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的聘礼一箱接一箱地抬进来,堆得芳叶院里满满当当。
何言月当初三年前出嫁时的聘礼可远远没有眼前这么多,但她现在眼见这些,内心并无一丝感触,她对那个男人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爱情。现在一心只想将他拉下马,报仇雪恨!
来送聘礼的小厮倒是个生面孔,按理说之前她在将军府三年,几乎所有人她都是认得的,但眼前这个应当是后来的,何言月假装扫地站在门口观望着,不动声色。
她继续打量着这个生面孔,见到这个人的脸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按理说送聘礼这样的大事,今日来的应该是慕临渊的贴身护卫慕令才是,但是此时见不到慕令的身影,心底好生奇怪,甚至浮起了一丝不安。
慕令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何言月想到了什么,回房去找望晴。
“快,二小姐赏的那些东西呢?”
望晴见她着急也没有多问,连忙帮她找了出来。
何言月挑了几件值钱的统统塞在袖子中,起身只奔外面而去。
好在赶上了来送聘礼的人还未离开,她拿出一块玉扳指塞到那生面孔的小厮手中,好声好气地求着说:“这位大哥,敢问慕令侍卫今日怎么没一起来?”
生面孔的侍卫掂量了一下玉扳指,将它抛起又接住,握紧了手心,十分警惕说:“问这个干什么?你又是什么人?”
“我是芳叶院二小姐的丫鬟,慕令是我同乡的相好,我同乡今日联系不上他,心中着急得很,现下托我来问个情况。”何言月随口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且不说这幌子能让他信上几分,就单单看在玉扳指的面上,他也不会故意不答,毕竟连好处都收下了。
那生面孔先是露出为难之色,将扳指在手中继续掂量了一下,看着这玉的成色不错,分量也不错,应当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宝贝吧?此番看在它的份上,拉着她几步到了角落里,说:“慕令已经被赶出将军府了,你不要再去打听了。今日算你走运是碰到了我,若是换做别人,将你直接告发到将军或者二小姐那里,你这颗脑袋已经落地了。”说着还比划了一下手砍头的动作以作吓唬她。
“多谢大哥,我记下了,这就回去转告我那位同乡。”
何言月细细地品着这句话,慕令即有可能是被杀害了。
她曾经在将军府时,就属这个慕令与她关系还算不错。虽然他是慕临渊的随从,但时常劝说将军来夫人房中过夜。
自从她被投入大狱后,便也没有再见到过慕令。她心中想着,可千万别是因为她的事而连累了时常为她求情的慕令吧。
何言月心事重重地往回走,却迎头撞上了望晴。
望晴阴沉着脸,问她:“那是谁?你将二小姐赏赐的扳指给了他吗?”
一提到扳指,何言月还以为她在意的是那只扳指,毕竟曾经都答应过送给望晴了,擅自将许诺给别人的东西又送人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于是带着歉意说:“对不住,以后我的东西都会送给你,作为补偿。”
望晴哪里是在意那只扳指,气鼓鼓地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我说过我仅仅只要那一颗珠子的。那个小侍卫是将军府的人吗?你何时认识将军府的人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将军府的人都很是危险,一向胆小的小舒怎么会认识他们?自从小舒上次大病一场后醒来,整个人都怪怪的,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何言月现在突然感觉到身侧的这个望晴很是难应付,望晴如此关心自己全是因为这具身体是望舒的缘故,但她并不想连累到望晴,她走上的这条路无法再回头了,望晴是无辜的。
“这个日后若有机会,我再告诉你,好吗?”何言月只得如此敷衍地回答她。
望晴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二人一齐回了芳叶院,又奉张妈的指令出门买些东西。
这项差事正和了何言月的心意,她正想着如何才能出去一次,她要偷着去一趟将军府,看看慕令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要将慕临渊拉下马,慕令是知道最多内情的人,而且慕令是她最相信的人了。除他之外,何言月不知道还能再相信谁了。
望晴难得出府一趟,高兴得上窜下跳,像只小兔子一样在街上蹦来蹦去,见到卖糖葫芦的小贩,十分大方地请客买了两串糖葫芦,一串自己叼在嘴里,将一串递给身侧的小舒,笑吟吟道:“呐,我请你吃。”
何言月哪里有这个心情,她正在向着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望晴一怔,她记得以前小舒最爱吃的食物就是糖葫芦了,她大病昏迷的前几天还迷迷茫茫地说着糊涂话,说待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吃糖葫芦。
望晴可是时刻记在心中,没敢忘却呢。
“你这是去哪?这不是回府的方向啊!”望晴突然拉住小舒的袖子,小舒怎么连路都不记得了?
