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老爷子身上除了酒味,还有一丝极浅极淡的香味,若不是她这些天在药铺辨别草药,对这类的香气极为敏感,可能都不会察觉。
这是一种熏香,虽然不是什么特别昂贵的香料所制成的,但却也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可以拿来随便使用的。
所以说爷爷今天去的那户人家定然不是普通的人家,而是有一定的身份。
而爷爷认识的有身份的人,据岑桑枝所知,那便只有清远县县令一家。
“爷爷,你是不是又去跟人家商量我的婚事了?”岑桑枝有些无奈的开口问道。
老爷子摸了摸鼻子却假装打了个哈欠,一边伸着腰,一边往自己的屋子里面走去,“今天真是太疲惫了,爷爷我要先歇下了,阿枝你也是,早点歇着。”
说着便像是逃跑一样溜进了自己的屋子里面,关上门再也没有出来。
岑桑枝静静地看着爷爷的房门,心中却也是十分得无奈。这门婚事本不是她想要的,如若有可能,防止一些别的情况出现,她会尽可能的把这门亲事退掉,但是看爷爷的态度却又好似很坚决的样子,而她不愿意让爷爷伤心难过,所以这门婚事先不退。
反正宁栎桉以后要做状元又要做宰相,自然眼界与道路与他们不同,这门婚事到时候做不做得数还是个问题,所以现在也并不用太过早的担心。
毕竟她现在还只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孩,要等到成亲还不知道要过多久,这期间发生的变故可太多了,现在只要静观其变便好。
安慰了自己一下,岑桑枝又走到了桌子跟前,把刚才收起来的写写画画的东西拿了出来,上面赫然是一张药方。
她眼神中闪过深思,这药方是她这两天琢磨出来的,对于爷爷的病症应该是有一些效果,但是却并不能确定是否可以长期服用。
爷爷的经脉之症,所要用的药,皆是一些药性比较烈的药,如若长期服用的话,爷爷的身子能否受住还是个问题。
若要简简单单的一致那便好说,但若要根治,还需要从长计议。
岑桑枝看着眼前的药方,又开始考虑起来有没有什么药性温和的药能中和这种比较烈性的药物之间对人造成的一些其他的伤害。
油灯静静地燃烧着,娇小的少女在书桌前凝眉沉思,画面绝美的像是一幅画。
竹林书房中,宁栎桉站在窗子面前,看向外头浅浅淡淡的月光跳跃在竹林里面的每一片叶子上。
“你没有错,是他太过于狭隘……”
白日里父亲说的话,现在好像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一字一句的锤子进他的心里,仿佛要把他那个本来冷静清醒的心锤到四分五裂。
是啊,他怎么会没想到这个地方想要害他的人能有多少,而对他能上京赶考,能参加科举,抱有如此疯狂的恨意的人又能有多少?
“栎桉,等到我们能上京赶考之时,一定要公平竞争,好好发挥,将来都能为朝廷做贡献!这才是最好!”
“栎桉,你的书读的比我好,但是我不会灰心,我以后一定会超过你,成为大家眼中的才子!”
“居然这么卑鄙,为了不让我超过你,居然使出这样的手段,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人!”
“宁栎桉,从此后你我割袍断义,恩断义绝,兄弟情谊再不复往日!”
那时候发生的事情好像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便已经过去这么些日子了。
宁栎桉清冷的双眸看向自己桌台上的一台墨砚,眼角浮上一丝暖意,却又被浓浓的失落所代替。
他抓紧了自己的衣袍,深呼吸了一下这才平静了下来,又重新坐到书桌旁,拿起来今日一整天都未曾好好看过的书,静心读了起来。
宁长浩在窗外看着自家儿子,眼角浮现出一丝担忧,看来那件事情对他的影响还是太大了,原本活泼爱笑,现在却养成了这么一个清冷的性子。
只是这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自己走出来啊。
桉儿,要做大事的人绝对不能拘泥于这样一点小小的意外,以后的道路上有太多的选择需要去做,不是每次,带来的后果都是像这样不痛不痒。
他叹了一口气,带着月亮冷冷的光,往竹林外面走去。
县城的某个宅子里面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读书的人仿佛十分刻苦,喇叭已经是夜半时分,那声音却一直没有停过。
“暮儿,时候不早了,赶紧休息吧,读书也要注意身体,不是吗?”女人慈爱的声音响起,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伤心。
那读书的男子仿佛不为所动,依旧趴在书桌上静静地看着书,良久,这才开口问道,“科举的事情怎么样了,标准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