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你走吧

古朴的房间里，布置地雅致整洁，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只是几个书架错落放置着，香炉里烧着的凝神静气的香，烟雾袅袅。

宁栎桉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看不清面容的少女一直在前面走着，越走越远，而他在后面追着，却不敢开口叫一句，生怕他一开口，她就彻底消失不见。

然而，梦到最后，他还是睁开了眼睛。

刚睁眼时，眼里闪过一丝迷茫，看到熟悉的床铺，他微微地扭头，感受着嗓子里有些火烧火燎的痛。

“有人吗？”他干哑着嗓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少爷醒了！”待在屋子外面的丫头听到了他的呼唤声，赶忙进来，看到他睁开了眼，喜出望外地说道。

宁栎桉费力地撑起了身子，在丫鬟的搀扶下，靠在了床头，伸出手指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壶，示意自己想喝一点水。

丫鬟依言给他端了过来，一杯温水喝下去，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嗓子好受了些。

“我怎么回来的？”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深山里，和那个搀扶着他的少女……

“可惊险了，小顺儿着急忙慌地跑回来求救，说是少爷被蛇咬了，现在一个人在山上，让大伙儿和他一起去救少爷。刚好刘管家也在，便跟着一起去了，后来他们就在山脚下发现了您，就把少爷您带回来了。”

山脚下吗？宁栎桉靠着床头，想到了那少女看起来有些瘦弱的身躯，眼底不自觉地染上了一丝柔和。

“少爷，你醒了？”门口突然进来一个人，突然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都是小的都不是，害少爷出了两次事。早知道那山这么邪乎，可能是对不上少爷的八字，所以才总是……”

宁栎桉被打断了思绪，面色有些不愉，他黑眸看向了跪在地上，还有些瑟瑟发抖的小厮，眼里染上了一丝嘲讽。

想起少女的提醒，他修长的手指又拿起了茶杯，细细地抿着茶杯里面的茶水。

“小顺儿，你来府里多久了？”他低垂着眉目，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显得凉薄异常。

小顺儿打了一个寒战，身上抖得有些更厉害了，“三年了……”

“三年了啊……”原来不知不觉中已经这么久了，曾经单纯的人，可能现在已经有了别的心思。

宁栎桉看向了一旁正好奇的看着这一切的丫鬟，轻声说道，“你先下去吧，我有些话要吩咐他。”

丫鬟正奇怪着，这主仆之间有些奇怪的氛围，听到少爷吩咐，便点了点头，退了下去。

“你离开吧，这件事情我不追究。就当做是你对我这三年照顾的一些感情吧，只是我希望你知道，从此以后我们便恩断义绝，你再不是我的小厮。”

宁栎桉仰头看着窗边上不知什么时候贴上去的字帖，“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小顺儿身体抖得跟筛子似的，颤抖着声音，“少爷，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你要赶我走？小顺儿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着还在嘴硬的小厮，宁栎桉突然就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容中饱含着冰冷，“你什么都不知道？”

“恰好我也想问问，这毒性恰到好处的蛇，你到底是从哪里寻来的？”

小顺儿陷入了沉默，好像不知道说什么，或者是不准备说。

“你不明白我是怎么知道的对吗？”宁栎桉看向了他，眼睛里面带着洞察一切的光芒和一丝淡淡的怜悯。

“只是我觉得你不需要知道这种事情，只要我去检查检查你的房内，你准备了这么久，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小顺儿依旧沉默着，好像在隐隐地对抗着眼前这个掌握着他生杀大权的少爷。

“不管因为什么，多谢你没真的想要我的命，我猜猜看，大概的想让我身患重病，从而错过复习科考？”

看着跪在床下的小厮，身体突然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宁栎桉嘴角一扬，目光恢复了清冷。

“滚出府里去，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小顺儿隐忍地抿着嘴角，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少爷，对不起。但是……”

“我说过，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相对，我也不需要知道你为了什么，害我的人，我心里有数。至于你，就离开吧。”

宁栎桉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仿佛不想再看地上的人一眼。

小顺儿身体颤抖着，又重重地磕了个头，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屋子里又恢复了寂静，宁栎桉睁开眼睛，眼神中幽深晦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目光转向包在自己小腿上的布条，目光一凝，便急急地叫人，“来人！来人！”

刚刚退出去的丫鬟才看到，小顺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离开，自己叫也不回头，便听到了少爷的喊声，急忙跑了进来。

“少爷，有什么吩咐？”

宁栎桉紧紧看着自己的腿，努力平静了一下心情，“我腿上原来的那个布条呢？”

丫鬟有些莫名其妙，“刚才大夫来过，说伤口还需要清理，便自己给换了药，那布条可能刚才收拾药渣的时候，一起收走了吧。”

“找回来。”宁栎桉清冷的眼眸看着眼前的丫鬟，手指不自觉地捏紧，“很重要。”

丫鬟好像从没有被少爷这么郑重其事地对待过，一瞬间有些慌张，不过也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就往外面跑，“应该还没有处理，我去帮您找找。”

宁栎桉努力平复着自己有些波动的心绪，眼神复杂地看着那腿上的伤口，仿佛现在还麻麻的，停留着少女嘴唇温润的触感。

他试图起身，却还是没有力气，只好靠在那里，闭着眼睛等待着。

“找到了，找到了！”丫鬟喜悦的声音传来，他紧握着的拳头一下子松了下来，缓缓睁开了眼睛，鼻尖似乎又似有若无地飘过，那药草的清香，就萦绕在这个房间里，经久不散。

还好，还好没有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