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月色照射在树林间,一片一片的阴影投射下来,阴影照射在何言月的脸颊上,一半明,一半暗。
但她心中是全部昏暗的。
“那,今夜你又欠了我一个人情。若不是我告诉你这些事,你莫不会就只凭着这些微末的证据就去告状了吧?”尺年嘴上是在嘲笑着她,但是心中却知道,这是帮助了她,甚至是救了她一命。
何言月虽然心如死灰,但对于与她无仇无怨之人还不算是无心无肺,她心中自然是知道尺年想要的是什么,说:“你要多少钱,尽管开价吧,我给你写欠条。”
尺年本来是靠在一棵树上的,听她说完,突然靠近,说:“呦~你一个小丫鬟能有多少钱?一个月月俸又能有多少钱?主子每天都会赏赐给你宝贝吗?所以我怎么就能确定一定会有能力偿还欠的钱呢?”
何言月耐心有限,没有好气地说:“你若是信就信,不信的话我还有这条命可以偿还。”
何言月心中知道,尺年早就知道了她太多的事,随时都可以告发她,只要一旦事发,她根本就不可能再有活路。
慕临渊本就对她生了怀疑,若再多上几分猜忌,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定是救不了她了。
何言月将手伸进怀中,摸了摸那颗黑狗的尖牙。
就是这只狗吃掉了她前世的尸体,狗是无辜的,但它还是被何言叶当着她的面被杀掉,黑狗血洒了她的一身。
何言月永远都不会忘记当时那个感觉。
“好端端的,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尺年觉得她有些认真了,本就是想要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的嘛,他向后退了一步,只有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才觉得安全。尽管眼前的这位仅仅是一个弱女子,可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杀气确实十分骇人的,她好像根本就不是这里的人。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何言月转身就要离开,今夜出来全无收获,为了防止望晴生疑还是要早些回去睡觉。
“等一下。”尺年拉住她,说:“欠条的事可以先免了,但是你得说一个秘密,别人不知道的那种秘密,否则我今晚可不就白帮你了?”
何言月突然笑了,这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笑,她觉得这个不怎么正经的侍卫还有些意思,她重新上下打量了尺年一番,秘密……她这个人最不缺的就是秘密了,随便说出一个都是惊人的。
“你知道何言月吗?”
尺年听到这三个字,突然怔住,一动也不会动了,良久才问道:“你想说夫人什么?”
“她并没有死。”何言月说完,也不再多留,话说于此,剩下的他自己想去吧,反正她也没承认她就是何言月。
回到房间,果然望晴还在睡着,这样的话,何言月安心很多,可是她刚刚躺下,就听到望晴的声音。
望晴还闭着眼睛,但明显还有意识,就是在与她说话:“小舒你回来了?怎么出去了这么久?是不是迷路了?快睡吧,天都快亮了呢。”
“是我回来了。”何言月小声地说着,钻进了被子中,“快睡吧。”
何言月尽管这样说着,但她根本就睡不着的,只要她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地牢中的十日,十日酷刑折磨,全无半分希望,最后等来的姐妹亲人杀害,一切的阴谋都是为了置她于死地。
呵……
这样的景象,叫她如何回想?叫她又怎么敢去回想?
她又是这样睁着眼睛足足捱过了一夜,天亮时,何言月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梳洗整理,与望晴一同去洒扫院子,做一些下人的活计,看起来再正常不过了。
现在何言月的心中有了新的计划,她现在的身份是何言叶的陪嫁丫鬟,所以出入何言叶的房间也是正常的事。
她看到张妈捧着茶杯出来,面容上是焦急万分,心中想着正是好机会。
何言月上前,问向张妈:“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张妈一见到她,宛如见到了救星,抓过她的手就将茶杯放到她的手中,面部还在扭曲着,为难地说:“快!你去给二小姐沏茶,沏雨前龙井茶。我的肚子……哎呦。”她昨夜闹了肚子,已经跑了一夜的茅房,她早上来向二小姐请安告假一天的,没想到二小姐并未理她,反倒是让她先沏茶来。正巧此时见到了在一旁无事可做又上前主动询问的望舒,张妈逃也似的离开了,直奔茅房而去。
何言月捧着茶杯去了厨房,很快便沏好了茶。她摸着袖子里的百日倒毒药,心中犯了难。要不要再故技重施在茶中下毒呢?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
但坏就坏在这个方法已经出过一次差错,慕临渊为人多疑,如果一会推门进去发现慕临渊还在房中的话,他又八成的几率还会让她喝下此茶。
何言月的身体本就中毒了,她若是再被逼着服毒,真的是命不久矣。
她在心中冷笑一声,将纸包打开,再用指甲沾上毒药粉末,一会进房时见机行事,若是慕临渊在房间内便不下毒,若是他不在房间内,这毒是一定要给何言叶灌下去的!
