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来有往

内院。

潇怀只觉自己半身麻木，躺在床榻上难受的不能入睡。

小桃红在一旁看的直落泪：“陛下真是的，就算要罚也不用次次都要您跪吧，他明知你腿上有伤，当初……”

“闭嘴！”潇怀听她越说越离谱，厉声呵斥道，“谁给你的胆子敢编排起皇上？是我太惯着你竟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出去！”

小桃红被呵斥的一愣，咬了咬唇磕头道：“公子消消气，您不爱听奴婢不说就是。”

潇怀轻声叹息：“出去。”

小桃红委屈的咬着嘴退出房门，猝不及防被坐在屋檐下的人吓了一跳，举灯细看原是暮姑娘。

暮丑扶墙站起来，一边拍衣衫的雪一边往小桃红走去：“听说公子受伤了，我心中担忧，想进去看看。”

小桃红蹙眉，道她大半晚上还去男人房间不知道避嫌，实在不算讨喜：“暮姑娘慢待，我这就去通报。”

暮丑点头：“嗯，多谢。”

不久小桃红又出了门来，抬眼轻瞄了她一眼：“公子说他并无大碍，让您为他担忧他着实过意不去，只是天色已晚孤男寡女还是不见的好，姑娘请回吧。”

看着小桃红哭得肿胀的眼睛，暮丑大概猜到里头那位的情况并不算乐观，所以又厚着脸皮上前道：“烦请再通报一声，就说我实在担心，不见见怕没法安睡。”

小桃红脸色更不好，不言不语的进了屋子，半晌才出来：“姑娘请进。”

潇怀见暮丑才走到屏风处就开始皱眉，勾嘴笑了笑：“我这样子吓到你了？”

“还笑得出来？”暮丑沉着脸，看他虽是笑着神态却万分疲惫，脸颊的肉都像是陷进去了。

潇怀笑着安慰：“其实吃过药已无大碍了。”

暮丑听着却莫名来了脾气，上前一把将人推到倒按在床上。

她的力道很大，潇怀被她一只手按着竟是动弹不得，惊讶后尴尬便迎面扑来：“……暮姑娘这是做什么？”

“你以为我想做什么？”说着捞起他的衣摆，视线落在他红肿淤青的膝盖上，“当然是检查伤势。”

膝盖忽的一凉更让潇怀觉得又惊又窘，赶紧手忙脚乱的拉被子盖腿，心中不敢相信这世间竟还有主动掀男人衣衫的女人，“不用不用，刚吃过药，已经打好了。”

“看看膝盖又不是要扒你裤子，害羞个什么劲儿？”暮丑忽的笑起来，“公子可听过讳疾忌医？病人和大夫之间没有性别只差的。”

为了不让他尴尬，她也没捞被子，只是将手探入被子在他惊恐的眼神下摸索着找到他膝盖，拊掌握住。

她的手冰凉，潇怀下意识去躲，极不自然的别开脑袋。

“别躲。”她低声命令，开始运气。

自古巫医不分家，她虽是邪修，但白巫术中的气血她也算有所了解，应该能帮他止个痛什么的。

“我竟不知你会医术。”潇怀恢复镇定，蓦的疑惑丛生。

暮丑不想一个谎话接着一个谎话，点头：“略通而已。”

说着，手指微动，口中喃喃着咒术为他止痛，再次感叹这身子体质实在太差，连使一个简单的止痛巫咒也她有些力不从心。

潇怀还想问，随即感受到膝盖处传来温热酥麻的舒适感，镇痛的效果惊人，堪称神医。

“你可知道你的膝盖里残留着一截箭头？”暮丑收回手，帮他掖好被角。

“自然知道。”潇怀笑道，从床边拿了一块绢帕递给她，“辛苦你了。”

她伸手接过：“既然知道还不早早取出来？再拖着怕成慢性骨髓炎，这病可是顽固难治的很。”

想她主修的巫术是摄魂，与气血的修炼功法相差甚远，止个痛是完全没问题，类似内伤啊外科的，恐怕还是要巫医才能办到。

慢性骨炎？潇怀蹙眉，觉得愈发听不明白她说的话。

“别担心，也没什么大事，需记得以后不能又蹦又跳的，对伤势不好。”她嘱咐道。

潇怀小声抗议：“我没有又蹦又跳。”

暮丑拍了隔着被子拍了他胸口一下：“啧，没听出我这是举列？让你善待自己的膝盖，明白吗？”

“我明白的。”潇怀憋着笑点头，认真严肃。

“嗯，你这儿也没事了，我也该走了。”她说着起身，朝他挥手，“拜拜。”

潇怀一愣，学她也抬手挥了挥：“拜拜？”

暮丑见他作势要起身赶紧制止：“你别乱动，别让我忙活一阵前功尽弃。”

“好吧。”潇怀只好无奈躺下，“今天谢谢你。”

“别客气，你也帮过我不少，有来有往嘛。”

翌日。

果然像小舒说的那样，天还没大亮府中已经忙碌起来，稍一打听各大人已经在中堂议事。

昨天挨了批斗回来弄得挺晚才睡，今儿又这么早开始工作，果然不管在那个时代都一样，越是身居高位者越是辛劳。

这么一想又想起他的腿伤，止痛术只能管几个时辰，也不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还痛不痛。

中堂之上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潇怀，沉着脸不发一言，只是将手里的书信来回翻看。

“勾结外吏，还私授盔甲武器，这可是谋反大罪，王家这是想做什么？！”易晓楼气的脸都青了，口条不顺，“想当初他们王家也是世代英烈，何至于此啊。”

“易大人别激动，这消息真假都还不知道，不好妄下结论。”启正道。

他本是京官，上头的旨意便是紧跟王家或收服或剿灭：“勾结外吏就相当于鸣鼓挑衅，王臣禹不会蠢到这地步，此事有蹊跷。”

这么说也对，王臣禹善谋，心思也敏捷，断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易晓楼咬牙：“也不是没有道理，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没有勾结外吏，这王家八万兵力一样不是小数目，不能任其发展。”

启正一时接不上话，就是心里隐约不安，如果王家真的没有做这事，那帝国内部还有谁会假传消息误导他们？理由呢？为了剿灭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