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思虑过度

为了不引起王家的注意，潇怀领军乔装做商队赶路，幸好的他们先驱部队人数不多，不然扮成什么都没用。

清晨，炊烟渺渺升起，潇怀一众人开始做早饭，着急赶路。

依然在帐篷为他更衣，手指滑过他背上的符咒，带血的一撇很快就被皮肤吸收：“公子，姑娘怕是误会您了，也要怎么解释才好？”

听着这话潇怀由不得心里咯噔一下。

他如何不是这样想的，可要他解释？若不是这样的怪事真真切切的发生在他身上，他光是听着便觉得骇人，又怎么敢向她坦白，只怕会招来嫌恶。

“公子是担心姑娘听了害怕？”

潇怀拉过肩上的衣衫在腰间打了个结，心下黯然：“别忘了自己身份，有些话不是你该问的。”

“是，奴婢知道了。”依然垂眼，打从心里她是怕他的。

吃过早饭，队伍继续前进。

潇怀怕自己的脸被人认出来，没敢骑马，弯腰装进马车。

结果马儿抬腿没走几步，马夫骤然勒马。

马车停得太急，潇怀一个不小心撞在门框上，掀开门帘喝问：“怎么回事？”

车外安静几秒，才想起吗蹄踩地的声音，子复骑马赶了过来，拱手道：“公子，是小王爷。”

潇怀脸色一边，弯腰出了马车，一抬眼便看到同皇帝长得一模一样的小王爷高且以及身边的护卫听风。

“公子，咋们小王爷想一同前往，您看，方便吗？”听风说着比出了小王爷的腰牌。

“当然。”人家吧腰牌都亮出来了，潇怀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

高且冷着一张脸入了马车，半晌才慢吞吞的拱手，声音轻柔却也冷淡：“给公子添麻烦了。”

“怎么会。”潇怀回礼，打量着沉默寡言稍许面瘫的小王爷。

高且安静的任他打量，不多时眼神就开始涣散，盯着窗外移动的风景一动不动，而后车内就是长达一整日的沉默。

潇怀实在受不住这死寂的沉默同他攀谈几句，人倒也认真回他，只是一句话被他说出来像时间静止了一样，听得人直打瞌睡，这样见识过潇怀算是知道这位王爷的性子了。

“小王爷是为王臣禹而来对吗？”潇怀正色。

“是。”高且言简意赅。

“王爷身高位尊，但无权干扰臣的决定，王爷也知道吗？”潇怀看他眼底淡淡的担忧。

高且也抬头看他，漂亮的眼睛像是闪着光，语调缓慢低浅：“知道，不管如何，本王想着总还要见他一面。”

潇怀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但亲耳听见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还是有些惊讶。

“王臣禹见了您必定高兴。”

“或许吧。”

高且忆起王臣禹的目光，觉得即害怕又期待，右手盖在左手手腕上抚摸着那支玉镯子。

“他是一时相差，从没想过杀害同胞。”高且紧紧握住玉镯子，心头稍定，明亮的眼珠盯着潇怀，故作悠闲地问：“敢问公子，和谈的几率有多大？”

“小王爷担心臣会杀了他？”潇怀视线扫过他左手腕，嘴角微微一勾，“臣更偏向和谈，只希望王家大少爷也这样想的才好。”

“他多固执。”高且声音越说越轻，又转头看着窗外发呆。

潇怀却是担心另一种情况，眼珠微转：“若臣下令杀他，小王爷该当如何？”

此话一出，马车里的更是安静的透出些许怪异，良久得来预想中却也让他意外的答案，夷然不惧：“本王还欠着他的命，总归要还的。”

潇怀蹙眉，小王爷的出现只怕会让锦州的局面变得更加微妙。

队伍沿着大道行进，好在七日过去有惊无险到达北方边城，再走几日山路便能到达锦州了。

子复掀开车帘进来禀报：“公子料事如神，王家不断抽调人手在城中加强巡逻，军队大多集中在城内。”

“大多？”潇怀思忖道：“余下的兵马呢？调往何处了？”

“很小一股兵马，不超过五千人，很难调查去向。”子复道，“再说锦州群山林立，五千人若是没入山林根本没办法找到。”

潇怀听他这样说也有些犯愁，两百人武装起来都够打仗了，更何况五千人。

“知道了，你去给林中赶路的兄弟们说下这个情况，记得随时点人数，哪里出事了，哪里有异常，哪怕只有一点苗头也要上报。”

“是，属下这就去办。”子复道。

另一头高且却是越接近锦州越发面色难看，更是在晚饭后吐了一通，全身颤抖，似乎正在忍受巨大痛苦。

“情况如何？”潇怀问军医。

军医仔细查看病症：“思虑过度引起的体内抗击反应，脾虚。”

“严重吗？可有解决之法？”

“建议少食多餐多脾胃好，小人会开些安神的药，但心病还要心药医，最关键的还是要小王爷放宽心，最好别刺激他。”

看了眼面色苍白的高且，潇怀弯腰去探他额头，有些发烧：“难受吗？要不要喝点水？”

再看高且痛得满头大汗，紧闭双眼连呼痛的力气也没有，嘴里喃喃着什么却是听不到一点儿音。

潇怀附耳去听，却听他嘴里一直唤着王臣禹的名字，声声低，听的人动容。

“子复，取些热水来。”

子复跟所有人一样都怕这小王爷出事，匆匆取了水来，潇怀扶起高且道：“臣答应王爷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开战，到是您，若真为他病倒了，怕陛下不会轻饶了王家。”

他看高且还是闭着眼睛，也不知听没听进去，一点一点往他嘴里送温水，等了片刻，情况总算有所好转，至少不再胡言乱语。

为了照顾他忙活了大半夜的潇怀看他睡得沉了才吁了一口气，半躺着靠在他床边，忽然就很想念暮丑，那日她为他取出膝盖的箭头也是累的晕了过去，他也是这样照顾她。

正想着，马车外忽然响起阵阵杂乱的脚步声，不久兵刃相碰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潇怀赶紧掀了帘子跳下马车，只见山头人影绰绰，旋风一般冲击下来，杀声震天。

“怎么回事？”

子复气喘吁吁的跑来：“公子，那些人一看就是接受过正规训练，个个骁勇，不像土匪，倒很可能是王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