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身侧的望晴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何言月穿好衣裳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厢房。
她一刻都等不及了!这就要去杀了何言叶!
自从一年前嫁到将军府后,她只回门过一次,但芳叶院的路她还是认得的。在夜色的掩盖下,她顺着墙沿快速地走到了何言叶卧房门口。
值夜的侍卫靠在门框上睡着了。
正是好机会。
此时是二更天,何言月没有选择从门口进去,而是脱下了鞋子从窗口翻越进去。
稳稳落地。
她从怀中摸出那颗长长的尖牙,握在手中。撩开床帘纱幔却发现内空无一人。
何言叶竟不在房中?
睡在外厢房守夜的张妈也不在,看来她是出去了。
深更半夜的,她会去哪呢?
何言月又原封不动地从房间内离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她穿好鞋子,离开了芳叶院,睡意了无,不知不觉间走向了埋葬黑狗的池塘边。
却在靠近之后,看到池塘边水榭亭轩里坐着一个身影。
正是何言叶!
真是巧啊。
何言月屏住呼吸快步接近,很快便站在了她的身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
她记得……何言叶是不习水性的。
这样的死法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就在思忖之际,何言叶的声音传来:
“让你去拿壶酒怎么这么半天才回来?”
被发现了!
何言月见她转头过来,连忙跪下,说:“见过二小姐,奴婢望舒,不知二小姐说的是什么酒?奴婢这便去取来。”
何言叶心情极差,夜里本想出来透透气,派张妈去拿壶酒竟然半天也没回来,真是废物。
迟迟听不到答复,何言月的头低低地垂着,眼珠在眼眶内来回乱转。从她这句话能够知道一些信息,张妈是被何言叶派去取物了,看来张妈随时都会回来,就算是现在将她推到水中也会再被搭救上来。
如果现在捅死她呢?本想万无一失的是趁她睡熟来杀,但是现在已经暴露了踪迹,如果硬上的话,何言月打量了一下望舒的身体,极有可能会打不过她。
虽然和她同归于尽也可以,但是那样的话就没人去找慕临渊报仇雪恨了。
这条命,还不能丢!
“你说,我与何言月,谁更胜一筹?”何言叶并没有处罚望舒的意思,她望着平静的湖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望舒。
何言月还不能起身,她知道何言叶夜不能寐的原因是皇上不准赐婚,所以在这里想究竟哪一点比不上曾经的自己。
呵……
“回二小姐的话,论容貌,论才学,您都是天下无双的……”
何言叶眉头一皱,这种话她天天听,听得十分厌烦,她低下头看着回话的望舒,一时厌恶,等张妈取酒回来了,叫张妈将她拖下去杖毙好了,看着就心烦意乱。
“但是……”
就在这时,何言月突然加了一句。使得何言叶来了兴趣,追问她道:“但是什么?”
“但是三小姐有一点是其他人不能比的。”
方才犹豫之际,何言月心中有了个新的主意,她想要帮助何言叶成功嫁到慕将军府,在新婚之夜将他们这对狗男女一一报复。
让他们也尝尝得到后再失去的滋味,那种从云端而坠落的痛心疾首。
“讲。”
何言月还是没有起身,她平淡地说:“回二小姐,三小姐出嫁前时常去宫里陪伴太后。太后喜猫,而波斯上贡来的猫大多性子暴躁极不温顺,而三小姐又偏偏十分会哄猫,也哄得太后赞不绝口。待太后心情愉悦了,什么事情还不都是水到渠成般容易?单凭这一点,便是莫大的优势。”
这件事确实是真的。何言月天生就与小动物缘分极佳,再凶的小动物见到她也都变得乖巧温顺。
但是何言叶疑心极重,不会因她三言两语就深信不疑。
“你是怎么知晓的?”何言叶果然发问。
见招拆招,何言月早早编好了理由,她不多思索继续回道:“请二小姐恕罪。奴婢与三小姐的贴身侍卫阿烈交好……阿烈经常跟随三小姐进宫,宫里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回来便说与我听。”说完后,她装作惊慌失措,还带着三分欲盖弥彰,惊恐解释着:“奴婢发誓与阿烈绝对没有什么事,只是关系较好,偶尔说说话而已,二小姐慧眼明鉴。”
何言叶才不在乎她一个小丫鬟和侍卫背地里有没有什么私通苟且之事。
自从何言月出事后,她贴身的丫鬟侍卫都被灭口,当然也包括这个贴身侍卫阿烈。所以死无对证,况且私通交好这种事更是没有证据,还不是她现在怎么说怎么是。
阿烈?何言月细细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人。
可是这些人前几日都被秘密处死了。
“没有骗我?”
