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月在房间内等了有半个时辰,她再也等不了了,便准备出门查看一下情况。
她刚推开门,听到走过去两个下人正在交谈。
“望晴素日里也蛮老实本分的一个……真是挺惨的……”
“落到慧大娘手中……不死也得脱层皮……”
“哎……谁成想慧大娘今日会来?她素日里都是不来后院的。”
何言月紧了紧眉,慧大娘?脱层皮?难不成望晴有危险?
之前望晴说要去哪来着?对了,厨房!
她不再迟疑立刻向着厨房跑去,好在她记得路,毕竟曾经在这个院子里生活过三年。
待她还未进去之时,只站在门外,便听见了望晴的惨叫声。
“你这死丫头!莫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来偷鸡蛋,哪只手偷的就砍哪只手!”能听得出里面的叫骂声异常激烈。
何言月直接推门冲进去,看到望晴蜷缩着身体跪伏在地上,她小小的身体只有一团畏缩着,她的身上到处都是鞭伤,衣衫已经被打烂,隐隐约约露出里面的皮肤。
慧大娘是在这将军府厨房里管事的家老,素日里很少来后面查看,今日她难得来一次,正好撞上了有个不知死活的丫鬟竟然敢来偷东西。她本就脾气差,一下火气就上来了,今日非要将这个胆大包天的丫鬟打死不可。
望晴满脸是伤,伤处还流淌血,她也不敢抬头,没想到难得见到一次慧大娘,今日竟然被她给碰上了。
“还不动手?”慧大娘怒骂向旁边的三个小丫鬟,可是她们三个都不敢上来砍望晴的手,只跪在地上发着抖。
眼看着慧大娘手中的软鞭又要落在望晴的身上之时,何言月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只接握住了慧大娘的挥鞭的手腕。
慧大娘在将军府当差已然有二十多年的光景了,别说一个下人,就算是慕管家见到她都要礼让三分,她何尝受过他人的忤逆。此时被她阻拦住,火气不打一处来。
“放肆!”慧大娘怒骂一声挣扎着要抽手回来,但是竟然被这个丫鬟死死钳制住,挣脱不开。
慧大娘气急败坏,看到其他三个小丫鬟竟然怔在一旁发傻,也不过来帮她,于是冲着她们按个怒吼道:“还不快过来把她给我拉开!”
这三个是慕临渊房中的下人,分别是青衣、碧衣和绿衣。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言月一人还是架不住三个人,她被她们三个拉开后扭着手臂按在地上。
慧大娘冷笑一声,一脚重重地踩在她的身上,挥手先是将一鞭子打下来。
何言月当然不会任人宰割,曾经任人宰割绝不反抗的她已经死在深牢狱中了。但是此时她被三个人控制住,根本挣脱不开,她微一偏头,这一鞭子破风而来打在她的左肩上。肩上硬生生撕开一条口子,直接见了血。
“小蹄子,你还真是不怕死。你是什么人?也胆敢阻扰老身教训下人?”慧大娘脚上用力,直将她踩得由跪变成趴的姿势。
青衣、碧衣、绿衣三人也松开手,连忙逃出了厨房,她们三个连连呼气,终于是逃过了一劫,她们还幸灾乐祸地回头望了一眼,好在有一个冒失的货色进去送死,否则她们可真不敢砍下别人的手来。
何言月即使被踩的身体动不得,但是头还是能抬起的,她知道要认清现实,做事情要过脑子,于是祈求道:“奴婢是芳华院的望舒,请慧大娘开恩,奴婢愿意代望晴愿意接受惩罚。”
何言月记得,她在将军府三年自然知道府内的家规,凡下人偷盗,盗取物品较轻受鞭笞四十。望晴是来偷了一个鸡蛋,当然可以算做物品较轻,而慧大娘却要砍掉望晴的手,也不合家规!况且,望晴是为了她才来偷鸡蛋的,尽管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东西。
慧大娘冷笑一声,骂道:“就凭你?老身今日就要剁了她的手!你也敢阻拦我?而你,你也逃不过!”
