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解毒二三事
苏衣衣走上前来,动手替南风辞将衣袍整理好,南风辞抬眼与苏衣衣对视,觉得她眼睛里盛满的笑意好看极了,像是母妃爱极了的那片桃花林桃花盛开的光景。
整理完毕从袖袋中又摸出最后一块山茶糖,剥了油纸掰开塞进南风辞口中,这是阿姐教他的办法,疼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就不疼了。
山茶糖入口一如南风辞想象的清甜,还带着微涩的嫩茶香气。
“这是最后一块山茶糖了,你省着点吃,晚上解毒还会疼的。阿姐说疼的时候吃点甜的东西就不疼了。现下你感觉有没有好些?”苏衣衣将掰了一半的山茶糖包起来,初春不像盛夏时节,天气还是微微有些潮湿的,山茶糖粘了湿气便不那么好吃了。
“恩,好多了……”南风辞依旧是低沉的声线,其实他不爱吃甜食,也没觉得有多疼。
“今晚就睡在我的榻上,晚上还要行几次针。”
苏衣衣看着吃了山茶糖的南风辞昏昏沉沉的就要睡过去,这才去了外室将银针泡进了烈酒之中。
相思令毒性很烈,南风辞很快迷迷糊糊就睡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毒性,他觉得自己的战斗力大为下降,就连夜里解毒过程中苏衣衣每行一次针,就往他嘴里塞一块掰碎了的山茶糖这件事,都没做太大的抗拒,只是梗住脖子不肯张嘴而已。
清晨的太阳和煦极了,透过质朴的雕花红木窗户洒落在南风辞面上,配着婉转的鸟啼,是初春的味道。南风辞清醒过来,身上爽利了许多,也没了那股燥热的感觉,萦绕在身边的清新药草味道令他心旷神怡。
此时苏衣衣正趴在榻边睡的正香,倒不是她不顾男女大防,只因实在是太累了,昨晚每隔一个时辰便需行针一次,不说极废心神,就连囫囵觉也没睡上。
再加上眼前这人你喂他一颗山茶糖,他磨磨唧唧梗着脖子不肯张开嘴,还时不时睁开黝黑发亮的眼睛瞪你一会,活像是你要喂他吃什么毒药一样。搞的连苏衣衣这般心性的人都想动手打人,牙磨了又磨,想到自己的小金库应该不够赔偿医药费的,才生生的将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苏衣衣睡相不算好,嘴巴微撅,白日一丝不苟的秀发此刻散落了几缕在腮旁,更是衬得肌肤婉若凝脂,吹弹可破,胳膊伸的绷直,弯曲的身子却像个柔软的猫儿。
南风辞盯着看了苏衣衣的睡姿半晌,觉得苏衣衣用这般高难度的动作睡的很是不容易,不忍心打破这像杂耍一样的睡姿,便找了一床金丝绒摊子披在了她的身上,甚至找了软靠垫在她的脸旁。
默默起身穿好了衣袍,站到了门外唤了桃红柳绿过来吩咐下去。
“苏姑娘昨夜为本王解毒辛苦极了,眼下睡的正香,不到晚上时分不要叫醒苏姑娘。”
桃红柳绿应下,在苏姑娘这当值可真是轻松。
南风辞阔步走出别院,丝毫看不出刚解毒的虚弱,状似不经意的轻拍了三下袍子,马上便有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去查,相思令是谁交给卫兰的。”
身后的暗卫领命而去,行踪如鬼魅一般,连空气都未曾带起一丝波动。
其实不必查南风辞也知道是谁下的黑手,无非就是凤后为了牵制自己,命卫兰与他生下子嗣做以要挟,净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此次只是为了收集证据,找机会刺一刺凤后而已。
南风辞踏出别院没有几步,就看到了一颗茶树繁盛的枝桠压过院墙,伸到了别院外边,那浅绿色的茶尖还带着露珠,嫩的晶莹剔透,像是在引人采撷。
这可不就是自己年幼时出宫玩耍从浮烟山上带回来的那颗小茶树吗,如今郁郁葱葱已经生的这么高了。
南风辞驻足看了一会,又想起昨夜苏衣衣给他吃的山茶糖,说是只有最后一块了。是看在他中毒的份上才勉强给他吃了,那他就送她一颗茶树罢。想吃可以随时做。
“桃红,苏姑娘如今睡着,眼下也不忙,我去王管家那领些女红,一会儿便回。”柳绿四处望了望,眼看没人小声对桃红说到。
“好的柳绿姐姐,你可要快去快回。”桃红笑眯眯的对柳绿挥手告别,圆嘟嘟的小脸上是一派天真可爱。
出了别院往西拐才是王管家的方向,柳绿却是往东拐去了。
目送柳绿出了别院,桃红收了笑意,往东拐那是兰桂阁的方向。王爷说的对,这柳绿早与卫侧妃那边勾结起来了,就连刚入府的医女都要插足来管一管,还真拿自己当王府主母了。
苦守空闺的卫侧妃,穿着薄若蝉翼的纱裙,面上是艳丽勾人的妆容,燃着长明灯,坐了一整夜。初春的夜晚寒气十分的重,她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天色早已大亮,没等来心心念念的人,却等来了自己安插在小别院的心腹柳绿。
“禀报王妃,昨天夜里王爷宿在小别院了。”
“什么!”卫兰其实昨天夜里就得了信说王爷去了小别院,可眼下听到心腹之人讲出来还是难以接受。
“回禀王妃,王爷昨夜留宿……”柳绿只当是自己方才声音太小,王妃没听清。
“闭嘴!你当本妃耳聋不成!”卫兰死死的掐着手中的纱裙。
“王爷与她昨夜可发生什么?”卫兰最怕的就是有别人在她之前受了宠幸,本他二人就无夫妻之实,只不过挂了一个侧妃的名号而已,在这点上卫兰还是拎的清的。
“求王妃赎罪,昨夜桃红缠着我讲儿时趣事讲了一宿,奴婢未得空抽身,又怕别人起疑,故不是很清楚……”柳绿跪在地上,都怪桃红那死丫头,害的自己今日在王妃面前没脸。
“没用的东西,我提拔你为一等丫鬟,不是叫你混吃等死的!”
“不过,奴婢今早听王爷说昨夜苏姑娘给王爷解毒非常辛苦,应当是没有发生过什么。”
“呸,滚下去!你知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