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还是一如既往的雕梁画栋,气势恢宏。
这条入宫的路,何言月以前时常来,只是这次换了个身份,以前她是坐在轿中被抬的,现在她是以何言叶随身侍女跟在轿子后走路的。
何言叶这次没有向往常一样带上张妈,而是带上了望舒,她昨夜回去后一直没有入睡,想着如何能将话说得好听些,好哄得太后一时高兴便许下了她的婚事。
她算着时辰,约莫着此时太后已经用过了早膳,并不会打扰到她,也许……心情还不错呢。
进去禀报的李嬷嬷半天也没出来回话。
何言叶站得双腿发酸,她回头狠狠地瞪了望舒一眼,今日若是见不到太后,回去便将她剥皮抽筋,方解心头之恨!
何言月虽然一直没有抬头,但同样感受到头顶上传来何言叶的狠毒目光。
她心中考量了一下之后的打算,今日的事若是成了,那她一定要争取到陪嫁丫鬟的资格,若是不成,那便要在太后面前发难,直接指出何言月的冤情争取当场翻案。
何言月的心中更加希望是前者,她最想报复的便是以爱的名义从始至终利用她的慕临渊,不光是为了她,还有为了她两个月大的孩子报仇。
进去的李嬷嬷终于出来了,嘱咐何言叶一定要小心说话。早上有只猫一直在炸毛,上蹿下跳的任谁也抓不住,太后正在恼火。
此时这正是良机!
何言叶道了声谢便进了寝宫,但是李嬷嬷却拦住了何言月。
“你,不能进去。”何言月左右看看,也不说话。
“求嬷嬷通融一下,她是跟我来的,十分会哄猫。”何言叶回过头塞给了李嬷嬷一些银钱,复而看向望舒。
果然是个狠毒的女人。何言月心中暗笑,她几时说过她会哄猫?自始至终说的都是何言月而非现在这个望舒的身体。原来今日带她是这个目的。
进去若是触怒了太后便将一切都推脱到望舒的身上,何言叶便能全身而退。
那时望舒的下场便与她毫无关系了。
当真是个狠毒的女人。
寝宫内气氛异常严肃,庄重的太后脸上愠着怒。
没想到,何言叶二人甫一进来,听得房梁上传来一声猫叫。
一只波斯猫从房梁上跳下来,直奔何言月的怀中而去。
原是不论已经换了一副身体,这些个小动物还是这样喜欢与何言月亲近。
宫内的下人都长出一口气,这条命算是勉强保住了!一直找不到太后的猫,他们连一口大气也不敢出。
何言月将波斯猫抱在怀中,眼珠一转有了主意,连忙将猫递到何言叶的怀中去。
何言叶微微一笑,她还算是懂事。
太后亦是大喜,拉着何言叶的手亲切地说着话。
自从何言月下狱之后,她的名字便成为了禁忌,谁也不许谈起。太后一向是喜欢这个会哄猫的月儿,还不等她去向皇帝求情时,这何言月便死在了大牢中。
太后闻之十分惋惜。
今日来的是何言月的姐姐,长得有几分相像。太后便将对何言月的喜爱转嫁到了她的身上,连连赏了不少的宝物。
当然,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什么劳什子宝物的。
何言叶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着开口说起赐婚之事:“叶儿自小便与慕大将军情投意合,但奈何天意弄人。现在慕夫人已去,叶儿想代替已去的慕夫人继续照顾慕大将军。但因叶儿儿时顽劣,竟说出什么终身不嫁的荒唐话,看在童言无忌的份上还望太后恩准。”
此言一出,霎时安静。她没敢直接提何言月的名字,只说慕夫人,期望不会触怒到太后吧。
何言月心中冷笑,代替自己照顾慕临渊?
呵……难道不就是她害死的吗?
太后脸上的情绪阴晴不定,手上不住地抚摸那只波斯猫,她的心思任谁也不好琢磨。
何言叶的心已然凉了半截,她的手心中沁满了汗。
何言月打算好了两种情况,若是太后勃然大怒,那么她当场便要表露身份一举揭发何言叶与慕临渊私下的勾当。但此举太过冒险,太后难以轻信她的话。但若是太后允下,那么她便顺水推舟,争取陪嫁,再将那对男女一同拉下水。
“哀家记得……”说了半句,太后停顿一下后话风一转,继而说:“也好,慕将军与阁老家联姻,是当朝喜事。这件事哀家便做主,给你定下了。”
何言叶大喜过望,连连磕头谢恩,高兴得像是一只要起舞的蝴蝶。
联姻?何言月回忆往事,想明白了,曾经的赐婚也是这个原因吧。
其中哪有半分爱情?从来都是她自欺欺人!