“慧大娘,府内家规规定:凡下人偷盗,盗取物品较轻受鞭笞四十。望晴只是偷了一个鸡蛋,不可砍手!”何言月据理力争地辩驳道,今日她一定要救下望晴。
望晴推着小舒,哭腔道:“小舒,这不干你的事,你快走。我没了一只手还可以活下去,你若是再说下去,怕是我们两个都没有命了。”
慧大娘听到了望晴的话,她的气也消得差不多,说:“你倒是懂事理,这样……”她指着望舒说:“你来砍掉她的手,我就放过你们两个。”
“不……”望晴连连摇头,她抬起头,抓住慧大娘的裙角,祈求道:“我自己来!我自己动手!不要难为小舒……”她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拿刀。
慧大娘怎么可能允许,她一脚轻易将望晴踢倒,说:“今日她是砍也得砍,不砍也得砍。”慧大娘本就是对何家的人有私怨,当初何家三小姐嫁到府上,何家三小姐何等身份,大将军当然不可再纳妾。她还一直存着这样的心思,将来可以把她十二岁的女儿令慧嫁给大将军做妾室,最不济做个通房也好。可是都怪何家的三小姐,害得她的算盘落空,好不容易等到先夫人死了,谁成想还未过去一个月,这何家又嫁过来了一位小姐!
慧大娘本就极其善妒,又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几位主子她动不得,拿何家跟过来的下人撒气总不会出了差错!今日这两个丫头,谁都别想跑。
何言月知道今日凶多吉少,可世上偏偏就没有后悔药。
她伸手突然握住了慧大娘踩住她的那只脚,猛地将她掀翻过去,趁着这个空档立刻跃起将厨房的门关上。
何言月看向一旁的望晴,大声说道:“还不给我站起来!”
望晴脚下发软,她可是从来都不敢反抗之人,还是跪在原地,呆呆地望着她,呢喃道:“小舒……你……”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凶神恶煞之人是她的好友小舒。
慧大娘方才那一下被摔得头晕眼花,她根本就没有防备,猝不及防之下被她偷袭到,她揉了揉脑袋,刚想要站起来,却突然见到那丫头蹿上来骑在她的腰上。
何言月知道拼力量的话,以她一人未必能打得过慧大娘,所以只能先发制人,先控制住她再下手。
她摸出袖中的短剑,“铮”然一声短剑出鞘,先是在慧大娘的左右手腕上各划上一剑,免得她稍后还能挣扎,此时的慧大娘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任凭何言月肆意宰割。
何言月冷笑着道:“如若你方才肯就此答应,我定会代望晴乖乖受罚,可是你一定要赶尽杀绝,这便怪不得我心狠了!这是你咎由自取的!”
慧大娘“呸”了一声,怒骂道:“你这小畜生,我不信你敢杀了我。你动手啊!”
开弓没有回头箭,何言月说到便一定要做到,绝不会留一丝余地。她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深知若是一时心软,那么死的便是她了。
短剑横在慧大娘的项上,她刚要刺下去,却被拦在了半空中。
望晴爬过来握住了何言月的手腕,她声泪俱下,祈求道:“小舒……不要……不要……快放开慧大娘,你不要再错下去了。这事与你无关,你快走,是我偷的东西,你快走啊……”
何言月皱了皱眉,她甩了一下手想要将望晴甩开,可是她死死的握着,就是不让她杀慧大娘。
“小晴,你看好了。今日情景之下,我若是不杀她,她日后定不会放过我们的,我知道你心善,你转过去,不必看这种场面。”何言月与望晴说话时,语气温柔了许多。与这种场面比起来,她在大牢中所遭遇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
慧大娘几次想要抬手反击但都抬不起手来,她狞笑着骂道:“何家的小畜生,不敢下手吧?你等着,老身绝不会放过你们两个的。”她自然是笃定了这个人不敢拿她怎么样,所以到了这个地步,她仍然在骂个不停。
何言月真是拿望晴没办法,她咬紧了牙关,不能任由望晴拖累!她手中一松,短剑从右手中掉下,她再伸出左手去接,正好握住了短剑,就是这个机会她挥剑就要刺下去之时……
“叮——”何言月手中的短剑脱手而飞出,直摔向一侧的地面上。
厨房房门大开,一支小箭从门外射进来,那支箭来势强劲,带着一股冷风,正好打落了何言月手中的短剑。
“谁?!”何言月回头去看,她大惊失色,就要去捡起地上的短剑。
可她的身手怎么能比得过训练有素的左一左二,他们二人很轻松地便将她抓出来,也放开了慧大娘。
而射出这一支小箭的正是尺年了。
尺年轻盈地走进来,看着她被左一左二按在地上,又看到一旁畏缩着的望晴,还有满手是血躺倒在地的慧大娘。
呵……
没想到里面这么混乱,真是差点错过一场好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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