像不像刚出炉的芝麻烧饼？”

被撩了头发的苏衣衣没在意，她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轮月盘上了。

“依本王看，这不像芝麻烧饼，像是椒盐烧饼。”

南风辞仔细打量了一下，确实不像芝麻烧饼，一本正经的回复了苏衣衣。

眼前这月盘光洁极了，哪里像是有芝麻的样子。

“椒盐烧饼也行，椒盐烧饼也好吃。”

苏衣衣降低了追求，没有喷喷香的芝麻烧饼，酥脆的椒盐烧饼也行，甜甜的红豆烧饼也行，清爽的桂花烧饼也行……

苏衣衣沉浸在对烧饼的幻想中无法自拔。

南风辞侧首望着专注赏月的苏衣衣，若不是知道苏衣衣满脑子都是烧饼，这倒真是一幅令人惊艳的美人赏月图。

苏衣衣微仰着头，青纱服帖的落在面上，勾出了精致鼻梁的轮廓，随着轻轻的呼吸略微起伏，纤细的脖子在月光的映照下透着莹白细腻的光泽。双手撑着石凳，小巧的绣鞋无意识的晃动着，是与平日清冷样子截然相反的感觉，不去想她平时的做派，倒真有几分天真可爱的味道。

苏衣衣想了一会烧饼，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能吃的下十个椒盐烧饼，干坐着不是回事，旁边这位看起来就像是用过晚膳的样子，可怜自己没用过晚膳还要坐在这里吹冷风望着月亮幻想烧饼。

便想着与南风辞打个商量，看看能不能先回去用过膳再赏月？

“王爷……”

苏衣衣侧首，正对上南风辞像黑濯石一样的眸子，不似平日的深不见底，而是带着星星点点的光亮，散发着熠熠的光辉，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有几分柔和，竟然让苏衣衣产生了一种南风辞很像她师傅的错觉。

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不远，再加上两人同时侧首，鼻尖差一点就要撞上鼻尖，苏衣衣吓了一跳，心跳陡然加快起来。

刚想着离他远一些，南风辞却先偏过头了。

苏衣衣见南风辞偏过头之后并未做声，实在是想着快点祭祀自己五脏庙，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加快的心跳，再一次开了口。

“王爷，您看着月亮，美吗？”

“美。”算美吧？南风辞很少关注这些，连八月十五中秋节都不曾与家人赏过月，更别提这初春的月亮了。

其实也算不上有多美，只不过是被前边乌云密布对比的，现在的这点月光好像格外的令人怜惜，颇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初春时间依旧寒深露重，此石凳略凉，还是少坐为好。不知王爷可有用过晚膳？若没有咱们便一同回小别院用过晚膳再赏月吧？”

苏衣衣其实一点都不想赏月，也不想与南风辞同行，但是又没有别的办法，自己迷了路需要人引导自己回去。

再看旁边这位王爷好像很喜欢这轮月亮，从刚刚一直在盯着看。

只好侧面暗示他，自己想要回小别院，想要用晚膳。

“也好。”南风辞听出了苏衣衣的小心思。

南风辞早就用过晚膳了，也对赏月不感兴趣。

比起赏月，苏衣衣那双晃来晃去的小脚丫子更让人感兴趣。

实在是太好了，苏衣衣觉得这位王爷也算是善解人意。

石凳稍微有些高度，想着马上能回去用膳了，苏衣衣踮了踮脚尖也没有够到地面，不禁怀疑自己之前是怎么坐上去的。

管他呢，用膳要紧……

于是苏衣衣也不在意什么苏氏妖女的高冷形象了，反正自己的面子里子早就被踩的稀巴烂，干脆拽了拽裙摆，直接跳下去了。

“走吧。”苏衣衣拍了拍手，理了理裙子，丝毫未觉不妥。

南风辞也丝毫未觉不妥，只当没看见一样，又取出了夜明珠，走在了苏衣衣前面半步，为苏衣衣领着路。

“对了，你的手下？”

苏衣衣走了两步，才想起来方才自己失手刺昏了的姚安。

“无妨。”

南风辞也没在意，这会功夫姚安应当是已经醒了，他自小受过特殊训练，苏衣衣方才刺昏他也只不过是因为出其不意。对于他的安全南风辞倒是毫不顾虑。

依旧趴在地上的姚安确实已经醒了，待他二人走了之后坐起来望了望月盘，确实像个烧饼。

暖黄的珠辉，亲密的距离，静谧的夜晚，好闻的檀木香与草药香混合在一起……

啧啧，话本子里谈情说爱的好环境啊。

咕噜噜……

美好的环境总有煞风景的，这煞风景的就是苏衣衣的肚皮。

苏衣衣有些不好意思，她实在是饿极了。

“衣衣可是饿了？我这……”那么大一声，显然南风辞也听到了。

“有什么？”苏衣衣眼神立马亮了起来，像是看到了无数的芝麻烧饼、椒盐烧饼、红豆烧饼、桂花烧饼在眼前飞。

“我这就给你讲一个望梅止渴的故事，你先垫垫。”

面前的路越来越宽敞，渐渐的也有了些许仆人。南风辞目测了到小别院不过半柱香的距离，摸了摸苏衣衣送她的两块山茶糖，改了主意，那是送给他的，不能再要回去。

“谢谢王爷……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苏衣衣的烧饼梦破碎，蔫蔫的声音听起来更有气无力了。

“不碍事的，你想听哪家酒楼？城西的珍馐阁味道不错，菜色丰富，就从珍馐阁讲起吧。”南风辞一本正经的模样，像是真的要给苏衣衣讲个望梅止渴的故事。

“……”

“你不说话那我开始讲了？”

你可闭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