何言月一路捧着茶想着何言叶的房间走去。
前世她就是做事太过犹豫,现在重生了,她绝不会再犹豫不决,要杀她就一定要利用好任何一次可行的机会。
尤其是这慢性毒药,若仅仅让何言叶就这么死了,那也真是怪可惜的,但这样做就会保证万无一失了。
哄骗慕临渊下毒是有难度的,但是何言叶此人的心智远远比不上慕临渊,不足为惧。
何言月站在了何言叶的门口,她深吸一口气说:“二小姐,奴婢望舒前来送茶。”
“进来。”
推开门,何言月低着头走过去,同时悄悄用目光扫视一圈,竟然没有发现慕临渊的身影,她将茶杯放在桌上,大胆地看了一眼床上,果然也没有!
太好了,老天也在帮助她。
“看什么看?”何言叶正坐在床上,一抬头对上了这小丫鬟的眼神,心中不悦,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直视她,真该挖下眼珠!
但这里是将军府,毕竟才嫁过来没有几日的光景,还是先不生事了,就留下她一条贱命吧。
何言月内心冷笑一声,但是表面上却装作惊恐万分,连忙跪下缩成一团,磕头求饶道:“二小姐开恩啊,奴婢只是想问二小姐要不要将茶端过去?”
“过来吧。”
何言月站起来,口中还说着:“多谢二小姐开恩。”她站起来去拿桌上茶杯的同时已经将手指伸进杯中,百日倒的毒药粉末在茶水中扩散开来,随着她走路的这几步动作,已经将毒药搅拌均匀了。
这杯中的茶水十分滚烫,是因为何言叶一向都是爱喝这种很烫很烫的茶水,何言月将手指伸进去之时感觉到了钻心的痛楚,但她同样可以保持不动声色。若是连这点忍耐力都没有,还何谈报仇呢?
茶杯被奉到了何言叶的面前,何言叶接过喝了一口又放回望舒的手中,突然怀疑说:“诶?之前我不是叫张妈去沏的茶吗?怎么竟然是你送回来的?张妈人呢?!”
何言月如实回答说:“回二小姐的话,张妈肚子疼去上茅房了,便将茶杯交于奴婢去沏茶,现在想着……”她望了一眼门口,继续说:“现在应当快回来了吧?”
何言叶一向是坏脾气,喝了茶后便将她赶了出去。
何言月就这样站在门口也不离开,低头看着自己因方才而被烫得通红的食指,不禁笑了出来,被烫一下算什么?她可是眼睁睁看着何言叶喝下了百日倒的毒药,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她高兴的吗?
现在何言叶和她一样中了百日倒的毒,那么现在有两条路,如果慕临渊发现何言叶中毒的话定会给她解药,到时候自己也可以趁机得到解药,但是足足一百日的时间,也差不多够了。如果慕临渊和何言叶都没有发现的话,那么就让她毒发身亡。
至于张妈这个人嘛……
何言月想到她时,双眼微眯,向着张妈所去的那个茅厕方向望了一眼,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绝佳的主意。
虽然说这芳华院中伺候何言叶的丫鬟小厮众多,但从来都是只有张妈一人是在贴身伺候何言叶的,除此之外别人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近何言叶的身侧。
是以若是想要长期给何言叶的饮食中下慢性毒药的话,只能接近她的身侧,所以张妈这个人就十分碍事,必须要先除掉她才能得到接近何言叶的机会。
但事情成也是张妈,败也是张妈。
张妈是从小看着何言叶长大的,若是贸然杀掉张妈,势必会引起何言叶和慕临渊的怀疑,何言月并不想自找麻烦,在这个多事之秋她一定要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再出手。
所以张妈不能杀。
至于……她想到了张妈这不是坏肚子了吗?那便让她一直坏下去好了。
所以现在,她要去找一包泻药下到张妈的饮食中,接下来的这一段时间就可以由她何言月来贴身伺候了。
哪怕是只有每天早晨在茶水中下一点点的毒药,都足够何言叶她在不知不觉间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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