“奴婢万万不敢。”
就在这时,张妈取了酒回来,来到跟前看到二小姐神色凝重,望舒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还以为是望舒触怒了二小姐,使得二小姐正在发脾气。
张妈放下酒壶,一脚踢在望舒的肩上,怒骂道:“谁让你三更半夜来冲撞二小姐的?!”调头换了一副面容,赔笑道:“二小姐息怒,老奴这就把她拖走打死。”
何言月被踢得倒在一旁,一言不发地爬回来跪好。她没有挣扎,任由张妈拖着她走,离开了一步两步三步……她的双目就这样毫不避讳地望着何言叶。
她在赌,她赌何言叶一定被她说动了,一定会叫停。
“等等。”
果然,在她被拖出五步远后,何言叶叫住了她。
“我有说叫你杀她吗?嗯?”何言叶起身问的是张妈,走到二人的身侧,眯着狭长的眸子望了一眼,而后扔下一句:“放了她,以后来我房里当差。还有……这府里不再有什么三小姐,这次且先饶了你,下次别让我再听到那三个字。”
何言月从张妈的手下站起来,谢恩道:“谢二小姐不杀之恩。”
张妈里里外外一头雾水,没想懂二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二小姐向来脾气古怪,做出什么都是有可能的。听着这意思,难不成方才说的是死去的三小姐?
老天爷呀,望舒这小丫头不要命了不成?!
不杀就不杀,她也不想总是打死这些个小丫头,手上沾染了那么多性命,张妈自然也是不愿意的。
何言月自行回了下人厢房,推门时见到望晴正在急急忙忙地穿衣裳。
“小舒!你大晚上的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可吓坏我了。”望晴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正准备出门找小舒就见她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何言月随随便便地安慰了她两句,随后躺在床上,语气淡淡地说:“明日起,我要去二小姐的房中当差了。”
望晴像是一只受惊的猫,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大声地说:“你说什么?!”
何言月将池塘边的事轻描淡写几句话说与她听,口吻轻松,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
“小舒,你不会是真的被什么鬼魂缠上身了吧?怎么疯疯癫癫的?这样的差事也敢揽?你知不知道二小姐房中除了张妈从小伺候外,其他人不出七天就会因为触怒二小姐而被打死!”
“好了好了,不用担心。再说在那种情况下,我若是不说出点什么,也说不准会被打死的,而且还是当场被打死。说了也许还能多活七天,也不算亏。”
望晴连连摇头,疯了疯了,小舒自从生了一场大病后,连性情都变了。小舒曾经可是连与他人说话都不敢的,胆子小得仿佛会被风吹破。
何言月冰冻住的表情缓慢融化,她打算好了,说出太后之事不过是为了后续之事铺路搭桥,就是要在他们的新婚之夜,同样以反叛之罪将他们二人投入大狱。
她也不过仅仅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而已。
翌日天亮,望晴在她的耳边一直碎碎念。
“见了二小姐说话要谨慎,注意你的眼神,别这么凶。”望晴的手指搭在她的眉上,抚平纠结在一起的眉,“你眼神和善一点嘛。”
一直走到芳叶院,望晴还是不放心,忍不住数落道:“你说你好端端的大半夜跑出去干什么,这是不是惹祸上身!我真的害怕你会死在二小姐手里啊。”
“放心。”
何言月强迫自己挤出个笑来,但这笑容根本挂不住转眼便冷却下来。死无全尸的血海深仇让她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跟随张妈进房,隔着纱幔看到何言叶正在梳洗。
“那人素日里都梳什么发髻去见太后?”透过铜镜,何言叶看到望舒呆呆傻傻地站在门口,问向她。
那人自然值得是何言月了。
张妈拎着望舒的领子揪进来。
何言月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其实梳什么发髻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哄好太后的猫儿。
若是何言叶倒霉,贸然进去触了太后的霉头,也算她活该。省得何言月亲自动手了,不过她更期待让何言叶嫁给慕临渊,新婚当夜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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