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月难以置信,她今日竟然设计到了一个曾经为她求过情的人身上,这是何等的造化弄人?
望晴不知其内情,还在继续说着:“湘南姐姐真的是个好心人啊,当初谁都不敢说这样的话,只有她一个人敢说。二小姐听了后自然是大发雷霆,一巴掌将湘南姐姐打得直吐了血,还罚她在雨中跪了一夜,最后还是因着她的女红做得好才留了一命,要是换做旁人,那条性命必是不保了。”
何言月的手握成了拳,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
“小舒?你怎么又不说话啦?”望晴推了推她,询问道。
何言月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说:“我其实只是……怎么对湘南姐姐一点印象都没有了?真是奇怪,是不是上次生病把脑袋都烧糊涂了?”
望晴大惊失色,连忙摸了摸她的额头,但又收回手,小舒的病早就好了,现在又不是在生病,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上次你生病时也没什么药,只能靠硬生生地挺过来,你当时确实病得蛮重的,他们都说你可能醒不过来了,但我一直都相信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就走的,好在,你真的醒了。”
何言月摸了摸望晴的头,眼中流露过一丝不忍心,其实她的好朋友望舒早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望舒早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很伤心吧?
她的脑中又想起了那句话: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呵……
何言月这一声笑是在自嘲,嘲笑自己当时十日牢狱之灾,身陷囹圄之中,有几人何曾为她这样担心过?
湘南是一个,她不能害了这个人一条性命,她现在知道,既然尺年会当着左一左二的面选择包庇她,但也不会让这件事情变成一件无头悬案,否则慕临渊那里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尺年极有可能会将事情尽数推到湘南的身上,重要的是湘南本就给张妈送过药,而张妈又是被毒死的,只需要稍做手脚,湘南便百口莫辩了。
何言月摇了摇头,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她的内心深处,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绪。是,她前世是被人害死的,而且还是被最亲最爱的人所害死,但是其他人是无辜的,尤其是对她好的人,怎么能够这样报复湘南呢?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何言月必须要去补救!
她起身快步跑了出去,身后传来望晴的询问声,她没有功夫来回应了,生怕来不及以酿成大祸。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要出去呀?小舒?”望晴有些失落,小舒现在越来越奇怪了。
何言月跑出来后,站在院中停下脚步,一时不知道去哪里才能找到尺年,她冷静下来思忖片刻。这将军府中一定还有牢房,可是湘南会被关在那里吗?
既然尺年已经决心要帮她,极有可能直接将湘南判罪,可是湘南确实是无辜的,所以他会不会对湘南严刑逼供,屈打成招呢?
何言月想着尺年这个人从始至终的做事风格,十分有可能了。
她站在院中,原地转了一圈,即使是有地牢她也绝对进不去的,如果要想办法进去还需要花费功夫,现在可是耽搁不起了。
不过……她想起了望晴说的话,湘南曾经为她求情时冲撞过何言叶,但是即使是如此何言叶都没有杀过她,何言叶对她有多么的恨之入骨她是知道的,既然这样都能饶过她一命,都是因为湘南的女红十分让何言叶满意。
所以湘南是一个很有身份的下人,还未必会被带到地牢中拷打。
也许还在湘南的房中?
这虽然只是一种猜测,但也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先去看看,如果没有的话再想办法。
总之不能坐着看惨剧酿成。
好在白天时已经和望晴去过一次湘南的住处,是以她还认得路,很快便找到了湘南的住处。
此时已经过了半夜的一更天,月色如墨,何言月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蹑手蹑脚地来到了湘南的房外,但是她却在门外发现了一个身影。
那个身影背靠在湘南的房门上,他的一只脚还搭在身后,十分悠闲。
此人正是尺年。
既然尺年在此,那么左一左二和湘南一定都还在房中,她侥幸猜对了!太好了!
