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阳明热病
两味药材性子相冲,管是内服外用,或者一个外服一个内用,只要同时出现了,必定会令用药之人换上阳明热病。
若沈大夫不死,倒还有地锦草和赤芍药同时出现是巧合这个可能性,但沈大夫死了,就相当于有人在你耳边喊着此事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是啊,死了。死的可惨了……”
姚泰没察觉出南风辞周身气场的变化,还欲将没还原完的场景补充起来。
“嘶,怎么这么冷……”
初春时节还不至于这么冷吧,姚泰裹了裹衣袍,抬起头来对上南风辞阴沉的眸子,其中折射出来的寒意像是冬日屋檐上挂着的冰凌,冷冽尖锐。
姚泰打了个冷战,将没还原完的凶杀场景嚼碎了咽下去。
“还有一事,苏姑娘的玉佩确实是苏姑娘的师傅留给她的。”
扛着低沉的气压,姚泰又想起来一件刚确认好但还没来得及禀报的事情。
“那衣衣的师傅是不是右手腕的内侧有个状似三角的红色胎记?”
“年代久远,当年给苏姑娘师傅一卷草席裹了尸体的那位狱卒,已经记不清是左手腕有块红色的胎记,还是右手腕有块红色的胎记了。”
姚安这下也不碎嘴子了,干脆利落的很。
那块红色的胎记到底是左手腕有还是右手腕有,南风辞自己也不知道,毕竟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亲,再加上那独特的玉佩,南风辞确定了苏衣衣的师傅就是他的生父,前朝太子—南易安。
“知道了,赏当年那狱卒二十亩良田。”
算是谢谢那狱卒的一卷草席和一具全尸吧。
南风辞讲罢此话,微微阖上了眼,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被卫文翰所杀。
得到了这个消息,南风辞心中也说不上是什么感受,不是遗憾,不是震惊,更不是苏衣衣见到卫文翰时眼中抑制不住的恨意。
自小就被母妃灌输着这天下本是父亲的、是当今圣上欠他的这种念头。
他从未见过南易安,也从未感受过平凡的父爱,除了子期这个名字,什么也没给他留下。
也难以生出对生父的不舍之情。
但是想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报仇却是真的,不知不觉中周身的寒意更冷冽了一些。
“是。”
姚泰被这寒意冻的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若是被姚安看见了,必定会嘲笑他也会有如此一天。
“卫文翰账房先生的账本可找到了?”
“属下赶到的时候,账房先生已经死了,属下是亲眼看着他入土的,但是账本子在账房先生家没有找到。”
不碎嘴子的姚泰,叙述能力还是非常条理清晰的。
“去卫文翰府上找。”
那么重要的东西,他必定会在府中留有备份的。
“是。”
姚泰退下后,南风辞就拿了濡湿的帕子将手臂上苏衣衣帮她擦的清凉膏清理干净。
地锦草和赤芍药两样本都不是什么烈性药材,可碰到一起使用那真的是不得了了。
虽然已经清理干净,南风辞却也感受到胳膊上火烧火燎的滋味了,比初得过敏之症的时候还严重上好几分,连头都开始变的有一点昏昏沉沉的感觉。
苏衣衣回了小别院到头就睡,她实在是累极了。
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的苏衣衣是被吵醒的,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用锦被盖住耳朵,苏衣衣试图再一次进入睡眠。
可外边刺耳的声音不依不饶,没有放过苏衣衣的意思,也听不清在说什么,变着法的钻进苏衣衣的脑袋瓜子,不叫她好好睡觉。
苏衣衣认命的翻身起来,穿好衣物准备去外室看看谁在大声嚷叫。
浅青色的银纹绣百蝶袖口沾了一点红色的粉末,苏衣衣拿手拍掉那红色的粉末。
突然间脑中灵光一闪,这红色粉末该不会是赤芍药吧!
赶忙将残留的一点红色粉末泡进了茶杯中,杯中的清水随着红色粉末的没入渐渐的变成了绛紫色。
果然是赤芍药!
确认了红色粉末是赤芍药的苏衣衣心中警铃大作,自己配的方子中含有地锦草,本以为是装饰用的红色粉末是赤芍药,那么现在的南风辞应当已经得了阳明热病!
总结出南风辞现在已经得了阳明热病这一结论的苏衣衣着了急。
阳明热病,虽不至于致死,但却会致使用药之人浑身高热不退,过敏之症也会因此更为严重。
自己还叮嘱他若是觉得疼痒难忍,还可以再涂一点清凉膏缓解。
焦急的苏衣衣带上了自己的银针推开门,脚下便直直的往主殿方向迈出去。
桃红拦着卫兰带过来的侍女,拼命用眼神示意柳绿进内室去把正在睡觉的苏衣衣叫起来,柳绿耷拉着脑袋,像是没看见桃红给她的眼色一样,站在一旁毫无动作。
桃红气急,暗骂了一句柳绿真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眼看实在拦不住要闯进去的几人,干脆取出腰间软剑准备动手了,反正自己得了王爷的命令保护姑娘的安全,看姑娘那纤纤细细的样子,虽然会爬树,但要是放了这几个人进去,苏姑娘定是要受欺负的。
“哟,苏医女敢出来了?”将推开门的的苏衣衣看到的就是桃红手握软剑的样子和卫兰嘲讽的声音。
“卫侧妃何处此言?”
“何出此言?你命你这恶仆拦着我叫醒你,躲在房里当缩头乌龟,现在你出来了我就要找你好好算账。”
“你给王爷配的是什么破烂解毒方子?王爷用了后……”
苏衣衣自然知道卫兰接下来的话要说什么,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卫兰,绕开了挡在她面前的几个侍女。
“抓住她!别叫她跑了!”
卫兰见苏衣衣理都没理她,甚至还冷冷的瞪了她一眼,吩咐那几个侍女拽住了苏衣衣的胳膊,将她控制住。
苏衣衣被按住胳膊,倒不是苏衣衣没有能力反抗,只是她现在一心记挂着南风辞的阳明热病,若是自己动手了,少不得又要慌乱上一段时间,所以苏衣衣不欲在此事上多做纠缠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