何言月突然停下脚步,严肃地说:“糖葫芦我不吃,何府我也先不回,实话告诉你,我要去将军府一趟,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要是张妈问起,你也不必保我,直说就成。”她冷漠地说完快步地离开了。
望晴嘴中含着一串糖葫芦,手中也拿着一串。糖葫芦的糖浆顺着竹签流淌下来,滴在她的手上,她有些发懵。
小舒的性子怎么变成这样了?冷冰冰的竟然这么可怕,还有……好端端的干嘛要去将军府啊?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性命不保?
她还是没有独自回府,而是追上了小舒。
何言月来到将军府的墙外,费尽力气才从墙上爬进去,她记得这面墙后有一棵歪脖子的老槐树,从这里正好可以下去。
果然那颗树还在,她抱紧树干顺下去,在稳稳落地后,她的身后站着一个持刀侍卫。
唰的一声,长刀出鞘。
何言月的项上横着一柄长刀,她没有动,知道此时的情景对她不利。
好在出门前将赏赐的金元宝塞在袖中了两个,她的手伸进袖中摸索,其实这袖中还有一柄短剑。若是金元宝没用,那就抽剑出来。
“别动,你最好放聪明点。”她被身后的侍卫严厉地警告,只是这声音听起来像是今晨门口的那个生面孔侍卫。
“竟然是你?”侍卫缓缓绕到前面来,同时也认出了她,但是刀仍然没有收回来。
是熟人就好办了。何言月将手中袖中拿出来,说:“大哥,这也是一点小小的心意,劳烦您高抬贵手放我过去,我只看一眼就走,绝不给您找麻烦。”
生面孔从容地接过了那两枚金元宝,狭长的眸子微眯,上上下下将她重新打量了一番,说:“你不像个丫鬟。说,潜入将军府是什么目的?”
“我自有我的目的,下次再见,我会带更多的金元宝给你,只求这次放过我。”
“我若是不答应呢?”
就在这时,一队侍卫从前面巡逻过去,这个小侍卫连忙将她塞到草丛中。
待侍卫们走过去,才将她拉出来,她的头上沾了两根草,有些狼狈,可是却在笑,那种狠毒的笑容令人发憷。
“你……你笑什么?”
何言月整理了一下头发,说:“我笑你口是心非。”
小侍卫急了,威胁道:“信不信我将你交出去?”
“就看在金元宝的份上,你也不会交我出去的,我……”说着,她贴近了过来,就俯在他的耳边说:“我相信你。”
“够了!”小侍卫不想再纠缠下去,一把推开了她,他觉得这个女人有些可怕,说:“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说吧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带我去慕令的住处。”方才何言月被他推倒在地,但是毫无惊慌之色,从容地站起来,拍了怕衣袖上的灰尘,淡然地说道。
“慕令已经死了。”
何言月大惊失色,他竟然死了!
“好了,我们要换岗了,明日我会去阁老府继续送东西,到时候再与你说详情,你快离开。”
何言月再次爬上树,她的身影在树梢中来回晃动。
“喂小兄弟,还来不及问你的名字。”
“我叫尺年。”
何言月心中记好,又翻了出去。
望晴早早在墙外等着她了。
“你……你怎么跟过来了?”
望晴的手中还握着那支快要融化的糖葫芦,无奈挑眉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你还是小舒,我也不会抛下你不管的,我一个人回府了,你怎么办?”张妈这个人可是精明的很,断然骗不过她的,到时候小舒没和她一起回府,小舒可就惨了。
“喏~这可是你重病时嚷嚷着要吃的,那时候我出不了府没办法给你买。”
何言月望着糖葫芦良久,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糖葫芦外甜内酸,入口即化,委实好吃的很。
何言月笑着说:“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望晴怔了怔,眨了眨眼睛,疑惑道:“我以前每次出门都会给你带一串的,你怎么……”见着小舒已经走远了,连忙追上去,“诶!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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