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宁家考量

宁长浩无奈的声音响起，“夫人，你先别激动。这岑伯是父亲在世时候，最为挂念的人。他们兄弟这么些年的情义，我也是看在眼里的。岑伯也就是想为自己的孙女做一点打算，这种要求合乎情义，确实没有办法拒绝的。”

宁夫人的声音还是有些激动，“没有办法拒绝？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桉儿的想法？他现在整日里读书，还不懂这些事情。如若以后，他遇上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或者是有了想娶的人，那又要如何？”

宁长浩试图着解释，“我问过桉儿的想法了，而且岑伯来的时候，我也叫桉儿过去见过了。他也并没有反对啊。桉儿那种清冷的性子你也知道，难得会有老人家喜欢……”

“好啊你，趁着我不在，还叫桉儿出来见过了。你当他是什么？是你为了情义就可以随便指派的物品吗！”

宁夫人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只是一直不停地怪怨着宁长浩。

宁长浩也是无奈，只好耐着性子，柔声细语地哄着自家夫人，毕竟这件事情事先没有知会，便是他的不对。只是他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家夫人疼桉儿如同掌中宝，知道了他一言不发，就把他的亲事定了下来，定会发怒。

宁长浩哄着宁夫人喝了口水，“夫人，别再生气了。身上还病着再生这么大的气，万一病情加重了怎么办？为夫也是随口那么一说，怎生想到你居然这么大反应……”

宁夫人喘了口气，匀了匀气息，“顺口一说？若不是你今日不小心说了出来，难不成这件事还要一直瞒着我吗？”

宁长浩的声音逐渐变得严肃起来，“夫人，我知道你现在并不愿意听我说话，但有几句话你还是要知晓的。”

“桉儿志向高远，我们这做爹娘的本就应该不遗余力地支持，只是你见这清远县，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便有这许多勾心斗角，劳人伤神，若是到了那更大的地方。所要经历的明枪暗箭还会少吗？”

宁夫人有些不满，“我自是知道，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你愿意看到桉儿以后的亲事，是在朝堂上互相倾轧，互相博弈后，变得像是交易一样的牺牲品吗？”

寂然无声。

“我知道你心中定然是不愿意这样的，所以你现在想想，在如今一切还明朗清白的时候，给他找一个这样的夫人回家，虽不能成为他以后朝堂上的助益，却也能保证他的家宅平安，让他每日回到家中以后，便不用再面对朝堂上那些暗潮汹涌。”

宁长浩的声音透露着浓浓的担忧，“桉儿性子什么都好，就是不够油滑，以后的道路难走，还得他自己亲自把关，如若后院的事情能少一些，便也是对他的一种帮助吧。”

宁夫人没有了声音，好像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却又好像是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屋子里面就这样陷入了一片寂静，宁栎桉站在门口久久未动，春日风吹来，带着几丝凉意，却好像让他有点懵懂的头脑，现在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他勾了勾嘴角，清俊脸上是带着一些莫名坚决的笃定。他迈步走进了屋子，仿佛是自己刚刚到来的样子。

“爹。”他先给宁长浩行了礼，便又对着宁夫人说道，“娘，药我已经拿回来了，交给丫头们去煎了，想必一会儿就能端上来了，你要如果觉得疲累的话，便先躺一躺，好生休息一下。”

宁夫人眼眶红红的，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看着他的眼神中充满着怜爱，“桉儿累了吧，赶快坐下喝口水。真是的，怎么还自己跑一趟。”

宁栎桉依言坐下，假装没有看到宁长浩向他投过来的探究的眼神。

宁长浩眸子一眯，“你刚刚回来吗？”

“那是自然。药铺人多，等了好一会儿。最近气候不好，生病的人家有很多。”

宁栎桉自然对答如流，脸上不带一丝表情，好像撒谎也撒得理所当然。

宁长浩却是不太相信，撇了撇嘴，却也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反正他刚才说的话，句句都出自真心，却也不怕这小子多想。

宁栎桉心中更是明白，他听到了刚才爹娘的对话，本来也就不打算瞒着他们。听到了也没什么有所谓的，爹说得确实有几分道理。

父子两个心照不宣地互相看了一眼，低下头来慢慢喝着茶。

不一会儿，丫鬟便把拿去煎的药拿了上来，服侍着宁夫人用完了药。宁夫人吃下后，药劲上头，便想着休息一下，挥手让他们快些离开。

于是父子两个便退了出来，一起在花园中走着。

宁长浩背着手，看着身旁儿子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地走着，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刚才是不是都听见了？”

宁栎桉没有转头，自顾自地走着自己的路，“听见没听见又有什么关系？反正，父亲已经为这件事充分地找好理由了，还需要我说些什么吗？”

语气中很罕见地带着几丝揶揄，宁长浩语塞，“这哪里是什么理由？确实是基于现在的一些考量，你上次不也同意了？”

宁栎桉脸上浮现出一丝兴味，“父亲还是查出来了？小顺背后的人？或者是指使小顺的人？”

宁长浩斜睨了他一眼，“废话！你是我的亲儿子，有人这么想害你，我还不仔细查清楚的话，让你娘知道又要跟我拼命了。”

宁栎桉止住步子，用手去触摸着前面，阳光洒下来，在树叶斑驳中细碎的光点，仿佛很喜欢眼前的这一景色。

“哦？是谁？”

宁长浩沉吟，“我觉得你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

“果然是他吗？”宁栎桉自嘲地一笑，“是啊，能对我有着这么强烈的恨意，甚至不想让我去考试的人，想来也确实没有别的人选了。”

宁长浩看着儿子的神情，有些不忍，“当时的事情，本就不是你的错。是他这人太过狭隘，所以才导致……”

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下人匆匆忙忙地来报，“老爷，上次那个老伯，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