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县里来人
不多一会儿,爷爷便把饭端了进来。早饭很简单,白粥还有一碟青菜,旁边还放着一颗煮鸡蛋。
家里面的情况岑桑枝很清楚,这个偏僻的木屋就是她和爷爷赖以生存的地方,家中只有她和爷爷两个人。
至于爷爷的亲朋,爷爷却总是闭口不谈。而上一世,岑桑枝也小心翼翼地打听过自己的身世,爷爷只说她是自己的亲孙女,而她的爹娘在她很小还不记事的时候便染病相继去世了。
她本来想多问几句,可是看到爷爷低落的神情,便也没有忍心继续追问下去。他们这样相依为命的生活,在岑桑枝眼中已经是极好了。
她看着盘子中的鸡蛋和白粥,心里面清楚,他们爷孙两个的生活本就捉襟见肘,平时可以吃到细粮便已经是奢侈,现在有白粥和鸡蛋,一定又是爷爷……
岑桑枝抬头看了一眼爷爷,老爷子正笑呵呵地看着她,见她看过来,“怎么了?快吃啊。爷爷给你做的鸡蛋,你生病了,可得好好补一下身体。”
她低头不语,默默地吃着饭,心里面暗暗发誓,等身体好起来,一定要想办法,让爷爷和她一起过上好日子!
吃过饭后,爷孙二人闲聊了一会,爷爷便站起身来,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转过头和岑桑枝笑着说,“阿枝,你在屋里头歇着,这两天不用干活了,做饭的柴没了,爷爷去山脚下捡点,你在家里等着爷爷啊。”
岑桑枝心里也清楚自己的身体不能太过劳累,便乖巧地点了点头,暗道自己一定要把身体快点养好,这样才能帮得上爷爷的忙。
老爷子这才出去拿上镰刀,背起背篓上了山。
岑桑枝一直躺着觉得有些难受,便起身坐到桌子旁,正巧看到桌子上有没有剥完的豆子,便顺手剥起来。
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声,人群熙熙攘攘,看起来像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她循声望去,这个时候正是田里上工的时候,农活繁忙,按道理人们不该出现在这里,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人们都来看了吗?
看着人们的聚集方向,仿佛是隔壁的院子出了什么稀奇事。
岑桑枝灵光乍现,突然想到,上一世好像也是这个时候,那地主家的下人吹吹打打着,来到了隔壁婶娘家,要求他们兑现承诺,实现隔壁表姐和他们家儿子的婚约。
其实,两家本来没有什么干系,只是那隔壁婶娘的夫君好赌,在县城里面输了钱,让人追债到这长乐村来,家里面没办法,只能苦苦求饶。
那财主家有钱,不像是这县里面土生土长的,本也想着能拿回多少算多少,只是看到这隔壁家有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这心思才变了。
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财主家吃喝不愁,有良田无数,最让这田姓财主夫妇俩发愁的,就是他们的傻儿子。这傻儿子天生可不傻,活到三岁时发了一场高烧,后来脑子就烧糊涂了,行为举止如同痴儿,听说还性格暴戾,对在家里做活的人非打即骂。
虽说这家有钱,可不到那山穷水尽的时刻,谁也不愿意把自家好好的闺女送到那虎狼之窝里面去,所以,这田家的傻儿子,直到过了及冠之年,还没有成亲。
而隔壁赵家表姐,年纪轻轻已经出落地如同花朵一样,亭亭玉立,那上门讨债的财主家走狗们自然动心,便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这家夫妇。
而田家婶娘的夫君也是个不成器的,听说只要订下婚约,这钱便不必再还,还能有聘礼彩礼钱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答应了。
当时赵家表姐才不过十岁,就已经被订给了那臭名昭著的傻儿子。而她父亲又是一个薄命的,才订了婚约没有多久,就不小心跌断腿去世了。
自此隔壁就剩下赵婶娘和她女儿,两个人靠着这聘礼钱日子也过得下去。赵家婶娘有点头脑,自己买了地,雇了人,种点值钱的作物,日子倒是一天过得比一天好。
而隔壁表姐无忧无虑,学起了大户人家小姐绣花作画,时间一长,倒是也有模有样。
于是这赵家婶娘心思便活泛了起来,当初把女儿订给那傻子,她便要死要活地不同意,可以拗不过当家的。现在当家的没了,女儿又生得纤秀灵巧,能书能画,家里头还有些余钱,怎么看也不该糟蹋在那样一个地方。
照她的意思,这么一个女儿,女儿当要高嫁,当个官太太,也不是配不上,大不了多出些嫁妆。
岑桑枝细细琢磨着,这个时间是差不多的,这田姓财主家这会看这赵家女儿已经及笄,便上门来讨论婚期。大约也是怕这家人毁约,带了不少的仆从,张牙舞爪地,声势浩大。
她想着,便也站了出去,在门口的人群中挤着看。
只见那隔壁院子里站了好多人,有仆人打扮的小厮,还有一些看起来粗壮不已的婆子,个个眼高于顶,对于外面这些好奇地围观的村民,显得不屑一顾。
屋子里,赵家婶娘脸色很难看,她看着老神在在坐在凳子上,自称是府里老嬷嬷的那个婆子。
那婆子斜了她一眼,嫌弃地看着这屋里的各种装饰,“怎么说,这赵姑娘也及笄了,这之前订下来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赵家婶娘心里恼恨,面上却不显露分毫,赔着笑脸说,“嬷嬷,看说的什么话,这婚事自然是算数的。只是姐儿刚及笄,我还想再多留两天,不想这么着急。”
说着说着抹起泪来,“您也知道,我这当家的不在了。我就剩这么一个女儿,和我相依为命这么多年,这要是突然出嫁了,我这老婆子还真是舍不得。”
那嬷嬷撇着嘴角看着这女人在她面前惺惺作态,心里面不耐烦极了,她心里还不清楚这人怎么想吗?还不是想这么推脱下去,赖掉这门婚事,毕竟那傻儿子,年岁虽然不小,可是没甚指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