打宫里回来,何言叶一路上笑得合不拢嘴,将太后赏赐的宝物尽数都赏给了她。
回府后,何言月捧着被赏的奇异珍宝回了厢房,推开门见到焦躁不安的望晴。
“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二小姐没发脾气吧?我真是担心死你了。”
何言月将那些东西随手扔在桌上,好整以暇地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望晴见着桌上的宝物,双眼瞪得像铜铃,拿起一颗晶莹剔透的夜明株,反复地端详,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后,惊叹道:“这该不会是二小姐赏你的吧?”
何言月正在换衣裳,轻描淡写地说:“都送给你了。”她当然是不会在乎这些东西的,复仇心切,这些身外之物无怪乎次。但她不知道,这些东西在望晴的手中保管后来可是救了她的一条性命,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望晴激动得不知所以,捧着珠子连连叹道:“发财了发财了。”随后将宝物都好生收起来,说:“这么多,我只要这一颗珠子就成。其他的先收好,日后若有机会离府,这些东西足够我们下半辈子过活了。”
看到望晴这样期待的眼神,何言月内心一阵凄凉,呐呐地说:“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是啊,不会有出府那么一天的,只待报完了仇,她也好欣然赴死,无牵无挂。
“什么?”望晴从柜子里探出个脑袋,停下动作呆呆地望着小舒,追问道:“为什么不会有那么一天?小舒你最近心情很不好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妈的声音,“望舒,二小姐有事找你,随我走一趟。”
何言月转身就要出去,望晴在后面嘱咐道:“二小姐喜怒无常,别看她现在赏你东西,说不准转头就变脸了。你要小心伺候呀。”
尽管此时太后的懿旨还未下来,但是心急的何言叶早将好事说与了父亲。
何阁老最宠爱的就是这个二女儿了,从小什么吃穿用度都是属她的是最好的。唯一没有顺了她心意的事便是两年前的将军府婚事,因她儿时顽劣,口不择言曾当着皇上的面说出终身不嫁的话,以至于将婚事落到了何言月的头上。
气得何言叶恨不得将三妹生吞活剥了。
刚从父亲那回来的何言叶想起那个带进宫里的望舒,便唤了她来。
何言月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推开门。
“望舒,回去收拾一下,待日子定下来,你随我去将军府。”
何言月心中大喜,果然如她一般预料。她心底的笑荡漾开来,一个阴谋也在悄悄谋划。
她记得,两年前嫁到将军府时也带走了很多下人,不过能让她亲自来说的,必然是贴身的陪嫁了。
其实整个芳叶院的下人都是要跟随去往将军府伺候的。
三日之后,太后的赐婚懿旨便传了下来。
这是自从何言月入狱后,第一次见到父亲。不同的是,现在她是跪在下人群中,远远地望着父亲的背影。
父亲还是那么神采奕奕,丝毫没有失去女儿的难过悲怆。
何言月明白,父亲要的只不过是能巩固他在朝中地位的女儿,是以当自己被冤入狱的那一刻起,就在父亲心中成为了一颗弃子吗?
何府张灯结彩,婚期定在了三日后,日子十分仓促,但准备得十分周全。看来何言叶早就等着这一天了,她也十分有信心能嫁到将军府去。
将军府的秘密,也从来不止一件。
何言月已经很多个夜晚没有入睡了,她难以入睡,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回想起地牢的情景来。
那么惊慌,那么无助。
她一直在等救星,却谁也没有等到。
那是在嫁入将军府的第三个月,有一天夜里她难以入睡,便屏退了下人一个坐在假山上。
隐约听到假山内传来响动,她便顺着缝隙看进去,竟然发现假山处还有一个小门,门内若有光,不住地传来叮叮咣咣打造铁器的声音。
当时胆小的何言月当时吓得连忙跑回了房间,后来她又去看过几次,假山后面果然真的有一处暗门,门内是一个巨大的练兵场,还有很多工匠在冶铁铸剑。
现在再次回想起这件事,如此隐蔽的练兵和铸剑,看来慕临渊早已有了造反之心。
那么她被抛弃的原因也许就和这件事有关。
能让慕临渊和何言叶不痛快的事,就是让她何言月痛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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