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言月再次捧起茶杯,一饮而尽。
两杯毒药已经入腹,虽然她的身体现在没有任何反应,但她知道此毒的威力。
果然慕临渊还是在猜忌她。
“知道为什么让你喝茶吗?”慕临渊一边说一边轻笑,手上竟然又给她添满了一杯茶。
何言月的手有一丝颤抖,她尽量保持住冷静,让自己不再抖下去。
“奴婢不知。”
“不知?那本将军告诉你,你这双眼,像极了一位故人。”慕临渊的话有几分讥笑,毫不掩饰他的那分得意之情,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原来是那个眼神露了破绽!真是大意了!只怪她当时复仇心切,没有藏好这个眼神,没想到今日会折在这个眼神上!
她现在能做的只有硬着头皮继续装下去,她直接仰头喝光了茶,低声地说:“奴婢不知因为长得像谁而触怒了将军,还望将军恕罪。”说着跪了下去,顺便将茶杯放在桌上。
若是再喝下去,怕是连今夜都过不了了。
“你现在将茶都喝光了,本将军就恕你无罪。”
何言月缩在袖中的手紧了紧,她甚至能够感受到袖中匕首冰凉的触感。
她抬起头,跪直了身体拿过茶壶,直接捧着一口一口咽下去。她的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有活着才能报仇,只有活着才能报仇!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声音,尺年在门外唤道:“将军,府上有刺客!”
慕临渊抓起桌上的长剑便冲了出去。
“够了!”何言叶怒斥一声,从床上下来,一脚踢倒了何言月的身子,茶水被打翻后登时洒了一地。
何言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下了毒的茶水已经被她喝下去了半壶。
“你究竟像谁啊?!”何言叶掐着她的脖子,紧着眉头端详了半晌,呐呐道:“这明明谁也不像啊!将军这是怎么了?”
何言月感受到她离的这样近,能感受到她的那种独特气息。
何言叶当然是看不出,她的心智远远比不上慕临渊万分之一。
何言月再也不会露出那样的眼神了,慕临渊这个人远远比她所想象的还要复杂得多。
“快滚出去。”何言叶看到她就心烦的很,好好的洞房花烛夜竟然被她被搅和了,这算怎么回事?
何言月如蒙大赦,终于有了一条活路,连忙利索地收拾了茶壶碎片起身便跑了出去。
她出门正好碰到了闻声赶来的望晴。
望晴连忙扶住她,说:“你这是怎么啦?二小姐打你了吗?怎么身上这么湿?”
何言月将茶壶碎片正好全放到她那里,快递地说:“你帮我收拾了。”然后一人向黑暗里钻过去。
她疯狂地一通乱跑,直到跑到一片树林间,这里左右看了看确认无人后,她抬起拳头狠狠地打在自己的腹上,希望能将喝下去的茶水吐出来。
但越是心急却越是吐不出来。
这慢性毒要拖延得越晚,她中毒得也就越深。
直到她将自己打得没了力气,这才将茶水吐出一部分来。她现在已经完全脱力,倒在地上,像是一瘫烂泥,十分狼狈。
一块素白的手帕被递到了她的面前,她顺着手帕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是……侍卫尺年。
“怎……怎么是你。”何言月惊慌失措,她知道这个侍卫是慕临渊的人,之前不正是他大叫府中有刺客才引得慕临渊出去的么。
说起来这件事,倒是他无意之间救下了她一命,若是慕临渊一直在场,非要她将毒茶全部喝光才肯罢休的。
“不是我的话,你还希望是谁?希望是大将军么?”尺年露出玩味的笑,那种笑仿佛已经将何言月看穿,他缓缓凑近,在她耳边说:“希望将军让你喝那稀奇古怪的茶么?”他说的时候,故意在“稀奇古怪”四个字上咬重读音,意思很直白地告诉她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何言月一跃而起,她仅凭着一口气支撑着,这个侍卫看来也不像普通人,他当时也一直在门外,难不成也看出了什么端倪吗?
“放心,不必这么一惊一乍的。”尺年将手帕塞到她的手中,说:“先擦擦你的脸吧,花得不成样子,狼狈极了。你不必担心,我权当是看在金元宝的面子上才肯帮你,就算真看出什么也不会揭发你的,抓住你的把柄以此来要挟勒索,岂不是更有利于我?我这个人呢,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爱财如命,谁给我好处我就帮谁,就是这么简单的。”
何言月稍稍将防备放下,如果他真的是为了敲诈勒索,那这个人还不是太过可怕。
“你若是要钱财,我会给你。”何言月擦了擦脸,心中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暖意,但这暖意转瞬即逝。
尺年看着她,也同样露出一丝和善的笑容,但这笑容却隐匿在黑暗中,无人看见。
“快回去吧。你的事,还没了结呢,被将军怀疑上的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陡然想起一事,何言月突然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原来是你在跟踪我吗?”
