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风中凌乱
暮丑看他架势吓得花容失手,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重重拍开的他的手:“你干嘛?你干嘛?别,你别乱动!”
“……”潇怀看她的动作很大,脸涨的通红,姿态扭捏,也不知怎么就顿悟了,弯着腰忽的有些窘迫,脸色也红起来。
“来葵水了?”他犹豫的问道。
“哎……”她听他这样问起,脑中翁的一响,一脸的视死如归又要往桌子上磕,却磕在他手背上传来一阵冰冰凉凉。
“别磕了,脑门都红了。”潇怀轻轻将手抽了回去,脚步匆匆去了庭外,不一会儿便拿了一件深色披风严严实实裹在她身上。
“小舒没在,我让小桃红送你,回去的路丫鬟小厮全清走了,别担心。”
说着两手握在她手臂上将她提了起来,又裹了裹披风。
她又惊又窘根本不敢看他,只是木讷的被小桃红扶着走了。
留下潇怀看着凳子上的血迹风中凌乱,来回踱步后拾起书桌旁的布巾沁了茶水打湿,手忙脚乱的收拾残局。
按说这样的事他不需要亲自做,可一想到要别人善后他又觉得怪不自在,索性自己动手,连耳根子都红了。
另一头的暮丑不比他很多,可人一旦倒霉便是喝水也塞牙缝,这不,经过西廊的时候遇见了吱吱呀呀三顶轿子,风风火火,显然是刚回来。
领路的是子复,一个三十几岁长相略粗鲁的方脸男人。
可不只为什么,子复见着她比比她自己还显得局促,拱手行礼:“暮姑娘。”
“嗯。”她勉强笑笑,手中将披风拽的更紧,好奇的张望那三顶做工考究的花轿。
也是巧合,其中一顶轿子的珠帘忽然被掀起,从来面探出一个娇俏的美人,微微蹙眉看向子复:“大人怎么停下了?”
那声音清脆的像鸟鸣,婉转动听,饶是暮丑听了也不由赞叹。
彼时子复眼神的更加躲闪,慌不择路的示意她放下帘子:“就走就走。”
暮丑蹙眉,心里有疑问,但她不想逾越身份,她现在就是潇府的厨娘,不该她问的她还是乖乖闭嘴吧。
“大人有事就快去忙吧。”
子复咧嘴,告辞后指挥轿子咿咿呀呀的又抬走了。
暮丑现在住的是新院子,新院子很漂亮,有棵老树能乘凉,还搭了秋千,都是依她喜好布置的。
想起潇怀一脸关心的神色,她面无表情的侧头低声咒骂,骂的不是别人真是自己,她是造了什么孽穿越到这来?还一天天吧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正想着什么小舒沉着脸进了院子,抬头见着她也是面色苍白更觉委屈,但又一改平日风风火火的态度,要说的话嚼了又嚼才吐出来。
“暮姑娘,您别多想。”
“啊?”暮丑愣了下,这丫头的语气是遇到什么事了?
小舒咽咽口水,继续安慰:“其实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的,更何况公子这样尊贵的人呢,暮姑娘可不要因为这个和自己置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她完全听得明白小舒的话,可又完全不明白,这小丫头吃错药了:“无缘无故我为何同自己置气?”
小舒闻言拍拍胸口,如释重负的吐出一口气:“姑娘大度,这样想就对了,那些女人哪及的上您啊。”
暮丑皱眉,越发不解:“嗯?”
“今日府里不是进了三顶轿子嘛,那轿子可是皇家的,我好奇啊,就打听了来,结果你猜那轿子里是什么人?居然是陛下送给公子的女人。”
“哼,倒是有趣,这年头还兴政府分配老婆?”暮丑哼笑,心里麻麻赖赖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潇怀这人最是规矩守礼,这御赐的女人那还不得在照单全收。
“暮姑娘。”
她闻声抬手,是小桃红和一个老者,她不是走了么,怎么还折回来了?
小桃红轻笑,上前将灌了热水的猪脬放在她手心:“公子担心您,特意让我请了大夫来。”
她呆呆点头,佳人在侧还不忘关怀她,果真是八面玲珑。
这样一想更是不爽,面无表情的松手任由猪脬滚落在地,啪的一声冒着白烟的热水淌了一地。
“哎?”小桃红以为是她手滑正要上前收拾残局却见当事人已经起身,一句话没说进了卧室。
这会儿任谁也能看出她在发脾气,小桃红只当她是经期情绪不稳定也没当回事,让大夫留下张调养气血的中药单子便离开了。
内院。
潇怀皱眉,看着跟前三个女人面色阴郁。
子复斟酌用词:“宫里送来的,放到中堂便走了。”
“……”潇怀默然。
子复又道:“都是清白人家,家中世代不涉及朝堂。”
皇帝干预臣子婚姻的事其实不少见,就像他和太傅朱家的联姻,一般都是为了政治需求,但现在却往他府里硬塞清白女子,为了什么?
“平君是不是进宫了?”潇怀有种不安的想法。
“进了,还差点惹事,禁卫军在将军府围了好几日才撤走。”子复道。
潇怀扶额,恨得咬牙切齿,总算明白什么叫神仙打架百姓遭殃了,这两位祖宗一旦见面,他的日子就不会好过。
他看着跟前几个女人,毕竟是御赐的女人一看就是精挑细选过的,各个都是美貌聪慧,灵动得很。
“安置在东厢房吧。”这叫什么事啊,他叹口气往外走去,走到一半犹豫的看向子复,“这事别让她…暮姑娘知道。”
子复面色难看:“恐怕已经知道了。”
“……”
“方才在西廊打了个照面。”
潇怀抿嘴,内心悠然升起种丈夫在外偷腥被妻子撞见的心慌感,“啧,瞧你这事办的。”
子复表示很无辜,西廊已经很偏僻了,他哪里知道好巧不巧刚好遇上。
几日后。
潇怀莫名心虚,没有更好的办法,便亲手洗了个猪脬送去,一进门就看见当事人衣衫不整的趴在小榻上,脸色还是不太好。
“……”屋里忽然进来个人,暮丑愣了一阵手慢脚的拢拉衣衫,坐直了身子。
“好些了吗?”潇怀坐她身边。
暮丑看着他,尴尬胜过一切。
“这个给你。”潇怀将捆得有些难看的猪脬装进绣花小袋放进她怀里。
小袋里灌了热水,慢悠悠透出些温度,摸着十分舒服:“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