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应带着一声振聋发聩的称赞,“这里真特么的好!随便一个丫鬟都长得这么……啧啧!”
这惹人嫌的声音她还有一点印象,是那卖奴商贩。
“问矢姑娘,人带来……欸!你不能闯……”随着冬儿的惊惶声,青梨木门被一阵大力推开,碰到门框上发出‘嘭铛’的响声。
应时刺耳的声音传荡整个房间,“唉~这房间没楼下的好,我看待会儿我们还是去楼下办事更得力。”
“问矢,这?”冬儿为难的看着她。
“无妨。你先去备一桌饭食,过会儿送到房间来。”话落即被人插道。
“果然想得周到,吃饱喝足更好办事。”商贩笑得很是猥琐,对着冬儿离去的廊道吼着,“备一桌你们这里最好的饭食。”
问矢自始至终都未抬头,直至,她刚斟的一杯茶谁被人夺了去,而那让人恶嫌的手还不忘在她手上摸了一把。
“手可真滑。”商贩一脸回味,盯着问矢的视线荡得厉害,顺道咕噜了一口手中抢来的茶水,“良宵苦短,不如我们及时行乐?”
问矢双眸微潋,唇角似有笑意,“行乐。”
商贩笑眯眯的看着她,“今天在场的人很多,你还想抵赖不成?”
看着那被摸过的手,问矢唇角冷得渗人,“那你想要行一时之乐,还是一世之乐?”
商贩愣了愣,想也没想就回道:“当,当然是要一世之乐。”
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商贩高兴得忘乎所以,扔了茶杯去搂问矢。
一杯满满的茶水随着落地挥撒了一地,碎裂的杯片滚了很远直至滚到一双雪白的云靴旁,方才停住,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捻起了来。
“小美人儿~”商贩淫邪的视线至此也未注意到房间里的那抹大红身影,直至触碰到那雪白的衣袂时,被一刺冰凉抵在他的脖颈,原本兴奋的脸瞬间僵硬。
问矢也被夙止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惊了,但随即平伏了下来,眸中浮了层微光。
“你,你要干什么……”商贩话一出口,脖子上就出现了一道鲜红的血迹,而商贩或许也感觉到了,眼神浮着恐惧,看着她,“你们要是敢伤害我,主人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主人?”
商贩一道出还有幕后之人时,问矢不自觉的朝夙止看了一眼,也将他眸中的那份惊慌和愤恨潋入眼里。
“没错,你要是敢伤我,主人一定会带人抄了这沉香楼!”一说起自己的主人,商贩顿时一脸得意,但那眼尾又隐隐浮着一丝惧怕。
“是吗?”问矢斜睨着那双腿颤抖的人,“那如果你死在这里,你觉得你的主人会不会知道?”
她说得及缓,也说得满不在乎,那商贩却吓得面色煞白,甚至都能听见那颤抖的骨节在吱吱作响。
“杀吗?”夙止望着问矢,询问着,而那抵在脖子处的碎片却已馅入了皮肉,商贩或许是害怕得紧,并未察觉皮肉之疼。
问矢摇了摇头,“脏。”
夙止一脸淡漠道:“我杀。”出口的话没有一丝起伏,他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问矢看着夙止毫无表情的脸,眸里含了一丝震惊,含了一丝怜悯。对于商贩惊惶的吼叫,她只字未闻,起身走至夙止身旁,从那修长的指间取出被染了血迹的碎片,扔到一边,又从怀中取出一块雪白的丝绢,擦拭着那染血的指腹,缓缓道:“我是说,会脏你的手。”
一室暖烛,满指柔情。
郁香暖屋寂静了良久,方才响起一声不重不浅的话:“那就不杀。”而就是这样一声似无起伏的声音让她心间一颤,抬首寻望,入目间,只闻暮缈下颌,鼻骨清岭。
方才他……似是笑了?
威胁性命的东西一消失,商贩即逃到了门口,捂着染血的脖子看着房间里的两人,双眼瞪如铜铃,“他娘的,除了主人,老子就没受过这么大的气!看老子不抽死你们!”
说罢,原本挂在腰间的鞭条已经握在了手中,朝着两人挥去,只是这一次却没有发出刺耳的鸣响,鞭条被一只纤细素白的手稳稳的接在了掌中。
商贩则惊恐的看着那接住鞭条的人,他深知那鞭子的力道,就是年轻体壮的男子也难以承,更别说是一身娇体柔的女子。可,眼前的人却直接将那落下的鞭子握在了掌心,且没有一丝迟疑和恐惧。
夙止也亦被问矢的举动给怔在原地,双瞳因为惊慌而扩展。
问矢安慰一笑,翛然转身朝商贩视去,而那月牙色的白衣却在她转身间荡起了一层渗人的霜色,原本暖色的眸子已然是冰冷无情,看着那震愣的商贩。
“看来你是不想活命,既然如此,那我便成全你。”说罢,手中木色的鞭子瞬间变了颜色,由她掌心蔓延而去。
商贩惊慌得连忙甩开已经黑色的鞭条,却已经来不及,眼睁睁的看着一颗如豆大的黑色没入了掌心,大惊失色道,“你,你做了什么?”
问矢漠然道:“不过是种了一枚小蛊,而这蛊一时半刻不会要了你的命,它会慢慢的慢慢的啃食你的血肉,直至最后一块。”问矢说得轻描淡写,“按你的体格算来,它大约能食半年。”
商贩瞬间瘫软坐地,双目惊恐,面色白得如同棺木中的枯骨。
“这是今日欠你的银两。”问矢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扔到那瘫软的人身前,视线冷得如腊月里的深更,滴水凝冰,“若不想死在这里,就拿着快滚。”
商贩夺门而逃,慌乱得滚落至脚边的银两都被踢滚了好几圈,直至凌乱的脚步声消失才停下。
夙止看着那落荒而逃的人,眸子中浮了一丝忧慌,又看向那朝着桌木走去的问矢,薄唇张了张却又闭上。
素来静雅的房间,又安静了下来,即连那倒茶水的声音都犹在耳旁。
夙止静静的看着那倒茶的人,冰肌十指,敛雅成花,袅袅的茶香从那手中,杯中,缓缓散开,覆了一屋。
看着那在桌前坐下,浅嘬茶水的人,一向平佛的眉梢深拧了起来,大步走了过去,“伤了?”
“啊?”问矢未反应过来,手即可被人抓了去。
暖暖的温度瞬间将她的冰凉包裹,她看着那指节修长指腹却有些粗糙的手轻轻的抚过她的掌心,有些痒,有些暖。
“疼吗?”他道,半蹲在她身前,头微低,却刚好能让她瞧见他微微潋起的眉梢。
问矢看了一眼自己掌心明显的红色鞭痕,摇摇头,“有些麻而已。”
方才那鞭子落下的力道确实很重,在落下的一瞬间,她即感觉如同被火灼烧一样疼,但只是一瞬间疼痛就消失了,或许正是太疼,所以瞬间便麻木了吧。
夙止动作及轻的捧着她的手,由于是低着头,所以她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只看见那菱俊却煞白的耳廓。
问矢以为他在自责,安慰道,“没事,已经不疼了,待会儿上点药粉,红印便会散了。”
话落间,她又豁然想起了什么,担心道,“你身上的伤还疼吗?”
夙止也未抬头,嗓音也是淡淡的,“我感觉不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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