尺年诡谲一笑,说:“还真就让你给说对了,我就是来拿你的。”他倏然出手劈向了她的后颈,将她打晕后扛起来,带回了将军房门口。
“将军,人找到了。”尺年站在门口,平静地说。
“带进来。”可见慕临渊已经等候他多时了,当他追出去后发现根本没有刺客的踪迹,心中怀疑,但又一时查不出来,想起房中还有一个没有“惩治”完毕的人呢,便派了尺年出去找人带回来。
尺年将昏迷不醒的何言月轻轻地放在地上,半跪行礼恭敬地说:“回禀将军,此人是在西院找到的,她昏迷在草丛里,像是迷路了。”
“什么叫做像是?”慕临渊一拍桌子,厉声说道。这一下,没有吓到尺年,反倒吓得何言叶在床上一个哆嗦。
尺年将她的身体翻过来,直接呈现给大将军看,又恭敬地恢复好跪姿,回答说:“她身上很脏,像是跌了跤后才昏迷过去的,这种刚入府的下人走迷路也是常有的事,并不为怪。”
何言叶从床上传来不满的声音,娇羞地说:“将军,她不就是个下人么?何必对她如此上心?您看现在离天亮还早,不如早些歇息吧。”她说完,撩开床上的纱帘向尺年拼命地使眼色,意思就是让他赶紧带人离开,不要再耽搁眼下的大好月色了!
尺年也是同样聪明,立刻会意后扛起何言月就要离开,但却被慕临渊叫住了。
“本将军叫你走了么?!”
尺年放下何言月,这时候就要搬出何言叶来压阵了,回话说:“这是夫人的意思……”说完看向何言叶,意思就是夫人说要歇下,他也要赶紧离开才是。
何言叶点点头,这个侍卫还是算有店眼光,她挥挥手,说:“快下去吧。”
尺年扛起何言月飞速离开,将她带到后院中安顿下来。
倒了一大碗凉水给她灌下去,方才她吐得太过厉害,身子十分虚弱。
何言月被水给呛到,咳了半晌才醒过来,她刚一睁开眼便看到了之前捉拿自己的尺年,立刻抖出袖中短剑便刺向了他。
尺年也不躲闪,任凭她将匕首抵在了喉咙上。
“你怎么不躲?”何言月狭长的眸子望向他。
尺年手中还端着碗,只是和善的问他:“你还要不要喝水?”
何言月的匕首没有收回来,她微眯了双眼,说:“我不想和人卖关子。”
尺年将碗放下,说:“你要记住了,你离开了芳华院后可是去了西院,却不小心跌了跤,最后昏迷在路边。”
话已至此,何言月心中明白了他的意思。原来是他救了自己。她狐疑地打量着这个越来越奇怪的侍卫,想要透过他的这双眼睛看出原因。但她终究什么都没看出来。
尺年用二指推开她的匕首的刀刃,笑着说:“还是收好你的刀吧,我仅仅是为了抓住你的小把柄,要挟你的钱财,仅此而已。”
“此话当真?”
尺年被她逗笑了,反问道:“我看起来像是会和钱过不去的人吗?”
还真是不太像。何言月心中将他记下,她离开了后院回房去收拾宝物钱财准备送来给他,但一路上都在回想他说过的话。
回房见到了望晴,听望晴叙述那侍卫将她扛回来时的景象,她真真是被这样的事给吓坏了!还以为小舒会被传闻中性情极其残暴嗜杀成性的大将军给处死,好在有那侍卫会说话,重要的是还会顺着二小姐来说话,这才留下了小舒的一条性命。
“小舒,你可要好生谢谢那个侍卫才是。”
何言月换好了衣裳,这就要收拾钱财送去给他了。
原来还真是他帮了大忙。只是……何言月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尽管毒茶事后吐出了一些,可有一些根本吐不出来了。
这叫做百日倒的毒药,不知她一次性服下了那么多,还能活到哪日。
只要她活着一日,绝不会断了报仇的念想!现在就怕,还不等她报了仇时,就已经被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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