她也知道,以尺年的身手定是也知道她已经来了,于是她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尺年的面前,招了招手。
尺年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她走了过来,见到她的神情紧急,却故意示意她噤声先不要说话,握住她的肩膀后轻轻一提,便带着她飞上了房顶。
这里的下人厢房都连成一片,若是明晃晃站在原处,难保不被有心之人从门窗缝隙看到身影,到时候定会麻烦缠身的。
何言月站稳后,不多啰嗦,不绕弯子,直接说明来意,问向他:“你是不是要将事情都推到湘南的身上?”
尺年笑了一声,松开抓住她肩膀的手,反问道:“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帮你吗?”
“你已经帮我了。”何言月挑百了说。
尺年望向远方,目光没有在看她,意味深长地说:“帮你可不是为了你,你还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何言月的脑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片段,曾经慕令就这样带着她站在房顶上,看向远方。
那是嫁入将军府的第一年,与慕临渊才成亲不到一个月,慕临渊便要外出打仗,她当时日日夜夜担心得是吃不下睡不着,慕令是被留下保护她的。慕令见到夫人如此忧心,便斗胆带着夫人飞上房顶,当时的他指着西北的方向,笑着说:“夫人您看,这便是大将军所在之处了,以后每天夜里属下都带您上房顶来看大将军的方向,您可是放心了?”
那天夜里也和今夜一样,天色漆黑成一片,只有一轮皎洁的弯月挂在天上,却连一颗星星都没有。这样的景色下,也唯有他们二人独处其中。
慕令其人长得器宇轩昂,若说他是个侍卫,他其实更像是一个书生。何言月初见他时便将他当做了将军府上的门生,她当时多看了他几眼,而慕令径直走了过来。
“将军府侍卫统领慕令,敢问夫人有何吩咐?”慕令半跪在地,一手握刀一手扶膝,上半身挺直,恭敬地低垂着头听候吩咐。
这便是第一次遇见慕令时的情景了,虽很普通,却很难忘。
当时没什么感觉,但现在再忆起来竟然是感触良多。曾经在将军府三年的日子里,每天都平淡如水,甚至连见到慕临渊的日子都屈指可数,唯有慕令,时时刻刻都陪伴着她。
突然被往事勾起了回忆,何言月看着他的身影,怔了一会儿。
“喂,想什么呢?就不怕我将你从这房顶上扔下去?”尺年故意吓唬她,但是如此说完竟然都没有吓到她,便握上了她的肩,佯装真的要将她推下房去。
“你不会的。”何言月回过了神儿,只看向他的眼睛,毫无避会地盯着看了半天,有些惊喜地说:“你曾说我像你认识的一位故人,其实你也像我认识的一位故人,他也曾经带着我站在这房顶上,看向……”她说着,转向了西北方向,怅然道:“看向一个负心人的方向。”
“……”
尺年的手一时无处安放,仿佛触了雷击,不敢再握住她的肩,又不想收回来,于是就这样悬停在半空中,陷入了不尴不尬的处境。
直到身下的房中传来一声惨叫,打破了他们的环境。
“真的不是我……”湘南的惨叫声十分凄厉,叫得声音又大,让他们站在房顶上都听得一清二楚。这是左一左二正在毒打湘南,一心要湘南快些招供。
何言月连忙说起今夜来找他的目的,说:“你知道这不关湘南的事,这是我做的,你可不可以不推到湘南的身上?湘南对我有恩,我不能害了她。”
尺年犹豫了起来,如果没有方才的那一番话,他是绝对不会理会这个女人的,而且帮她一次已经是天大的荒唐了,更别说帮她第二次,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重新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她虽然和那个人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不相同,可是……那天的写字习惯和方才的那句话,都让他不得不再次怀疑起来。
“好,你说,如果不推到她的身上,难不成你要出来承担吗?你可别忘了,我还帮你做过伪证呢,左一左二也不是吃素的角色。”
房间内不断传来湘南的惨叫声,左一左二有些不耐烦了,这个女人怎么打都不肯招供,真是嘴硬得很呢!下手愈发的重,只想早些了事回去交差。
何言月心中一惊想好了对策,谁说中毒而死就一定是被人下毒的?
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捋好了思路,这样一来,既可以给张妈的死一个交代,还可以保证湘南不被牵连,最重要的是,她最初的计划还是可以顺利实施下去。
一举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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